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龙屠村
村民们顿时发出怒吼，纷纷站起身来。有人举起锄头向白龙头上打去，然而片刻之间，村子里就只剩下了遍地尸骸。
唯独那个孩童跪在地上，抱着一个中年男子的尸身痛哭。
“就因为你拿了一个馒头，害死了全村老小，你说你该不该死？”
陈凡终于听到了声音，是那条白龙在说话。
孩童抬起头，眼睛里面慢慢流出了血泪。
他大喊了一声，捡起中年男子的锄头，高高举起，蹒跚着向白龙冲过去。
白龙的笑声也跟着传来，前爪探出，锋利的指尖指向孩童胸口。
然而这个时候，一声佛号不知从何处响起，一根金光闪耀的禅杖破空飞来，将白龙透体而过，牢牢钉在了地面上。
尘埃落定处，走出一个老和尚的身影，风尘仆仆，站在孩童面前。
“你不能杀我！”
白龙的鲜血已将禅杖染红，他的身躯卷曲上来，试图将禅杖从地上拔起，却只是徒劳，口中大叫道：
“我乃泾河龙王三太子，你若杀我，我父必上报小天罗王，拿你抵命！”
“区区天人，但去无妨。”
老和尚神色淡然，手指一点，禅杖之上便泛起一片金光。
“别杀我！”
白龙自知死期将至，奋力挣扎，身躯不停翻滚，却仍难以挣脱禅杖的束缚。
倒是旁边的孩童扯了扯老和尚衣袖，开口说道：“法师，放他去吧。”
“哦？”
老和尚眉毛挑起，似有些诧异，转头看着身边的孩童。
孩童扔下了手中锄头，走到白龙面前，向他说道：“太子殿下，陈家村多年来承蒙庇佑，度过许多难关，大家一直感恩在心。”
“不过你今日杀我父母，灭我亲族，这笔债，我日后定当去龙宫讨还。”
白龙痛苦挣扎的身躯忽然一顿，扭头望向身边的孩童，目光中满是凶残暴虐。
老和尚凝视良久，才悠悠叹一口气，散去金光，收回了禅杖。
白龙看着两人，也不再多言，顺势一跃而起，很快消失在了云中。
孩童没有说话，只是扑通跪在老和尚面前，不住的磕头。
老和尚看着他，目光逐渐柔和，声音中也似乎有种法力，能抚平心中痛苦。
“你我今世本有师徒之缘，你若愿意，就安葬了亲人，随我去金山寺里修行吧。”
“是，师父。”
孩童站起身，看着身后村子里父亲和满地村民的尸骨，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手捂着胸口昏倒在地上。
眼前的景象也逐渐开始涣散，陈凡却仿佛沉入到无边的黑暗里。
他心内着急，知道此时的情况与阿狗极为相似，绝不能重蹈覆辙，就此睡去，可是却始终无法将自己唤醒，浑身上下就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从今往后，你便叫做玄奘…”
陈凡的耳边，又听到了老和尚远远传来的话语。
可他此时似乎已经停止了思考，一片漆黑之中，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却连呼吸都已经无法察觉，不知此时仍在岸边，还是已经沉入了河底。
“阿狗？”
就在这时候，陈凡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仿佛黑暗之中陡然出现了一丝光亮，陈凡猛地睁开眼睛，之前的梦魇被彻底打破。
他发现自己仍然躺在石碑下，脑中的头骨上却另有一行文字浮现出来：
【取经人之颅：由玄奘法师的头骨炼化而成，蕴含八十一段前世记忆，拘役天神龙妖无数亡魂】
“玄奘法师？不就是唐僧？怎么这东西是用他的头骨炼化的？难道他已经死了？”
陈凡彻底懵了。
他刚才隐约听到老和尚讲话，给那孩童取名玄奘，心中便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小和尚能出现在天书里，说明大概率已经不在人世了。
“怎么连唐僧都死了？”
他呆坐在河边，实在不知该作何感想。
天书上，又出现了那个练降龙伏虎的小和尚，不过这一回，他的头上也出现了信息：
【玄奘】
【金山寺，禅宗】
“真的是他。”
陈凡心中又一阵默然。
“他的头骨早就在我脑子里，看来这段时间，我看到的都是他的记忆，什么降龙伏虎，泾河鱼妖，卷帘神将，都是他曾经修炼过的功法，打死过的妖怪。”
…
小和尚安静的站在那里，像是也能看到陈凡一样，微微笑着，一动也不动，只是忽然之间，他的身子长高了许多，成了十七八岁模样。
陈凡还没来得及看清他长大后的脸，他身上的皮肤就已经消失不见。数不清的白骨骷髅仿佛鲜花般盛开，很快就铺满了书页。
白骨之中，尚有一个骷髅僧人，身披袈裟端坐其上，似在诵经礼佛。
无数道虚影在他周身盘旋，燃烧着刺眼的白光，好像在往远处逃逸。
这些虚影中，有手握长剑的白衣仙子，有银盔银甲的天兵神将，有青面獠牙的山精野怪，也有媚态横生的细腰美人。
还有一条妖气翻滚的黑龙飞在高处，张牙舞爪，身躯盘绕，似要远远的遁入云中。
可是它的尾巴，却仍有一线留在头骨口中。
其他几道虚影也是如此，都有一缕白气被牢牢咬住，任由他们如何挣扎，也始终无法挣脱。
“这都是什么？”
看着眼前群魔乱舞的场景，陈凡感觉像在做梦一般。
然而仅过片刻，头骨口中便生出一股吸力，这些虚影挣扎着，尖叫着，面容与身形都开始扭曲，瞬间都被吸入他嘴里。
头骨眼中，那两团鬼火也再次燃起，蓝光更盛从前，似有温度一般，直勾勾瞪着陈凡，即便是在画像上，仍然能看到火焰在轻微跃动，情形颇为诡异。
【玄奘】
【洞府】：？？？
【修为】：？？？
【法术】：？？？
【法宝】：？？？
“这真的是玄奘…”
哪怕陈凡已经看到了文字，却仍然有些不能相信。
“沙和尚不是只吃了九个取经人吗？唐僧是第十个，怎么连他也被吃了？”
他低下头，仔细回想着记忆中见到的那串念珠，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麻绳上拴着的头骨，到底是十个还是九个。
不过玄奘法师，看来是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