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段遥远的故事
方卓心说自己就不该多嘴。
“梁姨你咋能不信我呢？”他一脸诚恳地道，“我跟小郭从小一起长大，要是想谈恋爱的话，不早就谈了？再说这种事情还能瞒过你们的法眼？”
梁红玉想了想，觉得还挺有道理：“那倒也是。”
随后舒了口气展颜一笑：“听你这么说，梁姨我就放心了。”
见这美少妇不再多疑，方卓一阵轻松，马上却又眉头一皱：
“梁姨，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啊，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听我没跟小郭谈恋爱，你怎么这么开心？”
“啊？有吗？”梁红玉心虚地摸了摸脸，忙道，“你这孩子，自打你穿开裆裤开始，梁姨就看着你长大，怎么会对你有偏见，净瞎说。”
方卓其实只是开个玩笑，他能够理解梁红玉心情，为人父母，在得知闺女有可能谈恋爱的情况下，有哪个不会紧张呢？
梁红玉并不是针对他，只是身为一个母亲的本能反应。
方卓不再逗梁红玉，好声安慰：“梁姨你先去家里等着吧，我这就去找小郭。”
“好，谢谢你啊小卓。”梁红玉的感激发自肺腑。
“见外了啊梁姨。”方卓笑着说。
在梁红玉心里，方卓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就是调皮捣蛋了些，不过毕竟是男生嘛。
她其实还挺羡慕苏玉颖的，因为这母子俩的关系，给她的感觉，总是比她和郭昕童这对母女更亲，更像是一对朋友。
而她和郭昕童，因为性情相像，平日里的相处总带着些疏离感，即使心中有事，也都喜欢憋着。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们这次吵架才会如此无法收场吧……
梁红玉默默叹了口气，准备回201等待方卓的好消息。
方卓转头拿起钥匙，就开始换鞋。
这时，默默旁听许久的肖楚玥忽然开口：
“哥，我也去。”
方卓稍作思索，如果真像他猜测的那样，有些事就不能被肖楚玥听去，不然，肖楚玥对郭昕童的敌意会变得更重。
于是他果断拒绝：“今天外面太热，你在家里待着吧。”
“昨天你不带我，今天还是不带我。”肖楚玥鼓起小脸，委委屈屈的眨巴了下那双大眼睛。
方卓随口打发：“好了，听话，晚上给你买甜品吃。”
肖楚玥想说我才不要呢，却在此时，刚刚打开201房门的梁红玉转过身来：
“楚玥，你想吃什么，梁姨带你去吃好不好啊？”
在她心里，肖楚玥一直都是个小女生，所以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像是在哄小孩子。
方卓觉得这倒是个好主意，便附和道：
“也行，正好我是帮梁姨办事，你就相当于替我从梁姨那里讨好处，想吃什么吃什么，不用给梁姨省钱。”
梁红玉笑啐一口，重新把家门关上。
毕竟当着外人面，肖楚玥有点不好意思施展撒娇大法。
只能瘪着嘴看了方卓一眼，任由两人替她做出安排。
“我去了梁姨，楚玥就麻烦你了。”方卓换好鞋子，起身下楼。
“去吧。”梁红玉笑着点头，“我今天开车来的，不用担心你妹妹，晒不着她。”
方卓三步并两步下了楼梯，然后又高声叮嘱一句：“对了梁姨，别让她吃凉的。”
“知道了。”
……
……
七月已近尾声，天气也到了热的时候，不过好在琴岛的气候一向不错，今天的室外温度31度，差不多就已经是夏季高点。
方卓走在树荫下，躲避烈阳的暴晒，沿着路边的花砖人行道出了小区。
他要去的地方，是这个片区的一所小学，正是他和郭昕童的母校。
只不过，他此行并不是要进入学校，而是要去到学校对面，那里有一家书屋，已经开了十几年。
这家书屋见证了对面学校中一代又一代人毕业升学，但在几年之后，还是没有挺过那段特殊时期。
方卓记得前世，已经成为街道办主任的郭昕童，在一次跟他吃饭时，曾提起过这里。
郭昕童说着说着，那双眼角微翘的眼眸就开始失焦，不自觉陷入追忆。
实际上若不是郭昕童，方卓很难想起这座不起眼的书屋。
所以那时，他接过郭昕童的杯子，添上了一小杯红酒，然后笑着问了一句：
“现在卖钻石的都不敢说自己一颗永流传了，一个书店而已，你这么伤感干嘛？”
妆容穿着尽显严肃的郭昕童听到这句，没好气白他一眼，过了许久才缓缓解释：
“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自己一个人去那个小屋看看书，喝喝茶，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方卓这人吧，就是很欠儿。
他听完故作一脸愤然，手指还敲了敲桌子：
“郭主任，你拿着我们纳税人的钱，居然敢上班摸鱼？信不信我现在就去举报你。”
“你去啊！”郭昕童居然少有的顺着他开了个玩笑，“你举报我，我就去找人调查你有没有偷税漏税！”
方卓大怒：“我妈从小就教育我要当一个守法良民，你小心我告你诽谤！”
两人互瞪一会，最后憋不住笑出声来。
笑了许久，郭昕童才擦擦眼角道：
“我进体制之前，书店就已经转让了，而且我不像你，一辈子都活不了那么潇洒，哪里敢违反纪律……”
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
方卓发现她眼神闪过一抹苦涩，便继续用玩笑的语气发问：
“我可不信哈郭主任，现在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怕被举报，除非你对我坦白。”
“方卓，你都快三十的人了。”郭昕童没好气摇摇头，而后叹了口气说道：
“我去那书屋最多的时候，大概是13年那会吧，后来，17年也去的频繁一些，再就是20年……不过那段日子你也知道，没有那么方便，等开始方便的时候，书屋也已经没了。”
郭昕童在说这些话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眼睛望着窗外，仿佛在讲述一段极为遥远的故事。
那时的方卓只能猜测着说道：“13年咱们刚上大学，17年大学毕业，是你准备硕博连读的时间，20年，大概是你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的时候。”
说到这里，方卓好像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便笑着打趣：
“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的郭主任竟然也会因为学习这种事心情不好。”
闻言，郭昕童笑了笑：“是啊。”
随后就端起桌上放置许久的高脚杯，缓缓饮尽。
……
此时此刻，方卓回想起这一幕幕。
13年，他们刚刚步入大学，同时也是他没有被华夏海洋大学录取的时候。
17年，郭昕童即将硕博连读，同时也是他准备前往曼城留学的时候。
20年，郭昕童准备毕业论文，同时也是他被困在国外，好不容易才辗转回国的时候。
想到这些，方卓心中怒骂一句。
草！这个郭昕童！
不把事憋在心里，难道你TM会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