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醉红楼
朱缺微笑:“怎么?你们跟了我这么久,还不能让我听听你们想做什么?”
柴退心下一凛。
他们一路自以为行踪隐秘,实则在他人眼中不过一群跳梁小丑尔。
柴退叹了口气:“谢大人,小人这就照办,只是……不知日后该如何报答大人今日之恩?”
朱缺一摆手,正色道:“不必,我不过是替陛下出来办事,顺手拉你一把,你要谢就谢陛下吧,毕竟这灵晶是国库的钱。”
“谢陛下!”
柴退深感皇恩,当即朝着京城中心南禁城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
朱缺点拨道:“你今晚能控住贪念,说明还有救,记住,君子论迹不论心,不管你之前在想什么,在做什么,有什么欲望,今后你都要堂堂正正做人,不要再生事,莫辜负陛下皇恩浩荡。”
话毕,朱缺从系统仓库里掏出一棵十年红髓龙玉参递给柴退。
柴退双手颤抖接过:“这、这……”
“补元气生气血的,还能增强免疫力,拿回去以后给你父亲切片熬汤喝,用灵力化刀切开,相信你还是有这点实力的,然后放到干燥阴凉处存放,小心别生了虫,省着点儿用,参片可以反复煮几次,最后煮到没香味了捞出来晒干放令尊枕头底下,长期枕着能明目益脑。”
朱缺详细解释着红髓龙玉参的用途和用法。
“……谢谢。”
柴退眼眶一红,未曾想自己今日竟在一位女官这儿得到了救赎。
他年幼时母亲生病早亡,父亲一天做三份工才勉强将自己和弟弟拉扯大。
可惜父亲没有修炼天赋,上年纪后体质愈发孱弱,最后病得没有力气了,只能每天搬个矮凳坐在门口巴巴望着庄上的土路发呆。
他和弟弟都有一点修炼天赋,但靠自己摸索终究爬不了太高,进学堂是条好出路,既能读书又能有师傅带着学习修炼,可为了给父亲治病,家里都掏空了,连口粮都不能保证。
于是年少的柴退只身一人离开庄子,混到京城里边,有时给人家拉拉货,有时给人做打手,得了钱便留一点吃饭,剩下的全送回家里供父亲治病和给弟弟读书。
弟弟也争气,读书修炼样样第一,连学堂里的老师傅都惊叹不已,言将来定有出息。
慢慢柴退攒了些小钱,又年轻,满腔抱负,觉得未来仍有无限可能,幻想有朝一日能够让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聆听自己的话语。
正当柴退想把攒的钱花在刀刃上,以为生活渐有希望时,他才猛然发现,生活处处是刀刃。
父亲的病越来越重,连床都下不来,庄子上的赤脚大夫也束手无策。
弟弟开始腾出时间在庄上干起了活。
柴退感觉他人生的可能性正在消失殆尽,就好像对某处发起了奋力冲锋,拼尽全力后却发现那里根本没有敌人,而是一片虚无,无功而终。
他开始迷失在偌大京城中。
这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柴退顺了颗果子蹲在路边,边啃边自嘲地笑,心想人各有命,生活就是这样。
突然有人过来告诉他,说有个叫节气教的民间教派,里边信徒众多,个个有钱讲义气,能给大生意大买卖做。
无奈之下,柴退决定进去碰碰运气。
结果生意没做成,反倒被蛊惑借了一屁股债。
一步错,步步错,这才沦落到如今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讨生活的下场。
“谢大人再造之恩……”
柴退强忍泪水向朱缺下跪。
“诶诶!干什么?”
朱缺赶紧用灵力将柴退一把托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陛下,你刚才既已跪了陛下,又何必再跪我?”朱缺皱着眉头道。
柴退紧咬着牙,低着头不讲话。
“好了好了,别搞这幅做作模样,快点去把那三个歹人交给城卫,为民除害去。”
朱缺拍了拍柴退的肩膀,转身隐去,不知所踪。
萍水相逢,又非善缘结识,他就打算帮到这里。
剩下的全凭柴退个人心术和造化了。
……
稍晚些时候,在热闹不输甚至更胜长宁街的永安街中。
“醉红楼?”
朱缺停下脚步,伫在一家高达十三层的酒楼大门前。
这酒楼灯火辉煌,里头人声鼎沸,时不时有歌舞声叫好声传出,甚至能隐隐压制永安街上行人的嘈杂。
“哎哟~公子来啦~~~”
一个花枝招展、腰肥屁股圆的老鸨从门里飘了出来。
“靠,原来不是酒楼,是青楼。”朱缺暗骂道。
“公子您就一个人吗?那快随我进来,咱们里面的姑娘可那啥了……咦?”
话没说完,老鸨表情一凝,伸手捏了下朱缺的脸。
“怎么好像是个女的??”
老鸨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朱缺:“……”
老鸨越看越怪。
她开始对着朱缺左瞧右瞧,东摸西揉。
经过一番鉴定后,她终于确定眼前这东西虽然胸部平平无奇,但确实是个女儿身。
朱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问道:“你们这儿有吃饭的地儿不?”
“诶?有有有,吃饭好说,好说~跟老身进来吧。”
老鸨甩了下手里的帕子,热情地拉着朱缺进去了,反正那啥的钱也是钱,吃饭的钱也是钱,有钱不赚是傻瓜。
朱缺进到醉红楼里,只觉眼前一亮。
这楼内部呈回字形,一楼大厅空地处搭了个巨大的台子,上面莺莺燕燕,歌舞不停。
楼上看客众多,凭借特殊的楼体构造可对一楼的年轻女子们一览无余。
老鸨带着朱缺往楼上走,热情地介绍起来:“您也看到了,我们这儿一共十三层,一楼设有跳舞台子,二楼呢是给我那些姑娘们住的地方,三四楼喝酒吃饭,五六楼卖艺不卖身,七八楼卖身不卖艺,九十楼卖艺又卖身,十一十二楼留夜过宿,至于最顶层的十三楼呐,则是只有我们醉红楼的顶级大贵客才能预订的包厢,在那里要吃饭睡觉买艺买身做什么都行,只要不违了咱们京城的规矩便好。”
老鸨拉着朱缺,一边走一边介绍,直到三楼以后她才松开朱缺的胳膊,对着不知何处大喊道:“三楼雅间一位!”
立时传来店小二噔噔噔的脚步声。
老鸨笑着对朱缺道:“行了,有人招待您,老身先失陪,有什么需要的就直说,有不满意的地方便差人来一楼找我,我替您出头。”
说完,老鸨扭着装满羊尾油一样的大屁股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