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比武（一）
彩霞山，无妄崖。
秋风萧瑟，层林尽染。
深山之中一座比武的高台伫立于此。
擂台四周，彩旗飘扬，上书“比武大会”几个大字。
台下，观众席上早已坐满了人，有七玄门的弟子，也有来自周边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他们或好奇，或期待，纷纷将目光聚焦于这即将上演的龙争虎斗。
随着一阵激昂的鼓声响起，比武大会正式拉开序幕。
首先登场的，是七玄门内门年轻一辈弟子，他们身着统一的门派服饰，衣袂飘飘，英姿飒爽。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与坚毅。
在门主王陆的指挥下，一众弟子向四方宾客演示了一套拳法和一套腿法，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令人拍案叫绝。
不远处的树荫下，魏林好奇看向厉飞雨，“上面这一众人，你能赢么？”
厉飞雨瞥了一眼，冷笑三声，“轻轻松松。”
魏林惊讶，“这么自信？”
厉飞雨解释道：“他们内功虽然浑厚，可招式招法太过单一，应该是常年只练一种武功导致。”
他道：“与他们交手，熟悉套路之后，三两招就能解决。”
魏林不解，“可习武之人为了武学精益，不是最好专精一项么？”
“当然不是，”厉飞雨道，“江湖凶险，各种奇人异士数不胜数，其实只要有资源，每个江湖人都会尽可能多学一些手段。那些只专精一项的江湖人，很难走的长远，除非他真的把那一项练至极巅，达到了‘不变应万变’的境界，可这一步太难了，至今也没听说有人达到，是传说中的武学境界。”
魏林若有所思。
恐怕除了这一境界难以到达，还和习武之人的心境有关。
100分满分，70分就能混温饱，80分就能名动天下，90分可位列极巅。
人只要到了某一高度，就会被世间繁华裹挟，难以继续维持初心。
况且就算练到100分，你也就那么回事。
双拳难敌四手。
一个90分的人，能战胜85分的人，但绝对打不过十个80分的人。
可到了80分，每前进一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光阴和汗水。
边际效益如此之低，没人追求90分以上的境界也是情有可原。
思索间，擂台上的演练已经结束，比武正式开始。
拳风呼啸，剑影闪烁，各种武技层出不穷，令人目不暇接。
有的弟子擅长拳脚功夫，每一拳每一脚都蕴含着开山裂石之力；有的则精通剑法，剑光如龙，舞动间尽显飘逸与灵动。更有弟子施展出七玄门独有的秘技，引得台下观众阵阵惊叹，掌声雷动。
比武间隙，宗门高层们或坐或立，目光如炬，仔细观察着每一位弟子的表现，不时点头赞许或眉头紧锁，心中暗自评估着弟子的潜力与未来。
一旁的宾客就没那么淡定了。
无论是天刃门的副门长曹维，还是野狼帮紫衣掌旗使肖子墨，见到七玄门弟子气势如此惊人，内心都升起一抹忌惮。
不过嘴上，二人自然是不断鼓吹。
肖子墨道：“门主啊，贵宗门弟子各个身手不凡呐，是不是该让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小子上台领教领教了？”
王陆淡淡瞥了肖子墨一眼，“就听肖副使的。”
他扭头对着身后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道：“去讨教一下天鹰教的手段，看看你和同龄人还有哪些差距。”
“是。”
少年躬身向四周宾客行礼后，来到擂台边缘，蹬腿后一个凌空翻身，两丈高的擂台转瞬即至，轻功着实了得。
“好！”
“凌师兄修为着实了得！”
“那是燕云步，以易学难精闻名，没想到凌云已经大成了！？”
七玄门众弟子惊叹连连。
观战席这边，在肖子墨眼神示意下，血鹰教的一名身穿黑衣的少年也向前纵身一跃，飞至擂台边缘时左掌朝着地面用力一拍，借力之下，上窜三丈有余，最后平稳落在台面之上。
“好厉害！”厉飞雨咋舌道。
魏林点头，“那一掌力道并不重，却能带动上百斤的躯体腾飞如此之高，好可怕的轻功。”
与他相比也差不了太多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原本意气风发的凌云表情瞬间凝重。
“好功夫，在下七玄门凌云，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凌云拱手道。
黑衣少年轻蔑一笑，“弱者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出手吧！”
闻言，七玄门众人脸色漆黑，数名脾气火爆的弟子撸起袖子准备上台揍人，刘管事连忙上前呵斥。
观战席上，门主王陆脸上没露出什么不悦，可拳头早已握紧，一旁的肖子墨赔笑道：“王门主，还请见谅，这小子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王陆面无表情点头，“无妨，本就是游戏而已。”
擂台上，气愤异常的凌云已经发起了进攻。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朝上。随着他一声低喝，一股阴阳交错的气流在他掌心汇聚，随着进步向前，右掌凌空推出，刚猛无俦的威力内蕴藏的却是绵柔劲力，这正是七玄门绝技，大阴阳掌的起手式——阴阳合璧！
黑衣少年冷哼一声，不退反进，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闪，瞬间拉近了与凌云的距离。他五指成钩，双手如同两道闪电，猛地抓向凌云的双腕。
“是鹰爪功！”厉飞雨道。
魏林点头，“凌云有麻烦了。”
两者交锋，顿时爆发出激烈的碰撞声，阴阳气流与鹰爪锋芒相互激荡。
在躲开一记势大力沉的推掌后，黑衣少年瞅准机会，右手猛地伸出，如同一只瞄准猎物的雄鹰，直取凌云的肩头。
凌云身形微转，左手一拂，将对方的攻势化解于无形。但黑衣少年的鹰爪功却如同连绵不绝的波涛，一爪接一爪，攻势越来越猛。凌云不得不全神贯注，以大阴阳掌的阴阳合璧之术，与对方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
两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一时间难分高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黑衣少年的鹰爪功逐渐占据了上风。
“没想到这人鹰爪功练得如此之强，是个狠角色啊。”厉飞雨表情凝重道。
魏林道：“能被带到寿宴闹事，自然不会是庸手。”
“你觉得谁会赢？”
“不好说，”魏林叹气道，“但凌云确实很吃亏。”
常年与同门切磋让凌云习惯出招时避开对手要害，往常这点瑕疵不算什么，可倾力一战，慢一拍就是生死相隔。
与魏林预料的一样。
黑衣少年的每一爪都精准而有力，招招直逼凌云的要害。而凌云虽然以大阴阳掌的阴阳气旋和阴阳逆转之术不断化解对方的攻势，但显然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在一次激烈的交锋后，黑衣少年突然身形暴起，如同一只俯冲的雄鹰，双手化作两道黑色的闪电，直取凌云的咽喉。
凌云虽然反应迅速，但终究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的鹰爪离自己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凌云深吸一口气，体内阴阳二气瞬间沸腾起来。他的双掌猛地一推，一股强大的内息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出，将敌人的攻势硬生生地挡了回去。这正是大阴阳掌的终极招式——阴阳幻灭！
轰的一声炸响，两人身体纷纷倒退。
黑衣少年很快止住后退的步伐，凌云却直接栽倒下来。
众人纷纷惊呼。
只见凌云胸前出现一道血淋淋的爪痕，长度从右肩蔓延至左臂肋下，血流不止，伤势狰狞异常。
观战众人咋舌不已，全都一脸好奇的打量门主王陆和寿星叶秋云。
败的如此凄惨，这下七玄门，不好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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