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文官刁难朱允熥
咔擦……
夏雷阵阵，雷鸣滚滚。
大殿之外随着雷声响起，雨声淅淅沥沥，且有增大的趋势，时间不长就在半空形成了雨帘。
吕氏抬眼瞟了眼殿外的大雨，计上心头。
这场雨似那中年男子出现了问题的前列腺——‘尿不尽’，‘尿不净’，淅淅沥沥绵延了一整夜。
翌日清晨，大臣们上早朝前照例要身穿孝服到东宫凭吊太子朱标。
在这关键时候，朱允熥居住的宫殿，宫女们给朱允熥穿衣服的格外精细。
朱允熥看着外面日渐天亮，衣服还没穿完，急得满头大汗。
“快点！你们能不能快点！！？”他不由喊了一句。
他喊他的，宫女们手上却不加速，不仅如此，取衰服的宫女更是迟迟不到。
要凭吊亡父他敢不穿吗？
……
奉安殿停放太子神位的大殿外，雨不大不小，文武大臣皆身着孝服，冒雨行礼，神情肃穆。
不少文臣对于那传来的渐行渐近的阵阵哭嚎，更是红了眼眶。
“太子爷啊……你这么一走让我们娘几个怎么办啊？”
“父亲！父亲！！”
朱允炆和吕氏这对母子人还没到哭天嚎地的声音先到。
哭嚎声中，一群太监宫女簇拥着一个白衣妇人，踏着涓流湿漉的青石板而来。
妇人泪如雨下，被几个宫女搀扶才能前行，但见她满目憔悴，行止趔趄，但奇怪的是，唯见她右脚裙角揖地，污泥满布，左脚却相对干净。
不远处阁楼二楼一扇常年不开的窗户，今日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一双虎目在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吕氏近日有腿脚毛病？”朱元璋的声音不疾不徐。
当值锦衣卫千户跪在一边略作沉吟，“回上位，属下近日未曾听东宫传太医。”
这话说得很含蓄，主要是天家之事不得不含蓄。
朱元璋没说什么，嘴角却有微微怒容。
身后的朱允炆被两个年纪稍小的少年一左一右搀扶在中间，亦同样双眼红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两个少年正是他同母的弟弟朱允熞和朱允熙。
朱允炆也跟他的母亲吕氏一样，哭的是肝肠寸断，一边哭还一边哀嚎，引得文臣武将闻声都掉下泪来。
文臣武将虽不能明说，但心里边都在感慨还是吕氏孝顺。
尤其是那些文官看到这一幕更是满意。
不过很快大家伙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三皇孙朱允熥好像并没有跟跟过来。
黄子澄是个极为精明的人看到这一幕，心知吕氏已经动了手脚当下站出来，“太子妃娘娘节哀！”
文臣武将皆齐声高喊：“太子妃娘娘节哀！”
虽然不少的官员都奇怪，太子殿下都安葬了，如今只是寻常祭奠而已为何还要闹出这样的阵仗？
吕氏对官员的话置若罔闻，进了大殿之后更是伏在地上痛哭不已，朱允炆紧随其后母子两个在大殿里，哭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便在这时黄子澄站了出来，“咦，为何不见三皇孙殿下？”
文官都是有默契的听到黄子澄这么一说，当即议论起来：“如此重大的礼仪居然来迟，也太不孝了。”
“和皇长孙相比，三皇孙差了可太多了。”
“真是岂有此理。”
朱元璋在阁楼上发话：“允熥那边什么情况？”
太子在时朱元璋绝没想过要安插锦衣卫到东宫，因为朱标一直都非常反对用锦衣卫窥察百官的行径。
但现在为了了解东宫的情况，朱元璋还是忍痛将锦衣卫安插了进来，可这一看让他大失所望。
东宫！
居然也这般的肮脏。
千户回道：“往日三皇孙殿下的衰衣通常放在殿下的寝殿，三皇孙殿下一向恪尽孝道，今日衰衣放在了三皇孙殿下读书的南厢房。”
千户的回答很谨慎小心，尤其是‘往日’和‘今日’这两个字上面咬得很重。
朱元璋没有说话但眼中凶光一闪而过。
在文官们的抱怨声中朱允熥姗姗来迟，他跑得气喘吁吁，裤管污泥密布。
刚到便瞧见文官们看他的神色不善。
“臣，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赵瑾言，敢问殿下难道未习礼仪规章？”朱允熥刚到，正五品赵瑾言从班列中站出来，抱着护板行礼，首先发难。
眼睛红肿的朱允熥闻言急忙先回礼，“习过！”
“殿下既已习过礼仪，为何凭吊太子殿下这等大事亦能仓皇迟来？”赵瑾言的话语掷地有声
朱允熥闻言更加的惊慌，但他这个人从来都不是伶牙俐齿之人，一紧张更结巴：“我……我……赵郎中言重，允熥悲痛欲绝，欲速至灵前，以尽哀悼之礼，然途中偶遇急事，故稍有延误，绝非有意怠慢。”
另有一文官冷笑一声，复言曰：“殿下所言急事，莫非比太子殿下丧事更为紧要乎？殿下身为皇室子孙，当知轻重缓急，岂可因私废公？”
朱允熥正欲再辩，忽闻一旁礼部又一郎中出言刁难：“三皇孙殿下，太子殿下在世时，对殿下多有栽培。今殿下未能及时至灵前，莫非是忘恩负义之辈乎？吾等身为臣子，虽不敢妄议皇室之事，然此事关乎皇室颜面，不得不问。”
这莫名其妙的刁难，打得朱允熥那是晕头转向，不知如何分辨。
武将终于站出来，“诸位，三皇孙殿下就是来迟了而已，你们就这样为难？殿下前几日恪尽孝心，瘦了好几斤，也没见你们夸他啊，你们成心找事吗？”
“就是，你们是不是想在太子神位前找事？”
文官们一回头，脸上的冷笑更足，“诸位将军此言差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室更应有其尊严与秩序。三皇孙殿下身为皇室血脉，更应严于律己，方能服众。今日之迟到，虽小事，却关乎皇室颜面，岂可轻忽？”
武将们的口才哪有文官的好，一个个被说的是哑口无言。
朱允熥更是被这些文官逼迫的满脸苍白，浑身长满嘴也辩解不了，急得是摊着手团团转。
最后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地面，雨水堆积，被溅起了不少水花，文官们都被吓了一跳，却见朱允熥嚎啕大哭，双手双膝着地，爬到了神位前，“爹！爹啊！孩儿不是故意的……孩儿不是故意来迟的……”
朱元璋在阁楼上看到这一幕说了两个字。
窝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