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残魂
【击杀女巫，美德值+25】
系统的声音适时出现，仿佛在嘲笑吉恩的无能。
吉恩紧了紧双臂，更加用力地拥抱着怀中的少女。
她已经走了，贴在自己脸上的肌肤渐渐失去温度，身上的肌肉慢慢僵硬。
垂垂老矣的吉恩艰难起身，试图抱起苏雅的身体。
【检测到可捕捉的灵魂，是否捕捉】
一道冷漠的提示声在吉恩脑海里突兀地响起。
吉恩登时愣在了原地。
灵魂？捕捉？
“是噬魂戒指！”
他立刻意识到了原因。
“捕捉——！捕捉灵魂。”吉恩在心中疯狂地呼喊。
随着一道无形的波动，吉恩突然感到自己与噬魂戒指之间建立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亵渎灵魂，美德值-100】
【当前美德值-20，失去加护效果，获得诅咒】
……
不断重复的系统声音充斥着吉恩的大脑。
吉恩本就年迈的身体更加虚弱了，怀中的苏雅从他无力的臂弯间滑落，他本人也随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可是吉恩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的意识来到了一处神秘的幽蓝色空间，四周墙壁都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在这个空间的正中央，一位面色彷徨的少女婷婷而立。
“苏雅。”
吉恩按捺不住内心的惊喜，放声大喊。
声音，或者说是吉恩的意念穿透了幽蓝空间，传到了少女的耳中。
“吉恩大人，是您吗？”
昂起头的苏雅，在幽蓝空间里四处张望，激动地呼唤着。
苏雅的回应让吉恩欣喜若狂。
“是我，是我！我是吉恩。”
通过噬魂戒指意念相连的两人，都感受到了彼此的欣喜与感恩。
情绪稍稍平静下来，苏雅提出了她的疑问。
“吉恩大人，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这里又是哪里？”
趁着刚才的间隙，吉恩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仍只有一个大致的猜测。
他通过噬魂戒指的能力，捕捉了刚刚死去的苏雅的灵魂，并将她囚禁在这个空间。
“苏雅，你确实死了。”
说出这句话时，吉恩的心脏微微一紧，有些喘不过气来。
“吉恩大人，请不要悲伤。您能陪伴苏雅最后一程，苏雅真的很开心。”
似乎能够直接感受到吉恩的痛苦，苏雅柔声安慰道。
“谢谢你，苏雅。”
吉恩注视着幽蓝空间里少女那虚幻的身影，坚定地许下承诺:“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复活，让你和波特团聚。”
“苏雅当然相信吉恩大人，因为您一直是哥哥口中那个帅气可靠的天才嘛。”苏雅甜甜一笑，语气中充满了对吉恩的无限信任。
“苏雅，我要离开了。不要害怕，我们很快会再次相见。”外界的影响下，吉恩的意识一阵波动，只得和苏雅告别。
吉恩的话语在幽蓝空间中回荡，随后一切都陷入了寂静。
苏雅眨了眨眼睛，明亮的眼眸中充满了希望和坚强。她十指交叉合十在胸口，低下头，默默地祈祷着。
在现实中缓缓醒来的吉恩环顾四周，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迪卡德来了。
似乎是和托卡茨男爵发生了冲突，男爵的卫队将迪卡德团团围住。
迪卡德注意到缓缓起身的吉恩，打量了许久，最后还是通过熟悉的盔甲，才认出他的身份。
“哈哈！”
浑身被猩红之色覆盖的迪卡德放声大笑，讥讽道。
“吉恩骑士，短短时间不见，你的变化可真是惊人啊！
这干枯松垮的皮肤，浑浊无神的眼睛，佝偻畸形的身体。
哪里还有半点昔日英俊的吉恩骑士的影子，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吉恩没有理会迪卡德的嘲讽，只是面色凝重地盯着他。
迪卡德既然来到这里，还这样说话，就是傻子也明白他是来者不善。
就是自己哪里被迪卡德抓住了破绽，让他还想不明白，但眼前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多想。
吉恩的美德值被扣成负数，失去了系统的加护，还背负着诅咒。而且因为苏雅的影响，他现在的身体机能已经退化到了七八十岁老人的水平。
“迪卡德骑士，请问你这是何意？”托卡茨站在卫兵身后向迪卡德发出质问。
“托卡茨男爵，你做过什么自己清楚，我来这里当然是来讨债的。”
迪卡德冷冷一瞥，露出嗜血的笑容。
托卡茨看着迪卡德身上越来越浓烈的残虐气息，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哼！你的债先放一边，我回头再收。”
迪卡德把头一撇，目光如刀，望向不远处艰难站立的吉恩，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他身上的气势轰然爆发，男爵卫兵的包围瞬间被冲地七零八落。
迪卡德一个箭步直奔吉恩而去，手中巨剑高高扬起，一副势要把吉恩劈成两半的样子。
哐！
巨剑被挡了一下，偏离了方向，重重地砍在地面上，溅起一大捧尘土。
“波特，你也背叛我了吗？”
看清楚眼前的人，迪卡德愤怒地吼道。
拼尽全力挡下迪卡德一击，波特如同皮球一样被震飞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地面，鲜血不断地从口中涌出。
“苏雅……”他轻声呼唤着，仰望着无垠的天空，露出释怀的笑容。
“波特……”
吉恩眼中含泪，望着地面上气息微弱的友人，痛苦地低吟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都要背叛我，我到底错在哪里？”
迪卡德彻底疯狂了，他的狂吼声如同野兽的嘶吼，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震撼人心。
此时此刻，吉恩脑海里却回想起佩林团长的话：骑士晋升超凡的关键，不在于呼吸法，也不在于剑术，而在于你是否找到了一条自己深信不疑的道路，并坚定地走下去。
我的道路吗？
吉恩在心中自问，回想起这一世的人生。
他从小就因为是私生子而在卡莱斯家族中备受轻视，吃穿下乘不说，每天还要做一些杂务，本以为这样平庸的人生会一直持续下去。
但命运却在他十八岁时发生了转折，他那一直被他轻视的便宜老爹，居然花了不少力气把吉恩送入了隶属于皇家骑士团的预备骑士训练营。而且时来运转，他还觉醒了骑士美德系统，让他在训练营中脱颖而出，成为最优秀的预备骑士。
然而，两年的训练营生活中，当其他人都在寻找自己的道路，追求晋升超凡的契机时，吉恩却停滞不前。
只有他自己明白其中的原因：一路在系统的指导下，践行着骑士的美德，增加美德值，逐渐提高自身的能力，这是一条完美且充满希望的道路。
但问题是，对于系统所给出的美德标准，吉恩并没有从心底认可。
有许多事情与系统的美德标准相悖，但出于内心朴素的道德感，他依然会去做，即使事后被系统减少美德值。
所以吉恩的心一直这种矛盾中摇摆不定。
然而，就在失去系统加护，美德值成为负数，身体承担着诅咒的当下。
吉恩终于找到了自己内心的方向，那扇一直紧闭的超凡之门终于露出了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