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玉果救徐少
无念自和笑风分别后，便一路向北走着。可天地之大，又怎么确认自己是一直往北走呢？白天若是晴天，尚可借助太阳辨别方向，晴朗的夜晚亦可通过月亮或者星星分辨方位，可如果是阴雨连连的天气呢？无念作为一名失忆的少年，没有任何野外生存经验和理论，这对他而言是一种巨大的挑战、甚至可以说是一趟危及性命的旅程。
“小月，你有没有辨别方位的能力？”，无念苦闷地问道。
正在吃着野果的小月听到这么一问，顿时不香了，吃惊道：“走了这么久，难道你不知道方向吗？”。
无念一听，尴尬地说道：“之前一直在想笑风说的话，没……没注意自己往哪走的”。
这一下把小月整不会了，急忙着搜寻大脑中残存的一切能力，看看有没有辨别方向的能力。
“搜到了”，小月惊奇地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无念听后兴奋不已，终于有救了。
“不过这个能力要在白天，有阳光的时候才能施展”，小月解释道。
“哦～是靠太阳辨别方向的能力是吧”，无念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说道。
“嘻嘻～算……算是吧”，小月龇牙咧嘴地说道。
“冷笑话？不好笑”，无念心想这回彻底完了。
……
无念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特意放慢了脚步。因为没有准确的方向，他开始陷入迷茫。加上没有任何人给他指引方向，他就更加惊慌失措、渐渐地竟有些失去信心、陷入自我怀疑之中。人是属于自然的情绪动物，这种方向感会与情感上的去向相关联，方向迷失、情感思绪亦变得模糊不清。
“啪”的一声，无念竟直接躺在地上，仰头看向头顶阴霾的天空、茫茫天地如海，而他正像是一叶失去方向的扁舟。
“起来～你怎么能轻言放弃？”，小月愤怒地说道。
“还能怎么办？我不知道往哪儿走，就算知道方向又如何，那只是别人指的方向，我为什么要去那里？我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无念丧气地说道。
小月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劝慰，毕竟它和无念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又有哪个地方、哪些人会需要他们的到来呢？或许等他们客死他乡、曝尸野外，也没有人会给他们收尸，更没有人记得他们曾经来过这个世界。想到这些，小月也没有去劝无念，也径直飞到无念的胸膛上，和他一起躺平，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什么也不想，就等待着时间悄然流失……
不知躺了多久，像是睡了过去、或是晕了一样，终于一股本能地饥饿感从肚子深处传来，无念像是触电般猛然起身，不停地喘息，无力感遍布全身。
“哎哟～疼死我了”，随着无念起身，小月像个皮球一样沿着胸膛径直滚到无念的肚子上，随后叫出声来。
无念听到小月的叫声，不由地双手抱起小月，温柔地说道：“傻瓜，我们怎么能这样颓废下去呢？即使没有人记得我们、在乎我们，可是我们还有自己、还有彼此啊！因为我们会饿、会痛、会哭会笑，这一切本能地生理反应都说明我们还活着，所以我们为了自己也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恶魔小月此刻再次失了神，这一幕让它想起第一次无念向它许诺：小月，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给你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即使从前表现的毫不在乎，但不经意间竟会想起这些承诺。这或许就是人在某些特定的瞬间，潜意识地会想起别人的好，而这些关心与承诺在平时却又常常被忽略。当然，小月除外……
“可是我们不是找不到方向了吗？”，小月傻傻地说道。
“放心，总会有办法的，我们要先活下去，再来找方向”，无念坚定地说道。
“走吧，小月，我们先去找果子吃，然后再去水边摸鱼抓虾”，无念一边喊着，一边起身往树林边走去。
……
“小月，再飞高点，用叉子叉住果子根部，把它叉下来”，无念在一棵高大的果树下面大声喊着。
小月则是往上飞，对着一颗雪白的大果子，用它的恶魔小叉，对准果子根蒂处径直叉下去，叉起果落，被下面的无念精准的接住了。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就这样一下搞了十几个硕大的果子，收获满满。
“嘎嘣脆，好甜、好多水分”，无念率先咬下一口，顿时觉得身体在恢复能量。这种果子看着像苹果、又像梨子，不一样的是果体晶莹剔透，像是白玉那般光滑透亮。
小月同样迫不及待地落在一颗果子上，直接一口咬下去，像是饮下一口清泉、清香可口。两人就这样津津有味地吃着，各自吃完两颗果子后，如获新生般充满力量，再次有了对抗生活的勇气。之前心中的阴霾和失意，也在阳光的照射下，烟消云散。
无念他们随着阳光的指引，也再次踏上了往北方的路程。饿了就吃摘下的果子，也偶尔在山谷中抓一些鱼蟹，下雨就躲避在岩石下或者山洞中。慢慢地，他们积累了许多野外生存的经验，也找到了许多辨识方向的方法―如看树叶的繁茂、年轮的宽密、苔藓的多少、河水的流向等等，还有辛苦小月飞到高空找到一个标志物，根据小月的说法及指示，无念在大的叶片上刻画出一幅简单的图纸。就这样他们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他们一路跋山涉水、摸鱼捞虾、风雨无阻地行走了一百多个日出日落后，终于来到了一个名为剑镇的小镇上……
……
“快点，小月，你看沿着这个小道走下去，再爬上个陡坡，就能到那个叫做剑镇的地方了”，无念用手指着地图，一脸兴奋地说道。行走了百个日夜，不知走了多少路程，终于能看见烟火气息的城镇了，怎能不兴奋呢？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无念一鼓作气地沿着斜坡快步走下，就差跑起来了。小月也耷拉着耳朵，挥舞着翅膀紧紧跟在无念身后。
“救命啊，大叔”，突然一阵叫喊从身后传来。
“大叔，谁在叫？在叫谁？”，无念刹住脚步，一脸疑惑地嘟喃道：若是有人喊救命，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肯定是要救的，可这里谁是大叔？不可能在叫我吧，我明明还是个少年。更不可能在叫小月，一般人根本看不到，虽说小月确实长得像个小肥猪，但毕竟整体还是很小，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它。
想来想去的无念环顾一周，也没有看见任何人，应该是自己听错了，跋山涉水这么久，估计是累了幻听吧。于是便继续沿着小道往前走，心里想着赶快到前方小镇上吃点好东西，那么久都不食人间烟火了，再继续下去可就真成野人了。
“大叔别走，救救我”，又一声响传到耳边。无念再次停下了脚步，转身往身后看去，终于在自己刚下来的斜坡上，看见一只手正向自己挥舞着，那人趴着的，头埋在自己的手臂上，看上去已经不剩多少力气。
来不及多想，无念再次奔跑起来，朝着斜坡跑上去，脑海中想的是如何救下这个人，他又遭遇了什么？小月虽说有点疲累，但人命关天它毅然决然地跟了上去。
十息左右，无念跑上了斜坡，临近眼前，无念看见一青年男子趴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奄奄一息，仔细一看，男子的左小腿处，竟有一咬痕、伤口不断地流出黑色的血。无念又一次看向周边，看见一茂密地竹林，由此猜想男子应是被毒蛇咬伤，用尽全身力气才爬到路边向自己求救。刚才的那两声大叔，明显前一声更响亮，由此说明毒已经深入血液，让男子近乎无力挣扎了。
可是无念一不懂医术，二没有药材，又怎么救治他呢？无念有些焦头烂额，慌张地不知如何是好。对了，口袋里不是还有果子吗？自己之前饿得虚弱不堪的时候，就是吃了那种果子才充满能量的，说不定那果子真有奇特效果。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毕竟除了果子也再无其它，总不可能给他喂条小鱼小虾吧。想到这些，无念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果子，往男子的嘴边送去。可男子奄奄一息，压根就张不开嘴，更别说有力气咬果子吃了，这可又怎么办呢？
有了，无念灵光一闪，拿起果子自己咬下一大口，随后用手拿着咬下的一块，放在男子的嘴上边，用力挤出一点果汁，让果汁顺着男子的嘴角流进去。可效果不尽人意，果汁滴嗒嗒地经过嘴唇流落在地上了，无念再次紧张起来，想想还有什么其它办法？正在无念头脑风暴的时候，看见男子的嘴唇动了动，竟抿了抿嘴，无念激动地再次用同样的方法挤了几滴果汁到他嘴里。
重复多次之后，男子竟能睁开眼睛，他看了看眼前的无念，嘴唇嗡动着，像是在说谢谢。无念连忙将他扶起来，并问他能不能尝试自己咬几口，这样应该能恢复快些。男子也懂了无念的意思，微睁着眼睛、用他那发白的嘴唇轻轻吮吸着果汁。慢慢地又轻轻地咬下几口果肉，嘴巴翁动起来，如此反复几次，咬下来的果肉越来越多、吸收的果汁也越来越多，男子竟能自己拿着果子啃起来，或许是出于本能地求生反应，他吃得有些仓促、还不由得咳嗽几声，嘴里飞出一些细碎的果肉。无念拍了拍他的肩背，像是在告诉他可以慢慢吃，我们会一直在。
过了好一会儿，男子气色才变得好起来，腿上伤口流出来的血竟也变成了鲜红色。无念不禁有些惊讶，难道这果子真的是神仙果？竟有这么大的功效。
也许是看出了无念的惊讶，男子开口轻微说道：“谢谢你用白玉果救了我，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白玉果？那是什么？”，无念虽然察觉这果子与众不同，但听到它的本名还是会有些好奇。
“白玉果是神木玉树结的一种果子，虽谈不上是灵丹妙药，但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十分珍稀了，毕竟神木玉树五百年才成熟，一年只结一颗果子，果子充满精华，有去百毒之效”，男子继续解释道。
“去百毒？原来如此，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哦不，真是机缘巧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随即男子起身稽首拜道：“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在下姓徐，单名少字，从此便拜你为兄长，不知恩人怎么称呼？”。
无念见状，急忙将他扶起来，小小少年哪里见过如此正式的场面，一时间竟有些慌乱说道：“徐……徐兄弟……徐少，大可不必如此，江湖有难、能帮自然当帮。我名无念，叫我名字便好”。
“来，无念兄弟，这是五百精金石币，请你一定得收下，再次感谢你用白玉果救下我的性命”，徐少从腰间拿出一个锦袋，取出一方形手掌大小的、金色的薄片就要拿给无念。
“啊，这……这不好吧，我救人是出于江湖义气，岂是为了钱财？”，无念推诿道。
“无念兄弟自然是义薄云天，但若不收下此物、我无以为报……我心有不安啊”。
“好好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不收下显得我虚伪不领情了”，说罢，无念将金币接过放入口袋中。
“无念兄弟，你这口袋有些破烂，可不要弄掉这精金石币”，徐少提醒道。
破烂？乍一看无念全身，原本衣冠得体的长套卦，竟变得衣衫褴褛、就连手臂都漏了出来，仔细一看，无念都快长发及腰、嘴边留有半圈胡须，原本稚嫩的脸庞也变得有些粗糙，整体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难怪被误认为大叔，原来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早已经变了样。
无念看完自身衣物后，竟傻笑一下，那么久竟然没有注意这些，一路上只管往前走、眼里只有山水、野果、鱼虾……真成了野人了。无念又从口袋拿出那张金币，对着徐少说道：“徐兄弟，这个什么精石币……石金币的看样子很贵重，还是放在你那里，我这边确实不好保管”。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我只是提醒一下”，徐少慌张地拒绝道。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目前来讲放在你那里就是安全的”。
“那好，我就替无念兄保管，等到了前方的剑镇，给你换一套衣服后，再给你”，徐少说罢，便将精金石币放回锦袋中。
“你也去剑镇吗？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那里？”，无念疑惑道。
徐少哈哈大笑一声回答道：“无念兄，你有所不知，虽然我刚才命悬一线，但我能看清你之前从这斜坡一跃而下、溜得飞快，就知道你急着赶去前方的剑镇”。
“哈……原来如此……”，无念尴尬地挠头笑道。
“你知道吧，差点我就叫不住你了……我就使劲发出两声怒吼……”
“啊哈……我也是才听到，不过……好在……”
……
就这样声音渐渐远去，徐少一路搭着无念的肩膀侃侃而谈，还向他介绍着这剑镇的基本情况以及这周边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