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玻璃上的人脸
在这座繁华都市的边缘，有一片老旧的住宅区，那里的房子大多都建于几十年前，墙体斑驳，透着岁月的沧桑。苏瑶就住在这片住宅区的一栋四层小楼里，这里租金便宜，对于刚毕业、手头拮据的她来说，是个暂时的安身之所。
苏瑶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虽然住处的环境有些破旧，但她总能把自己那小小的单间布置得温馨舒适。每天下班后，她都会哼着小曲儿，穿过昏暗的楼道，回到自己的小窝，做一顿简单的晚餐，然后看看书、追追剧，日子倒也过得平淡自在。
然而，这种平静的生活在一个寻常的夜晚被打破了。
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风呼呼地刮着，吹得窗户玻璃不时发出轻微的颤动声。苏瑶洗漱完毕，正准备回卧室睡觉，路过客厅那扇有些年月的大窗户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玻璃上好像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她心里微微一惊，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扭头朝玻璃看去。可映入眼帘的只有窗外黑沉沉的夜色，以及被风吹得摇曳的树枝，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
“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吧，这大晚上的，难免疑神疑鬼。”苏瑶暗自想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然后继续往卧室走去。
可刚走了没几步，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又冒了出来，而且越发强烈，仿佛有一双眼睛就紧紧地贴在她的后背，让她浑身不自在。苏瑶皱了皱眉，再次回头看向那扇窗户，这一回，借着客厅那盏昏黄的小台灯散发出来的微弱光线，她清楚地看到玻璃上出现了一张人脸！
那张脸惨白得如同冬日里的初雪，毫无血色，眼睛的位置空洞洞的，像是两个幽深的黑洞，看不到一丝眼白和眼珠，嘴巴微微张着，似是想要诉说着什么，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而脸上还横七竖八地挂着几道暗红色的印记，宛如干涸的血痕，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
苏瑶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脑门，她忍不住尖叫起来，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眼睛，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脑海里一片空白，全是那张可怖人脸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战战兢兢地把手挪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朝玻璃的方向看去，发现那张脸竟然消失了，就好像它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苏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让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平静下来，她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所以才出现了这样可怕的幻觉。
可还没等她彻底缓过神来，一阵冷风不知从哪里吹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窗户玻璃竟然开始慢慢地起雾了，那雾气就像有生命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很快便布满了整个玻璃。而在那雾气之中，那张人脸又缓缓地浮现了出来，而且这一次，它好像离苏瑶更近了些，五官扭曲得更加厉害，原本空洞的眼眶里似乎隐隐约约有暗红色的光芒闪烁，透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苏瑶的双腿发软，想要逃跑，可脚下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挪不动步子。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玻璃上的那张脸，那脸也同样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的灵魂都看穿，又仿佛要把她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让她永远都无法挣脱。
突然，玻璃上的人脸咧开嘴，露出一排森然的牙齿，那牙齿参差不齐，还泛着诡异的寒光，紧接着，一阵低沉的笑声从那张嘴里传了出来，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就像是用指甲刮过黑板的声音，听得苏瑶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苏瑶崩溃地闭上了眼睛，她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想要隔绝那可怕的笑声，可那声音却像是钻进了她的脑子里一样，不停地回荡着。不知过了多久，那笑声终于渐渐消失了，苏瑶颤抖着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迷雾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她甚至都看不到自己身处的客厅了。
而那张人脸，就在不远处的迷雾里，正一点点地朝她飘来，它的身体像是虚幻的，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动作有些僵硬，但却带着一种无法阻挡的诡异气势。苏瑶吓得想大声呼救，可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她绝望地往后退着，可身后却像是无尽的虚空，根本没有可以依靠的地方。那张人脸越飘越近，苏瑶甚至都能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那味道直往她的鼻子里钻，让她忍不住想要呕吐。
就在那张脸快要贴到苏瑶身上的时候，她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当苏瑶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让她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看着那扇已经恢复正常的窗户，心里想着昨晚的一切难道真的只是一场噩梦吗？
可那真实的感觉又让她无法说服自己，她起身走到窗户前，仔细地看着玻璃，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丝毫异样。苏瑶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毕竟生活还得继续，也许真的只是自己太累了，产生了幻觉呢。
接下来的几天，苏瑶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每天上班下班，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然而，那种诡异的感觉却并没有就此消失，反而时不时地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会想起那晚玻璃上出现的人脸。
又一个夜晚来临了，苏瑶下班回到家，刚打开门，就感觉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她打开灯，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那种隐隐的不安却越发强烈了。
她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厨房做点吃的，路过客厅窗户时，下意识地朝玻璃看了一眼，这一眼，却让她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只见玻璃上又出现了那张人脸，还是那么惨白，那么扭曲，空洞的眼睛仿佛正冷冷地看着她，脸上的血痕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了。
苏瑶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想跑，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可双腿却不听使唤。那张人脸慢慢地在玻璃上移动着，仿佛是在围着她打转，嘴里还发出一种奇怪的“嘶嘶”声，像是某种警告，又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就在这时，苏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缓慢，却一步一步地朝着她靠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跳急剧加速。她想要回头看看是什么，可又害怕看到更可怕的东西，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瑶感觉有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背后袭来，她紧闭着双眼，不敢有丝毫的动弹。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那手的触感就像是从冰窖里伸出来的一样，寒意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啊！”苏瑶终于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她猛地睁开眼睛，用力甩开肩膀上的那只手，转身看去，却发现身后站着的是一个面容憔悴的老妇人。老妇人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色衣服，头发花白，眼神里透着一丝怜悯和无奈。
“姑娘，你别怕，我没有恶意。”老妇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让苏瑶慌乱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这玻璃上的人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苏瑶哆哆嗦嗦地问道，眼睛不时地看向玻璃上那张依旧存在的人脸，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老妇人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姑娘，这房子不太平啊，几十年前，这里发生过一起惨案，一个年轻的女子被人残忍地杀害在了这个客厅里，她死得很惨，怨念一直都在这里徘徊，久久不散啊。而那张玻璃上的人脸，就是她的冤魂所化，她似乎是有什么冤屈未申，所以才会不断地出现，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苏瑶听了老妇人的话，心里一阵后怕，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住的地方竟然有着这样一段可怕的过往。“那……那怎么办啊？我可不想再被她缠着了，太可怕了。”苏瑶带着哭腔说道。
老妇人想了想，说道：“姑娘，我知道一些办法，或许可以试一试。你明天去买些香烛纸钱，晚上在这客厅里摆上，然后诚心诚意地对着窗户说些好话，希望她能放下怨念，早日往生。也许这样能有用呢。”
苏瑶虽然心里有些怀疑，但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苏瑶照着老妇人说的，买了香烛纸钱，等到夜幕降临后，便在客厅里摆好，然后点燃了香烛，对着窗户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嘴里念叨着希望那冤魂能够放下仇恨，安心离去的话语。
说来也奇怪，在她做完这些后，玻璃上的人脸好像真的没有再出现了，一连几天，苏瑶的生活都恢复了平静，那可怕的诡异感觉也渐渐消失了。
苏瑶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自己终于可以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了。然而，好景不长，在一个月圆之夜，苏瑶半夜醒来，想去上个厕所，当她迷迷糊糊地路过客厅时，却发现那扇窗户又变得不一样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玻璃上，玻璃上出现了一幅幅模糊的画面，像是在播放着一部无声的电影。画面里，一个年轻女子正被一个男人追赶着，女子满脸惊恐，不停地呼救，可周围却好像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最终，男子追上了女子，手里拿着一把刀，对着女子狠狠地刺了下去，鲜血溅满了整个客厅，女子倒在血泊中，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不甘和怨恨。
苏瑶被这恐怖的画面吓得瘫坐在地上，她捂住眼睛，不敢再看，可那些画面却像是印在了她的脑海里一样，不停地闪现着。而此时，玻璃上又渐渐浮现出了那张人脸，不过这一次，人脸看起来更加痛苦和愤怒，它对着苏瑶大声嘶吼着，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苏瑶却能感觉到那无尽的怨念和恨意。
苏瑶崩溃了，她知道自己之前做的那些根本没有用，这冤魂的怨念实在是太深了，根本不是简单的香烛纸钱就能化解的。她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光芒从窗外射了进来，那光芒越来越亮，将整个客厅都笼罩了起来。在光芒之中，苏瑶看到一个身影缓缓走来，那身影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面容祥和，散发着一种神圣的气息。
“你是谁？”苏瑶颤抖着问道。
那身影微微一笑，说道：“我是来超度这冤魂的，她在此处徘徊多年，受苦受累，我不忍见她如此，今日特来助她解脱。”
说完，那身影对着玻璃上的人脸伸出手，嘴里念念有词，只见那张人脸的表情渐渐变得平和，身上的怨气也慢慢消散，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而那些玻璃上的恐怖画面也随之消失，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苏瑶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诡异的事情，不久后，便搬离了那栋充满了恐怖回忆的小楼，开始了新的生活，只是每当回想起那段经历，她的心里还是会涌起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