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武当莫问
林家的辟邪剑法近来在江湖上风波不断，前阵子才在泰山搭进去一个掌门，现在又在洛阳弄死了一个掌柜。
虽说二者的身份差距有些大，但都和林家脱不了干系，尤其消息灵通的人现在已经打听到了林家小少爷就在洛阳城中。
“平之，这里人多眼杂，咱们先回去。”王伯奋觉察了周围的视线逐渐投来，他心里有些担忧，拉着林平之就要走。
可是这样大庭广众，他如此动作实在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老道士有心阻止，但洛小白冷眼旁观，果不其然，出意外了。
“王先生，请留步！”
从聚宝阁里出来了三个男人，左边那人叫住了王伯奋，语气有些生硬地道：“这位是我们聚宝阁少掌柜，有些问题想请教阁下。”
少掌柜是杜掌柜次子，但与他爹半点不相似，生得一副五短身材，瞧着年纪约莫三十上下，脸色憔悴，胡子拉碴，显然是熬了一夜未眠。
“杜兄与我是多年好友，少掌柜有何见教在下接着便是。”王伯奋护着林平之，语气虽软，但态度同样寸步不让。
“昨夜我父深夜出门，说是去了王先生家中，可有此事？”少掌柜问道。
王伯奋点头：“不错，昨夜杜兄深夜来访是因为新收了两幅画作，特拿来与我分享。”
少掌柜身旁那人质疑道：“王先生此话恐怕有隐瞒之嫌，老东家虽是爱画之人，但并非不懂轻重，深夜登门多有失礼，老东家岂会如此。”
王伯奋迟疑道：“因为那画作有些特别......”
他的迟疑在林平之眼中就是担忧这画作暴露出来会坏了老道士他们的计划，但是洛小白一双目光却是深深锁在对方背上。
洛小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他不惮用最险恶的心思去想别人，这王伯奋看似处处在为他们考虑，可实际从结果上来看，他似乎是来帮倒忙的。
洛小白自己就当过好几次狗头军师，所以他虽然相信有人天生愚笨至此，但更相信装傻的永远比真傻的多。
那边，聚宝阁的人见王伯奋欲言又止，脸上怀疑之色更甚，语气也越发不善：“事关老东家之死，还请王先生直言。”
聚宝阁的人此番存心让王伯奋不得不说实话，他们特地是在对方出了门后才开口拦截，就是要让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个清楚明白。
林平之见舅舅被堵得说不出话，周围已经有人窃窃私语，其中不乏对王家对他们的怀疑，他着急地脸色通红，不由得转头以求助的目光看向老道士。
冲云老道这会儿也是面色微沉，洛小白拿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低声道：“如此看来，还不如听林兄的先发制人。”
老道士哪里听不出洛小白的奚落，今日这般便是他们遭了算计，只怕聚宝阁逼问下去，那画作一事立时就会曝光。
“你小子嘴皮一碰天都能拉下一块来，还先发制人，咱们都叫人家给算计到戏台子上了，现在还能跳墙跑了不成。”
老道士总觉得洛小白这厮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家伙瞧着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嵩山派会不会遭影响，也不知是心大还是心硬。
“道长瞧着似乎也成竹在胸。”
洛小白看着前头一片乱糟糟的，老道士却不为所动，此事分明是他在查，自己和林平之还有王家不过都是协助，可他似乎一点儿也在没担心事态超出预料。
虽说画作玄机暴露之后五岳剑派肯定首当其冲，但他作为武当派的人牵扯之深难免不叫人怀疑动机。
老道士就一点不害怕有人会借此联系到武当？要洛小白说，若是将来形势汹涌，自家师兄定会把武当咬上一口，毕竟这样的好机会可不多见。
“当局者迷，老道正因为身在局中所以才什么都看不清。”
老道士说完之后，身形向后一退，几个错身就悄然消失不见。
此刻前边王伯奋也是被逼到了墙角，他最终只能无奈地请聚宝阁的人将留在阁中的那幅《飞猿踏云图》取出来。
“这画作下笔有神，真是上佳之作啊！”
“吴道子？好狂妄的名字！”
“慢着，这画有些不对！”
洛阳城大，在场中除了无知百姓和江湖草莽之外，也不乏真正有本领在身的江湖人士，很快便有人发现了那画中暗藏玄机。
林平之见众人逼问王伯奋，颇有种王家就是幕后主使的意思，他气愤之下也顾不得许多，立刻打算喊来老道士为他们正名。
“各位！这画作之事非同小可，我舅舅也是在襄助武当派冲云道长......”
“小子安敢胡言乱语！”
林平之的话被打断，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位白衣金带的青年人，头戴道冠身佩宝剑。
“是武当派的莫问道长！”立刻有人认出了这道人的身份。
莫问道长怒斥林平之道：“小小年纪信口胡言！我武当冲字辈师叔师伯除却已仙逝的，便只剩下两位留在山中静修！贫道倒是从未知晓自己何时又多出了一位‘冲云’师叔！”
林平之人傻了，他直接呆立原地不知所措，王伯奋也是讷讷地开口：“平之，你说那位是武当的真人？可这......”
武当冲字辈最有名的便是武当掌门冲虚道长，不同于少林与五岳剑派，武当虽为江湖正道两大支柱之一，但门下弟子少有在江湖行走。
晚辈弟子中，也只有莫问、莫言、莫忘三位道长偶有在江湖出没，且几乎不参与江湖上的争斗，多数时候只是代表师门出面，参加一些仪式性的活动。
所以比起根本没有人听说过的“冲云道长”，这位莫问道长的话才真正让人信服。
这一刻，洛小白的惊讶一点儿不比林平之少，不过倒不是惊讶那老道士的身份作假，而是这武当道长竟来得这样快。
不同于老道士名不见经传的道号，这位莫问道长在江湖上名气不小，倒不至于是别人假扮的。
洛小白感叹幕后之人的把戏是一手接着一手，竟是半点喘息之机都不给他们留。
莫问一句话镇住了场面，随后瞪着说不出话的林平之，再度发难道：“阁下称金刀门王先生为舅舅，莫非你就是林家林平之？正好！贫道还有话来问你。”
莫问大步上前走到林平之身边，指着聚宝阁的大门，眼神仿佛能够透过那层层障壁看到躺在后堂的那具尸首。
“聚宝阁杜掌柜是为林家辟邪剑法所害，林平之，你作何解释？”莫问道长一问犹如平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