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隐秘

回到屋中，两人正捧着一件小衣裳做着针线活儿，见婉兮回来了，忙招呼她喝茶。众人又闲话了片刻，婉兮她们便告辞了。

上了车，大太太便将婉兮搂在怀里：“婉婉，今日你妹妹说孕中寂寞，想让你去陪她几日，你觉得如何？”

“妹妹在府中过得艰难，”婉兮便将园中所遇之事讲了一遍，“若我能陪她些时日，想必她也会开心一些。”

“哎，你若不是这次生病，应该也已经被指婚了，再等三年更选不出什么人家了。”大太太搂着她轻轻抚着她的肩，“我想让你妹妹求着四贝勒，帮你物色物色……”

宜修与四贝勒商议后，很快又派人来接婉兮。

一见着宜修，便发现几日不见的宜修面色苍白，连两颊都凹了进去。

“妹妹，怎么回事？这才几日时间，怎这个样子了？”婉兮握住宜修冰凉的指尖，使劲搓着。

“姐姐，这两日……咳咳，或许是倒春寒着了些凉，身体觉得寒津津的，升了好几个炭盆也不中用，今日越发觉得气闷头晕了。”宜修盖着厚厚的被子，依旧冷得发抖。

婉兮犹豫了一下，伸手搭了宜修的手腕，仔细感受着微弱的脉搏。

宜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又瞬间变得黯然。婉兮搭完脉立即吩咐道：“把侧福晋移去西侧间，开窗开门通风，不可再用炭盆，多备几个汤婆子！”

转身看向宜修：“妹妹，你信我吗？”

宜修咧了咧嘴：“我与孩子全托付给姐姐了。”

众人扶着宜修离开了房间，婉兮吩咐道：“纫春，所有的炭盆封存，等四贝勒回来检查，把蜡烛也封存好，这蜡烛也有问题。找个鼻子灵的丫头，过来检查烟道，只怕是有人在烟道里做了手脚。”

婉兮回到西三间，再次搭脉检查，随后轻声问道：“妹妹，现在胸闷情况有所缓解了吗？”

宜修点点头：“只是，我现在依旧很冷。我这是怎么了？”

婉兮接过一个汤婆子塞进她的被子里，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也是猜测，有人使了手脚，要让你中毒，方才你已经有中毒迹象，但比较轻微，不需要用药，多开窗通风即可。

四贝勒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名太医。

“侧福晋怎么样？”四贝勒一边问随侍的太监一边走进西侧间。

婉兮避让不及，只好立即行礼。

“起吧，宜修，如今觉得怎么样？小丫头说得不清不楚，这是怎么了？”四贝勒小心搂住面色苍白的宜修问得很仔细。

“爷，咳咳，多亏了姐姐细心，发现了问题……咳咳！”宜修依旧气喘得厉害。

“回四爷，今日我刚进侧福晋房间发觉竟然比外间还低，房间内既没有开窗，又不曾有人进出。再一摸地砖和墙面，发现比掌心温度要低，臣女怀疑是有人在烟道动了手脚。”婉兮说出自己的疑惑。

“着人去查！”四贝勒皱眉吩咐身份的太监道，“请陈太医进来给侧福晋请脉。”

太医诊断了片刻，眉头越皱越紧：“侧福晋近日是否有胸闷气短的情况？”

“是，而且今日越发严重了。而且身上发寒，烧了几个炭盆都不中用。”

“贝勒爷，臣观侧福晋的面容和脉象，有轻微中毒的迹象。”太医一石激起千层浪，“臣无能，暂时还不知道侧福晋所中何毒，请贝勒爷许臣去检查侧福晋平时所用之物。”

“劳烦陈太医了！”四贝勒听得中毒后便变得愈发凝重，紧紧搂住了宜修。

婉兮瞧着四贝勒对宜修紧张的样子，心中一松：这个未来的皇帝对待自己妹妹还是尽心的，倒也不是那传说中的冷心冷脸。

不过片刻，太医就回来回话了：“回四爷，微臣并未在侧福晋所用之物中检查出毒物……

“不过，微臣发现，侧福晋房中的所用炭火比一般的炭火更为粗些，且制作更为扎实。”

此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来回禀道：“回贝勒爷，侧福晋店内的火墙及地龙不知被谁开了几个气孔，以至于热气逃逸。”

“可……这么做，不过只是让我受凉而已，此人千方百计动手脚，只为这？”宜修惊疑不定。

“好隐秘的手段！”四贝勒一声冷笑，“冬日里火墙地龙不暖和，你孕中怕冷，必然多生炭火，这炭火又比寻常的结实，在火盆中不易点燃，往年也有因炭盆中毒致死的事情，你现在也已经有了中毒迹象。”

宜修一听，方才明白其中关窍，十分后怕：“这次真的多亏了姐姐细心，要不然何止妾身腹中的孩子，只怕是妾身，也要小命不保了！”

“今年京中大寒，妹妹孕中又格外怕冷，此人好心计！求四爷明查，以保妹妹和小阿哥平安康泰！”婉兮郑重拜托道。

“姨姐不必如此，我必将护好宜修和孩子！胤禛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姨姐可以答应！”四贝勒起身作揖道，“府中尚未有主事之人，宜修现在孕中神思不济，这段时间还请姨姐多多照顾宜修。”

“四贝勒请放心，我必当尽力！”婉兮郑重承诺道。

宜修瞧着两人，眼眶微红，多年后回想起这一幕，她依旧能感受到那萦绕在身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