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拉结尔
卡伦堡用来写信的纸是男爵城堡直接供应的，两地一直使用的是同一种纸，但纸张的消耗速度却差异极大。
卡伦堡日常公文信件往来稀少，纸张消耗得很慢。经常出现纸张因为受潮等各种原因损坏了，都还没用完的情况。
相反，男爵城堡那边公务就要繁忙许多，纸张消耗很快，经常采购补充。
卡伦堡现在用的这批纸还是年初送来的，一直用到现在。部分纸张已经有了微微受潮的迹象，摸起来很软。
那天迪卡德通过密道去见托卡茨时，看到的两封信，纸张都很干燥，一点受潮的迹象都没有，不可能是吉恩在卡伦堡写的信。
那只有一种可能。
托卡茨看了吉恩的信，然后伪造了两封假信给迪卡德看，让他打消了对吉恩的怀疑。
迪卡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走上了二楼。
二楼的房间，一名体态婀娜的女人坐在阳台上，远远眺望着卡伦堡外广袤的平原。
迪卡德凝视着那道美丽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情欲，温柔说道：“我们明天离开这里。”
女子仿佛未曾听见一般，毫无反应。
迪卡德似乎对女子的反应早已习以为常，一边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收拾，一边继续说道：“一会我要去讨个说法，明天一早我们就走，离开卡伦堡，离开金辉公国。”
“你走吧，我不走。”淡漠的声音从阳台传来。
迪卡德的动作瞬间停滞，满脸震惊地望向阳台。
女子已经转身面对着他，冷若冰霜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感情。
“为什么？拉结尔，我们不是一直这样走过来的吗？”迪卡德快步冲向阳台，满脸不解地询问原因。
站在拉结尔面前，迪卡德魁梧的身形投下巨大阴影，几乎将拉结尔笼罩其中，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为什么？”
嘶哑而压抑的声音质问道。
迪卡德眼睛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凸起，宛如下一秒就要暴起伤人的受伤野兽。
“我找到了新的目标，自然要去过新的生活。”
拉结尔连看迪卡德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低着头回答。
“你……”
迪卡德压抑已久的怒火顷刻间爆发，强壮的手臂愤然抓向拉结尔露在外面的白皙肩膀。
铿！
一声闷响。
拉结尔脖子上的水滴吊坠绽放出蓝色光晕，周围浮现了一阵淡蓝色波纹，缓缓扩散，把迪卡德震得连连后退。
受挫的迪卡德终于记起这女人的手段，眼中的怒火也逐渐消散，换上一副悲伤的面容，沉声说道:“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连身子都给了我，难道没有一点感情吗？”
“感情？”
拉结尔听到迪卡德的话，缓缓抬头直视着他，冷冰冰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淡淡的黑色烟雾在拉结尔周围显现，迪卡德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一点点模糊。
“你就从没觉得子爵城堡的那晚上，自己特别暴躁吗？”
拉结尔轻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迪卡德猝然转身，一脸震惊地望着端坐在屋内的拉结尔。
迪卡德满脑子只有一个疑问——她是怎么过去的？
“还不明白吗？”平淡的声音中甚至包含了一丝同情。
在迪卡德瞪大的眼睛里，拉结尔缓缓起身走了过来，抬手搭在自己肩上，一张妩媚的脸庞微微泛红，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呼出的灼热气息让他心跳加速。
“舒服吗？”一声嗤笑传来。
迪卡德使劲晃了晃头，眼前令他神魂颠倒的女人顷刻间消失不见。拉结尔仍旧端坐在不远处，用看小丑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这都是你的能力？”迪卡德怒吼着诘问她，“我们之间的接触都是假的？”
拉结尔只是低着头，轻揉着白皙手腕，一点回答的意思都没有。
迪卡德难以置信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无法接受。“你有这样的力量，为什么要跟着我？”
“唉！”
一声长叹，拉结尔抬起秀气的额头，水晶般清澈的眼眸直视着颓废的迪卡德。
轻轻吐出犹如匕首般的话语，无情地刺入迪卡德的心脏。
“因为你是个好用的工具。”
迪卡德眼睛通红，死死盯着拉结尔，嘴巴徒劳地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像是一只被扔在路边的干渴的鱼。
“还不明白吗？或者是你的心在抗拒接受这个事实？”
拉结尔继续说道:“当初在子爵的城堡，你是那么的愚笨又暴躁，我只是三言两语暗示了一下，你就迫不及待地成为了我复仇的工具。”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给迪卡德时间去消化这些残酷的事实，“跟在你身边，给你一些虚假的成就感，算是对你背上罪名的补偿，也让我稍稍有些愧疚的心能好受几分。
但现在，我有了新的目标，自然就要离开了。”
“新的……目标……新的目标……目标！”
状若疯癫的迪卡德嘴里不断重复着，脸部肌肉因愤怒而扭曲变形，那道细长的疤痕也被赤红的脸庞衬托得格外刺眼。
迪卡德猛然抬头，嗜血的眼神中燃烧着狂怒的火焰，紧紧锁定拉结尔。
“是吉恩……是吉恩对吧！是那个小白脸对吧！我这就去宰了他！没了目标，你一定会继续呆在我的身边。”
不待拉结尔回应，迪卡德猩红的身影已经从阳台一跃而出，往卡伦农庄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卡伦堡内响起一连串此起彼伏的惊呼。
拉结尔望着被撞碎的窗户残骸，抬眼凝视着迪卡德狂奔远去的背影，吐出一声幽幽叹息。
“这些年，你真是一点没变。”
吉恩当然不知道迪卡德正向着卡伦农庄赶来，想要取他性命。
他在药房里待了一会儿，实在感到无聊，就来到了民兵停留的农场。
偌大的仓库里，民兵们席地而坐，三三两两的闲聊着。
吉恩来到波特身旁，有些好奇的询问道:“波特，苏雅有没有比较特殊的地方？”
“嗯？大人是什么意思？”波特疑惑地看了看吉恩，“苏雅她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女孩啊！”
“呃……”吉恩自己也觉得问得有些笼统，于是问些更实际的。
“那从小到大，在苏雅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比较神奇的事情？”
这次波特沉默了，没有马上回答。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还真有一件……”
“嗯！”吉恩眼神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