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罗场
“我管你的,”宋诗甜背着枪追去,“杨伪,今天我就灭了你!”
“大家再见。”吐出四个字后便专心逃跑,杨伪脚下步频陡增,速度再次提升。随着逃逸正式开始,他的弯刀迅速飞起,跟着杨伪快速奔袭。
本以为这场追逐会很快罢休,众人都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未曾想他们速度竟相差无几,并且每当杨伪快要彻底逃走时那女便会在其身后出现,戳他一枪。那戳的一枪也没命中过一次,杨伪总是在被枪尖触碰到前猛然加速甩开一点距离,使对方的攻击落空……
两人就这样快速地奔向森林,扬起一阵尘土。这场面使得大家相视无言,面面相觑立了许久。
“好啦好啦,”白雨汐发话道,“你们这些人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我们……该干什么?”那些群众已经被事件的发生彻底扰乱思绪,“张楚铮死了,杨伪逃走了……”
“大家听我说,”郑尝任姗姗来迟,从容不迫地捡起来了那个被杨伪扔掉的装枪的黑箱子,“我是郑尝任,刚才张楚铮说的话是一派胡言纯属放屁!我们需要记住……”
“这里的场子已经被郑尝任稳住了,”夏灵怜笑着对张楚笙说道,“我们也可以对老大放心,任务结束,吃点什么去吧。”
在张楚笙眼中,这无比正常甚至于很可爱的笑容却极为瘆人。
“吃饭倒是没多大必要……”白雨汐沉思了一会,“算啦算啦,你们吃去吧,我自己去看看二号避难所的仓库。”
末世之后市区变得破败不堪,空气中雾气弥漫,使人情绪压抑。郊区的空气却好了很多,植物长势喜人,发出阵阵清香。
森林中,一片空地。这里同二号避难所都属于郊区,在经历了一次惨绝人寰的暴乱后人迹更加罕至。这里好像是这兵荒马乱的时代中唯一闲适的地方了,微风轻拂,紧接着强风席卷而来……
“他吗的,没人了宋诗甜,”杨伪再次闪身艰难躲过一击,“收手吧姐姐,很危险的好不好。”
两人仍追逐着,杨伪回头看了一眼宋诗甜,一不注意,脚下狼狈地一个趔趄。
“杨——伪!”宋诗甜把枪往地上一插,闪现到杨伪身前,借着杨伪摔倒之势扑入了他的怀里。
“我想死你了杨伪!”她把头深深埋在杨伪胸中,蹭啊蹭啊蹭。
“诗甜,一切安好?”杨伪叹了口气,在自己二十余年的人生经历中,和这个女的交流是最难也是最折磨的部分。
“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宋诗甜听不进去一点话,双脚发力将杨伪推倒在地上抱着他啃。
“清除派的头目居然亲自找我一个需要被清除的人?”杨伪看着宋诗甜,笑了一声。
他站了起来,刚才的被推倒纯属是因为宋诗甜的行动杨伪毫无防备。况且目前明显是有正事需要讨论的。
“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宋诗甜仍处于无法交流的状态,两只白皙的手臂像是钳子一样紧紧地钳在一起,挂在杨伪身上。
“好啦好啦,我也想你。”杨伪觉得身前柔软挤来挤去,不由得放松了语气,“这次有什么事吗?”
“嗯嗯!”宋诗甜可爱地点点头,“那个张楚笙,我要了。”
“哈?”杨伪将宋诗甜从自己身上抱起来放到地上,“警局不在市区吗?你提前知道了我要收张楚笙?”
“是的呢,”宋诗甜正对着杨伪跪在地上,右手划过杨伪大腿,拿出一个小巧的黑盒子,“这是执法记录仪,当然啦,被我改良过。它可以录下你的声音,使用时间可以长达十天哦。”
“沃糙?”杨伪拿起小盒子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也就是说它还能再用两三天?终端在哪?”
“保密。”宋诗甜甜甜一笑,撩开杨伪的衣服帮他夹在了裤腰上,抬起头靠近他悄悄说道,“我怕你搞丢呢,就跟你明着来啦——这是我用来监视你的,记得保管好噢~”
感受到女子的鼻息吐在小杨伪上,又想到她的嘴距离小杨伪的距离,再进一步想到这个姿势……杨伪默默开始压枪。
“哟哟呦,干什么呢?姓宋的离我家杨伪远点奥!”
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杨伪简直想一脚把声音的发出者踹死。多么他吗美好的剧情被她打断了个彻底!况且宋诗甜这人只要有除了杨伪之外的任何人在场她都绝不会透露出真实的自己,更何况在场的还是这个人。
“白雨汐,你怎么来了?”杨伪压制着自己声音中的怒气,“你他吗这么会挑时间怎么不在张楚铮他们讨论政变时把门推开?”
“不是会挑时间,是捉奸啊,捉奸!我的捉奸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猜猜是因为哪两个人锻炼出来的?”白雨汐的嘴角止不住地上翘,“宋诗甜啊,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张楚笙我要定了!”宋诗甜此时已经闪现到了远处,此刻将自己的枪从地上拔起,背在身后,“不会亏待你们!”
她俏脸微红,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紧张地站在那里,紧紧握着手中的枪。气氛凝固之时,几只鸟低空掠过,她长枪脱手,枪尖直指那带头的鸟。
“诗甜,不能随意伤害无辜的生命哦。”杨伪从容地从地上捡起那只倒霉的鸟,顺便将枪掷回到宋诗甜手上,“但是事已至此,今天晚上吃鸟肉吧。”
“为什么要吃鸟肉,我不!”白雨汐第一个跳出来抗议,“不吃不吃就不吃!“
“脑残吧?这只鸟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杀你只需动动手,没说一定要吃啊。”宋诗甜不甘示弱一句话顶了上去,“还有你姓杨的,请连名带姓一起叫,我跟你……不熟。”
“还杀我?我好害怕呀~”白雨汐冷笑一声,“还有你姓宋的,不许这么跟我家杨伪说话,信不信我让他揍你?”
“杨伪……你真会揍我?”宋诗甜看向杨伪。
“快揍他!”白雨汐看向杨伪。
“别都看我呀,”杨伪明白自己多半是废了,这怎么有他吗修罗场啊,“你们看我我看谁?我看我自己?”
他旋即盯住自己的鼻梁开始斗鸡眼,试图通过招笑解除修罗场危机。
“哈哈。”宋诗甜几乎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真好玩,所以你真会为了她而揍我?”
“哈哈。”白雨汐几乎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真好玩,所以你真会为了她而犹豫?”
“哈哈。”杨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真好玩,我是智障哈哈哈,阿巴阿巴阿巴。”
“杨伪!”两女罕见地达成了统一,甚至是同时朝杨伪冲去。
“寄。”杨伪见状不对丢下死鸟掉头就跑,“姐姐们我错了!会出人命的啊!”
几分钟后,杨伪悲催地躺在地上,手脚均被缚在身后,被捆成了一个粽子。
“你的意思是,有办法让我们深入警方进行‘人才交换’?”白雨汐思索道,“地上的那个,怎么样?”
“我没意见。”杨伪虽然被放倒在地上,但还是听到了宋诗甜的计划:她有些过意不去自己白拿一个天选人就跑路(她自己死活不承认这点),于是让杨伪从警方的异能小队内挑一个人带走,故名“人才交换”。
“那事不宜迟,我们走吧。”宋诗甜走出几步,回眸一笑。
“路痴姐姐,那个……二号避难所在那边。”杨伪在地上扑腾了几下,“话说你们不打算把我放出来吗?”
“不打算,”宋诗甜掉头就走,“你自求多福吧,今天下午我们就出发。赶不上我们的车你就跑到警控区,反正你不路痴,你知道在哪。”
“好的姐妹我们走。”白雨汐跟着笑嘻嘻地走了。
她们真这么走了!杨伪叹了口气,费了一番力气让自己趴在地上,使被捆在一起的手脚朝上,随后闭上眼睛凝聚注意力,几十米外安静躺在地上的弯刀在他的操纵下颤巍巍悬浮起来。
“慢慢来,不着急,别急。”杨伪自言自语道,“往左一点,往下勾——钩住了,一挑,完事。”
那把刀的刀尖钩住了绳结,轻轻一划便割开了。
“这个宋诗甜给我捆这么死,”杨伪站起身骂道,“肯定没少玩他吗的捆绑play。”
二号避难所食堂内。
把窗户上的水雾拭去,窗外依然萧条。日落时分已到,几片落叶被风卷起,十几个人正在旁边集装箱围成的庇护所城墙上检查防护。街道上一些清洁工把残缺的肢体扔进火堆,清扫着地上的血迹。
“这不是张楚笙吗?”一句歇斯底里的喊叫将张楚笙的思绪拉回食堂,“你谋反!你有罪!”
食堂内,张楚笙与夏灵怜面对面坐在窗边。层高极低,天花板上黄色的水渍还在滴水。白色的地砖已经污浊不堪,数十张老旧的桌子旁坐满了人,进食的动作没有因为这不和谐的声音而停止。几盏白炽灯与窗外的落日发出的光线相映衬,张楚笙的脸仍看向窗外,所有人皆看不清她的表情。
一个帽檐压得极低的人走了过来,双拳愤怒地攥紧。
“别以为你和郑尝任达成了什么交易就可以免去一死!我要杀了你!”他的声音就像他的手指一样颤抖着指向了张楚笙。
张楚笙僵硬地转过头来,双眼无神,表情冷漠。
“神经病。”夏灵怜把餐盘掀起,里面的一些暗红色炖菜腾空,伴随着深褐色面包一起打到了那人脸上,“这是我的人,滚。”
“干什么!”那人身后一桌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小妞找碴是不是!”
张楚笙随即站了起来,右手按住了刀柄。她明白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她和张楚铮破坏了这个地方久违的和平,他们确实有罪。
“呵,你还站起来?”那人不屑一笑,把帽子摘下,露出面部刚硬的线条和一对深邃的蓝眼睛,“弟兄们——”
半个食堂的人都站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餐具落地的噪音。再看向那些人,有的已经掏出了棍棒,蓄势待发。
“呵,”夏灵怜也学着不屑一笑,“你们想打,我们奉陪。”
“干什么呢,”郑尝任走了进来,皱了皱眉头,“舞刀弄枪的,有什么问题吗?都坐下!”
此话一出,那些站起来的人瞬间坐下了大半,剩下的左右环顾一周后也嘟囔着坐下了。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消失,仅留下一些餐具的碎片和遍地狼藉。
“郑尝任!张楚笙该杀!”那人大声道,“我钱临侯把话放在这了,你郑尝任动了什么恻隐之心天下皆知!你不杀老子杀她!”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动了什么恻隐之心?”郑尝任冷静地缓步上前,把张楚笙已经抽出了一半的横刀按回刀鞘,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哼,无非就是看上了她的姿色。”钱临侯小声嘟囔了一句,也坐了下去。双方面对面坐着,间隔不到一米。
“证据?”郑尝任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情感,“想必你当时不在现场,所有人都看见了她手刃了张楚铮,那可是她亲哥,弃暗投明……你不接受?”
“你!”钱临侯站了起来,一把拽住郑尝任的衣领将他牵了起来。
“如果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去发表演讲弹劾我,而不是抓住我的衣服。”郑尝任嘴角居然还带着一丝笑意,声音温文尔雅,“怎么着,杀了我?发动政变?”
“钱临侯你别太过!”夏灵怜弯腰将自己的巨斧拿起,扛在肩上,“别动我的人!”
“你的人?”钱临侯把郑尝任放下,眼中充满了讽刺,“没有那个阳痿哥,你算个屁!”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钱临侯霎时间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夏灵怜身前,手持一把匕首抵住了她的下巴。
“你的嗜血领域是很强,可是只要我一击毙命——”钱临侯的声音突然变得沉稳许多,“哪还有你的领域呢?”
“抱歉,”郑尝任苦笑了一声,“虽然这是一个庇护所,但是在这末世下每个人都有拥有武器的权力,更何况这只是一把小刀。”
“没你事了。”郑尝任话音未落,一个人就将他从身后打晕,“逼逼赖赖这么多话,真以为自己牛逼啊。”
“也没你事了。”又是一个人以几乎是瞬移的速度来到张楚笙的身前,一拳攻击喉咙,紧接着一肘攻击太阳穴,干净利落结束战斗。
“更没他吗你事了。”一把金色的弯刀打碎玻璃飞进屋内,钱临侯的匕首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