第47章 元数据
士兵毫无反应。
那个被放逐到下城的炼金术士确实告诉过自己，这个药剂还未完善。
他清楚记得实验数据，问题集中在人类神经系统对微光的依赖性，但服从性本不该出问题。
除非私下里用了超剂量的微光……
这个家伙，到底注射了多少？！
希尔科愤怒地嘶吼着。
“你这个蠢货，快停下！”
微光士兵没有理会跑到他面前的瘦削男人，他一挥手，把希尔科打翻在地。
他吐出一口血，几乎昏迷过去。
他的面前有着更诱人的目标——那个粉头发的少女。
在微光士兵支离破碎的记忆里，自己曾经被这个粉头发的少女痛扁过许多次。
但现在，他有了力量。
微光士兵低吼了一声，脚步轰然迈动。
爆爆孤零零地站在桥头，看着倒地的希尔科，被围攻的范德尔，无助的家人们。
她也想为家人们做点什么。
能做什么，能做什么，能做什么……
爆爆的目光落到自己手中的小猴子上。
希尔科叔叔说，力量，是生存的根本。
她要用自己的力量，把大家救出来！
就在此时，一颗子弹击中了艾克掉落的工具箱，伴随着一声剧烈的炸响，工具箱解体，碎片四散。
一颗泛着蓝光的石头从中滚落，轻轻触碰地面的一瞬间，迸发出刺目的光芒和一阵不稳定的能量波动。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撕裂，蓝光映亮了爆爆的脸庞。
各种神情从她脸上掠过——从惊愕，到恐惧，再到隐隐的希望。
她深吸了一口气，快速捡起地上的蓝色石头，手指微微发颤。
这块水晶散发着灼热的力量，随时可能失控。
但她没有犹豫。
她迅速将水晶塞到小猴子里面，启动了引爆装置，闭上眼，卯足了劲向那个逼近她家人的微光士兵扔去。
蓝光猛然扩散，一道刺眼的爆炸冲击波撕裂了夜空。
微光士兵离得最近，他的身躯在爆炸的余波中分崩离析，伴随着一声痛苦的怒吼，化作漫天的碎片。
一根拐杖被炸飞，划过半空，落在爆爆的脚边。
爆爆抬头，看见不远处的维克托倒在地上，身体颤抖。
他旁边的战斗无人机已化为一抹无声的粉尘，随风飘散。
而她的家人们——
“玛拉，康诺！”
范德尔一个抱摔把两个微光士兵同时摔出，向爆炸方向冲去。
然而，那道巨大的冲击波无情地吞噬了一切。
进步之桥的一部分瞬间坍塌，钢筋与水泥一同崩裂。
掩体在震荡中化为碎片，而玛拉和康诺被猛然抛向天空。
“爸爸，妈妈！”
爆爆尖叫，声音中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像是知道了自己之后的命运，也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们暂时安全而欣慰。
玛拉在半空中转过头，柔和地看向地上的爆爆和蔚。
下一刻，她和康诺的身影消失在坠落的钢筋和碎石之间，一同沉入了皮尔特运河深处。
爆爆的腿一软，跪倒在地，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要！”
她的嘶吼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整个夜空撕开，去抓住那些已经远去的身影。
但回应她的，只有运河上荡开的涟漪和风中回荡的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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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蔚缓缓苏醒，头痛欲裂。
自己昏过去了多久？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迫近的微光士兵，被逼到死角的家人。
不好！
蔚挣扎着起身，身上的骨头仿佛散架了一般，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别乱动。”
身边传来凯特琳的声音。
“小蛋糕？”
“你断了至少三根肋骨，右手关节错位，韧带撕裂了好几根。你躺在这里别动，等会就有执法官的增员过来，带你去医院治疗。”
治疗？
开什么玩笑！
“不行，我爸妈呢……”
蔚惊恐地察觉凯特琳犹豫了片刻，语气变得压抑沉重。
“他们掉到皮尔沃运河下面去了，在那场爆炸中。”
“爆炸？”
她喘着粗气，艰难地坐起身，顺着凯特琳手指着的方向看去。
冰凉的感觉抓住了她的心脏。
“这个小猴子引起的爆炸，维克托正好挡在你身前，所以你现在没有大碍。”
……
黑暗。
维克托发散的意识逐渐凝聚，试图睁眼，却失败了。
于是他尝试不用视觉，来体验周身的环境。
他成功了。
周围是一片纯粹的黑暗，无穷远处有星星点点的蓝色流星，滑过黑色的幕布，让这个空间有了一点亮色。
这时，一个无比熟悉的面板出现在黑色空间中。
【通知：您在之前的战斗中，躯体被毁坏】
【是否花费100点元数据重构身体？】
【是/否】
元数据？
这个疑问刚刚出现在脑海中，【伊卡洛斯】系统马上又跳出了另一个弹窗。
【答：元数据是宿主研究矩阵得到的奖励，矩阵研究站消耗矩阵速率越快，获得的元数据越多】
【您目前拥有的元数据：137点】
【是否花费100点元数据重构身体？】
【是/否】
是！
维克托暂时压下了研究元数据的好奇心。
他要尽快回到现实中，那里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处理。
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又会发展成最悲剧的结局。
随着选项落下，整个黑暗世界如同潮水般波动起来。
远处的蓝色亮光，如同化开的涟漪。
维克托突然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身体半边冷的像冰，半边烧的发烫。
强忍着深入骨髓的刺痛与不适，维克托集中精神，让元数据的洗礼遍及身体各处。
接着，他猛的睁开眼。
“他醒了！”
“凯特，你也该放开他了吧？”
唔，又是呼吸不畅的感觉。
他猛然察觉，随着自己坐起的动作，整张脸都埋在凯特琳的胸口。
少女羞红了脸，条件反射般放开他。
“哎呦，好疼……这就是你对待伤员的态度吗？执法官小队有你是他们的福气啊。”
揉着又被摔到地上，疼痛不已的大腿根，维克托抱怨道。
身体被元数据修复了是没错，但也经不起这样一直造啊！
“谢谢你。”
蔚向倒地的他伸出手，维克托借着她的帮助起身，随后他的拐杖被塞到怀里。
“这次多亏了有你了。”
“我确实没什么事。但是玛拉和康诺呢？”
众人沉默了，只有不远处的爆爆抽泣的哽咽声，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我很抱歉……”
“你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蔚面无表情地说。
她走向桥的另一边，孤身一人的爆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是想帮忙……”
爆爆的声音愈发微弱。
随后，她跪倒在地，双手抱头，无声的抽咽。
绝望，无助，自责，负面情绪如黑泥般，死死缠绕着她。
她的身体瑟瑟发抖，却始终不敢抬头，害怕看到蔚眼中的失望和愤怒。
爆爆从小就不是一个争气的孩子。
在黑巷长大的孩子们，如果没有强壮的体魄或者灵活的头脑，都会落得被欺负的下场。
爆爆两者皆无。
她笨手笨脚，总是摔跤，做事总出错。
她不像艾克那样机灵，能在成人之间自由穿梭、获取情报。
但是她有姐姐。
每次那些混混欺负她时，蔚总是第一时间站出来，用并不强壮的身影护住她，一次次挡在她和那些危险之间。
如果有一天，她能成为姐姐的骄傲就好了。
如果有一天，她能和姐姐并肩战斗就好了。
可现在……
她让姐姐失望了，让维克托失望了，让所有人失望了。
“我简直就是个小祸害……”
她低声自语，泪水滑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