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泽大物理楼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刚过秦越便来到了公司，等到十点还是没能看到周鸿宇。
明天《重影》正式上线，作为开发组主管有很多事需要安排。
可是一直等到中午下班也没看到周鸿宇，见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出去吃饭，秦越假装去饮水机接水的机会往周鸿宇办公室里扫了一眼。
里面仍是他昨天中午离开时的样子，那台扫描仪依旧放在办公桌边沿，包括椅子的朝向也都没有变过。
秦越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抓住门把手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咣咣咣！”
秦越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差点掉了下来，连忙回头，竟然是他们公司的老板，梁雪。
“梁总……”秦越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你在干什么？”梁雪蛾眉微皱的走了进来，顺着秦越的目光往周鸿宇办公室里看了看。
四十出头的她留着复古蛋卷头，身穿黑色风衣，手里拿着一个淡蓝色的文件夹。
“昨天漏扫了几个镜头，我想再去趟泽钢。”秦越看了看里面办公桌上的扫描仪。
“漏就漏了吧，你现在去也来不及了，泽钢今天早上已经开始动拆了。”梁雪看了看表，“会开车吗？”
秦越点点头。
“先跟我出去一趟，漏的镜头下午让技术组剪辑一下……”梁雪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随手把车钥匙丢给秦越，“我在地库出口等你。”
说完快步离开了办公室，空荡荡的走廊里传来高跟鞋急促清脆的回音以及梁雪小声说话的声音。
“老保安说不是还得几天么，怎么这么快？”秦越皱了皱眉，又看了眼周鸿宇办公室。
当他把车开出地库的时候看到梁雪正在出口处翻看着手里的文件，见车出来，梁雪合起文件夹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来。
“泽大西门。”
“西门……”秦越想了想，“走并南街吧。”
“路挺熟啊，你家住那边吗？”梁雪看了眼秦越。
“泽大是我母校。”秦越笑了笑，随即挂挡起步，安静舒适的大路虎缓缓向前驶去。
“是吗？哪一届？”梁雪顿时来了兴趣。
“22级法学系，梁总也是吗？”秦越好奇道。
“03物理系。”梁雪感慨道：“真快啊，都二十多年了。”
“我也总以为自己还在上高中呢。”秦越笑了笑。
“你们周主管也是泽大毕业，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梁雪话锋一转问道。
秦越一凛，还以为梁雪刚才发现了什么，但又不好直接解释，想了想说道：“热爱工作，一丝不苟。”
梁雪点了点头，“老周确实是个工作狂，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老周死了。”
“死了？”秦越差点一脚急刹停下，吃惊地看了眼旁边的梁雪，面无波澜，仿佛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心梗，昨天半夜走的，我也是刚接到的消息。”梁雪叹了口气，说了句秦越听不懂的话，“向死而生，执念太深……”
秦越手握着方向盘心里却阵阵发毛，刚才出现在心底里的预感应验了！
突发心梗这种事如果放在别人身上他或许还能相信，可要放在周鸿宇身上……是不是过于巧合了？
特别是旁边这位说的如此云淡风轻，毕竟昨天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今天突然就死了，任何一个正常人不是多少都应该感到一点意外吗？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这里头肯定有事儿。
“你相信这个世界是虚拟的吗？”耳边突然传来梁雪略带疲惫的声音。
秦越愣了一下，斟酌着说道：“就是感觉有点不真实。”
梁雪蛾眉微皱，“说说看。”
秦越想了想说道：“比如有些地方我以前从没来过，可当我到了这里的时候一切都很熟悉，就好像以前来过一样。”
“还有呢？”梁雪接着问道。
“还有就是感觉时间变快了，不光是我，大家都有这种感觉。”秦越抛出了一些公众话题，看了看梁雪的反应。
梁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秦越笑了笑，“说不好，也许是幻觉，也许就像梁总您说的这是个虚拟世界。”
梁雪不置可否，秦越用余光扫了眼他脸上的表情，眉宇间弥漫着的是迷茫和疑惑，但眼神中却透着释然与坚毅。
而令秦越感到不解的是周鸿宇的死被她一句话带过后再也没提，听人说周鸿宇可是从创业之初就跟着她干，十几年的同事就这么没了，她非但没有一丝悲痛反倒是在纠结这个世界是不是虚拟的……
“你昨天在泽钢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或者遇到什么事？”梁雪这时突然问道。
“见了一个老保安，给他塞了500块红包，后来我去七号区的时候一座高炉突然塌了还差点砸到我……”秦越皱着眉头回忆。
“就这些？”梁雪皱了皱眉，似乎并不相信秦越的话。
“就这些。”秦越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梁雪随即陷入了沉默，秦越见状也不好再开口，此时，他脑海里的入园倒计时还剩下9个小时，心念至此的同时，一个模糊的九宫格在灰雾中若隐若现，他竟然在其中一个格子里看到了那把灰扑扑的藏刀。
画面转瞬即逝，一个五环的标志出现在车头前，秦越一脚踩住了刹车，一辆车尾灯贴满了胶带的白色老头乐随之前去。
“怎么了？”愣神的梁雪身子前倾的同时立刻被安全带拉回了座位。
“前车突然来了个急刹。”秦越心有余悸，看了眼反光镜连忙打起转向变道。
梁雪哦了一声，便将脸扭向了窗外。
秦越超车的时候转头看了眼那辆老头乐，坐在里面的两个人也纷纷把脸扭了过来。
秦越陡然一惊！
前排开车的是一个身穿黑大衣的白发老头，后排坐着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但二人的脸上却都戴着一副脏兮兮的兔子面具！
梁雪应该看的比秦越更真切，但她却毫无反应，依旧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
秦越连忙加大油门超车，很快将那辆老头乐甩在了身后。
几分钟后，车辆拐入了并南路，泽大宽敞的校门出现在视野里，学生们三五成群的进进出出。
来到大门口的时候，梁雪将一张泽大的通行证递给了秦越，在给门口的保安看过后立刻放行。
通行证上写着梁雪的名字，秦越没想到自己的这位老板竟然还是泽城大学经济管理学的客座教授。
但梁雪此行的目的却不是讲学而是让秦越把车开到了校园最南头的老物理楼下。
对于这座老物理楼，大学四年秦越也只是从附近经过过，从没敢真正走到近前。
因为在泽大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说是十二年前这里先后有两名物理系教授和一名学生失踪，警署那边一直没能找到线索最后案件就这么不了了之。
之后学校又重新盖了物理楼将这座老楼废弃，秦越上大学那几年这里还挡着一道铁皮墙，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拆了。
相较于其他区域，老物理楼所在的周边显得清冷许多，几乎看不到行走的师生，停车位上也只有一辆落满了枯叶的黑色轿车和一辆半旧不新的电瓶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