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你该受的

“老大，你别这样，要是让从昕玥知道了，她会很难过的，她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自残的，”芒还是努力劝着莫西，不想让他就这么自残下去。

“谁让她自作主张地救我了！我有说过吗！你们一个个都喜欢自说自话，自作主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替我做决定，谁给你们的权利！”莫西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滚！我再说最后一遍！滚！不然我真的杀了你们！滚！都给我滚出去！”

芒惊恐地盯着满眼，满身都被绝望的怨愤之气包围的老大，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身后有个声音冒了出来，是钱敏婷。

敏婷走近了几步，眼睛紧紧盯着双眼通红，全身紧绷着，感觉随时要冲过来杀人的老大，“老大，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昕玥姐难过而已，”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像个男人一样担起这一切，而不是在这里自残，怨天尤人，无论这个孩子你要还是不要，你都要坚强一点，让昕玥姐知道你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不要什么都让她自己做主承担，就算以后她怨你，你也要受着，因为这是你该受的。老大，你与其在这里自残，还不如想想现在该怎么做才是对昕玥姐最好的，现在他们就只能靠你了，你明白吗，老大！”

当头棒喝一般的话语，只听得莫西一愣一愣的，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只是又转过身，盯着从昕玥看了好一会儿，刀却并没有放下，依旧被莫西紧紧地握在手里。

像是在思考，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在想，只是那样盯着从昕玥。过了很久，莫西又悠悠地开口，“你们都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们任何人，我只想跟她两个人待着，都出去，”

“老大，”芒见莫西手里的水果刀依旧那样握着，心里还是很不放心的。

“滚！”莫西没有再说话，只是握着刀静静地坐在那里，盯着从昕玥，一动不动，也不管伤口流出的血。

“至少让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芒低头见莫西小腿上的伤还在流血，只是没有刚才流的那么多了，可是伤口就这样敞着不处理是会发炎的。

“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还是觉得可以不听我的话了，”莫西这话说得极其冰冷，暗含着威胁，让人听得瞬间感觉到一股隐含的怒意。

“没有，我不是，”芒听到老大的话心一惊，他知道老大越是冷冷地说话，就表明他越是生气，而且是很生气了。

“不是，就马上滚！”莫西不想再跟这些人废话了。“再不滚，就自动永远消失！”

“是，”芒知道不能再逼迫老大了，再逼老大，老大就真的可能会杀人了。

刚走出房间半步，又想起从昕玥之前跟他说的话，“对了，老大，从昕玥在昏迷前跟我说，穆川要留着等她来处置，任何人都不许插手，还嘱咐我说，如果您比她先醒来，也要这样跟您说，”

“嗯，”莫西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其实并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此时他的脑子一下子就涌出了对穆川难以抑制的恨，所以一时间，表面上反倒是没有了反应。

见莫西再没有什么要说的，芒和钱敏婷领着所有人都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对于要孩子还是要从昕玥，这是个无解的题，正因为如此莫西才会如此焦躁地想要从昕玥尽快醒过来，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办。

可刚才钱敏婷的话让他醒悟过来，这件事原本就不应该是从昕玥做决定，而是应该他这个男人来做。

作为孩子的父亲，这个女人的男人，如果在这个时候还不愿意承担起责任的话，那么自己都不配做个男人。

更何况莫西想起从昕玥曾经说过自己给了她这世上最重的负担，如今自己是该为她分担，替从昕玥着想的时候了。

莫西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应该为从昕玥做好最好的打算，然后等她醒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暴自弃，期望一个女人来帮自己做决定。

莫西低沉着嗓音缓缓开口，“玥玥，我知道，你如果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应该也是很想要这个孩子的，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没有办法选择留下这个孩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一天天这样虚弱，消瘦下去，”

“我真的很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你，要是那样的话，我要这孩子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要一个孩子在我身边天天提醒我，因为我错误的决定而使得你永远离开了我？”

“我想我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就是现在这么想一下，我都觉得心痛得难以忍受，所以玥玥，对不起，我想我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只要你好了，我想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会心甘情愿静默的，我们之间有这么一段经历已经足矣，”

“我不会再奢求更多，更不会再给你增加更多的负担，玥玥相信我，我真的是为你好，我真的是想要你一生都平安，顺遂，”

莫西就这么轻柔地在从昕玥身边说着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能有这么多话要说，而且莫西发现原来当自己真的做出了决定后，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难过，原来自己想要的终究是从昕玥，而不是那个连面都没有见到过的孩子。

莫西做出这个决定后，用手里的水果刀瞬间又在自己的小腿外侧划出一条比刚才更深的伤口，与之前的伤口平行。

划完这道伤，莫西的一只手伸进床帐，轻轻地放在了从昕玥的小腹上，“孩子，对不起，我不能留你了，这个就算是我欠你的，以后如果还有机会，你还能成为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尽我的全力去疼你爱你的，可现在为了你的妈妈，我只能牺牲你了，对不起，”

莫西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自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从昕玥的身体的某些部位在动。

莫西抬头看见从昕玥紧闭的双眼在微微颤抖，眼角又有泪水溢出，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指也在微微地抽动。

这些反应都让莫西激动，他的第一反应是他的这些话从昕玥都是能听到的，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反应。不知道为什么莫西看到这些反应后感到的不是高兴，而是心酸。

他将刚才放在从昕玥小腹上的手轻轻移开，慢慢地握住了刚才一直在微微抽动的手，眼泪也是不自觉地滴落，“对不起，我真的不能留下这个孩子，为了你，我不能留下这个孩子，以后，我相信以后我们肯定还会再有孩子的。到那个时候，我会离开，让你和孩子永远都生活在阳光里，不再有眼泪，”

莫西松开了从昕玥的手，从床沿边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向房门口，受伤的脚在房间的地上留下一个个的血脚印，可他却全然没有在意。

莫西拉开门，看见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门外。

“老大，你怎么样？”钱敏婷见老大终于开门走了出来，眼睛红红的，却带着某种坚毅，这说明老大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没事了，”莫西没有看敏婷，而是用眼神寻找着芒，他看见芒正用询问的眼神望着自己，“芒，你去准备吧，尽量让她的身体少受些罪，”

“好，我知道了，”芒低下头，转身离开，到此时他的心才真正是落了地，因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

“我累了，你们都离开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莫西这时转头看向敏婷，“穆川的活儿由你暂时接管，以后再物色适当的人选，”

“好的，”钱敏婷轻声应承着，此时她的心也是放松了下来，她很庆幸老大没事，要不然这个组织就真的要大乱了。

“我去见见穆川，你们谁也不要跟过来，”莫西突然想到了穆川，这个丧心病狂的白眼儿狼，刚走几步又转身看着钱敏婷，“一会儿芒完事儿了，你再来通知我，那个过程我实在看不得，”

“好，”钱敏婷也忍不住眼圈一红。

她能听得出老大说这话时的心碎，他没办法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样离开，他不能接受，可是为了那个女人，他别无选择，所以他不想面对，因为不面对就可以骗自己，就可以当从来没有过这个孩子，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老大慢慢走下去时，钱敏婷注意到了他那条小腿上的伤，明显是有两处刀伤，老大在他们离开后又划伤了自己一刀，“老大这是在惩罚自己吗？”

钱敏婷这话与其说是在问，不如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莫西并没有听到钱敏婷的话，只是慢慢地走出别墅，朝关押着穆川的地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