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ZONE】的境界
相机的闪光灯咔嚓咔嚓地闪着，记者招待会上笠松竞赛协会会长端坐在最中间，在她的右手边正是李林在比赛上见到的小栗里奈，左手边则是一位中年。
“根据与小栗帽女士的商讨，以及我们笠松竞赛协会成员的一致商定，决定将本世代【小栗帽】之名授予小栗里奈。即今日起，小栗帽将再次重现竞赛场。”
笠松竞赛协会的会长是一位灰发马娘，看起来和小栗里奈有几分相似，两人应该是有血缘关系。
“这次召开记者会是想要各位见证灰姑娘的归来，以及我们笠松的决心。”
随后这位笠松的会长便起身向着旁边布置好的台子上走去，小栗里奈起身跟着走上了台。
接着有人送来两个物品，笠松会长拿起第一个物品向所有人展示。
这是一个发箍，外表是黄色菱形。
现场有眼尖的人看出这个发箍的来历，这正是那位传奇马娘小栗帽所佩带的发箍。
笠松会长将发箍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小栗里奈的头上。
“简直和那位一模一样。”
现场不少的记者看着戴上发箍后的小栗里奈如此评价着，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要将这个时刻记录下来。
在为小栗里奈戴上发箍后，笠松会长又将另外一件包装好的衣服双手递给了小栗里奈。
小栗里奈看着这件衣服目光有些闪烁，她整理了一下，恭敬地双手接过。
“从这一刻起，里奈，你就是小栗帽了……”
笠松会长抚摸着里奈的发端。
小栗里奈微微点头，脑海里浮现出一道身影以及那温柔的话语。
“我不会让这个名字蒙羞的。”
笠松会长露出了满意的目光。
“向着所有人展示吧。”
说罢，笠松会长让开了身子，小栗里奈举起了这件衣服。
决胜服，这是那位传奇马娘的决赛服，是在G1赛上才能着装的决胜服。
所有记者忍不住动容，看到那件衣服年长些的记者甚至目光不由得一阵恍惚，再看向台上这位年轻少女的身影时眼角甚至湿润了些许。
小栗帽存在的意义早已超越了竞赛本身，她已经是一种精神寄托。当年从地方转战中央，击败一个又一个的强敌最后光荣落幕告别赛场。
如此跌宕起伏且有终之美的故事鼓励了当年一整代因经济下行而迷茫的人，甚至有不少人因此摆脱阴霾重新振作了起来。
辗转几十年过去，在竞赛业欣欣向荣的年代，在天才辈出的年代又怎么能够缺少小栗帽呢？
尽管所有人并不认为这位新世代的小栗帽能完成与母辈一样的伟业，但人们就是期望看到她再次出现在赛场，能在赛场驰骋。
如此一来也算是圆了不少人的梦。
“请问小栗会长，请问下一场比赛你们打算参加哪一场？是盛冈希望杯吗？”
顿时场下就有人大声提问道。
“没错，我们下一个目标正是盛冈希望杯，中途2000米。”
电视外面，看着直播的李林和织姬纷纷长出了一口气。
“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李林笑了一声，自己打趣着。
爱慕织姬没有说话，但她显然也是有些担心胜雪的。
“不过这样也好，胜雪就是要和这样强大的对手一一比较才能更好地成长。”
李林也没那么担心，其实他听到藤田亮告知这个消息后也不觉得有多么的惊讶，纯粹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小栗里奈的实力已经是站在同龄人的顶点了，也有资格承担【名字】的重量。
关掉电视，李林耸了耸肩。
“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不好，能和这样的天才交手本身就是一件幸事。”
“这还没比呢，训练员就开始说这样的丧气话。”
“实话实说罢了，不过在胜雪面前我肯定不会这么说的。”
“泡个澡早点休息吧，你的训练也不能落下哦，到时候大家还期待你的奇迹复活呢。”
“嗯，我知道，训练员也早点休息吧，这段时间你可是一直在熬夜。”
织姬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客厅准备泡个澡。
李林起身走到冰箱前从中取出一瓶能量饮料，随后回到书房坐在电脑前。
闭上眼睛，在脑海里一遍遍复现小栗里奈，哦不，是小栗帽的比赛。
在复现十多遍后，他猛然睁开眼睛，额头上流下豆大的汗水。
“原来如此……”
李林从看完比赛以后就一直想不明白，小栗帽究竟是如何从那个被死死包围的位置突围而出，同样也想不明白前方的马娘为何会忽然失速一下。
但现在他明白了，这位年轻的小栗帽已经触碰到了【领域】的境界。
这几乎是李林最坏的推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打开功能饮料，李林一口干完，闭目歇息三十秒后再度进入超算状态。
这一次，他将投入前所未有的精力去模拟。
俯瞰着整座笠松竞赛场，李林沉下心神将自身代入到赛场上其中一位马娘身上。
视野转换，眼前是尚未开启的闸位。
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八号位，小栗帽的闸位。
她的表现十分沉静，默默地做出起跑的姿态，目光直视前方。
砰！
闸位开启，选手飞奔出去。
李林就感觉好像是自己亲自在跑一样，能够听到这位选手的呼吸声、心跳声。
赛程刚过一半，周边的选手紧盯着小栗帽纷纷开始了行动将其包围在最内道中，李林亲眼看着这种变化立刻提高了注意力。
飞驰中已然抵近弯道，而在弯道将要结束时所有人都动了，同样包括那位小栗帽。来了，就是在这个位置！
一瞬间，李林听不到任何一丝声音，就如同是被黑暗所笼罩了一样，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陡然升起，这位马娘的呼吸立刻乱了，步伐的节奏也被打破。
紧接着，一阵强而有力的脚步声咚咚地踩在了她的心跳上，让她难以呼吸。
“领域……”
代入进这位马娘的李林同样遭受到了这样的重创，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溺水的人，胡乱地摆动着身体耗尽气力，而脚下则是那漆黑且不见底的深渊。
更为可怕的是，那深渊之中似乎存在着某种不可知不可名的事物在凝视着自己。
下一秒五感尽失。
“咚！”
李林直接昏了过去，摔在了地上。
——
刚刚洗完澡走出浴室的爱慕织姬在路过书房时忽然听到了一道闷响声。
“训练员？”
轻轻地喊了一声，只是并未得到回应。
于是她走到书房门前敲了敲门。
“训练员？你在里面吗？”
仍是没有得到回应，随后她打开门向里面看去，结果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李林。
“训练员！！！”
织姬顿时慌了起来，她两三步间来到了李林的身旁。
“训练员！训练员！！急救电话，对，急救电话！”
织姬慌忙地寻找着手机，但突然想到手机不在身上。
“我没事……”
就在织姬急的手忙脚乱的时候，李林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训练员！”
织姬立刻扶起李林，搀着他坐到沙发上。
此刻的李林一脸苍白，还汩汩流着鼻血。织姬赶忙抽出卫生纸堵住了他的鼻孔。
“帮我，泡杯咖啡，多加糖……”
李林仰起头来有气无力地拜托着织姬。
“训练员，我们还是去医院吧，你这个状态简直太吓人了！”
织姬还是觉得此时应该拨打急救电话。
“没事的，就是用脑过度，乖，帮我泡杯咖啡。”
“好，您休息，我这就去！”
说罢，织姬如同一阵风一般离开书房。
不一会儿后，她端着一杯咖啡回来。
“谢谢——”
李林接过咖啡立刻喝了一大口，温热的咖啡伴随着甜腻的糖分顺着喉咙流进了胃里。
“训练员，您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的？”
“我在寻找胜利的方法。”
“胜利的方法？难道您又用了您的那什么模拟吗？”
织姬知道李林有个与众不同的地方，据说能在脑海里模拟出训练过程，然后将其运用到实际训练中，通过现实与计算的相映衬来补强短板。
这是李林以前跟她说过的，她听得不是很明白。
“没错。”
稍微恢复了些许精神，李林点点头。
“我想找到胜雪击败小栗帽的可能性。”
“所以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嘴上说着输了也没事，然后自己一个人那么的拼命。”
说到这里，织姬不由得对李林感到又气又笑。
“如果全力以赴地去做了，失败也无可厚非。谁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失败，可若是没有拼尽全力，那样的失败只会让感到人厌恶。”
李林揉了揉昏胀的脑袋，织姬也伸出手为他揉了揉。
“所以您找到了胜利的方式了？”
“没有。”
“小栗帽的确很强，可这仅仅只是一场比赛，她还只有十三岁。再怎么强大也会有个程度的。”
“她已经触碰到了【zone】。”
“……”
织姬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她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训练员，您确定？她只不过才十三岁，十三岁的马娘能达到那样的境界？”
织姬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紊乱了，这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什么是【zone】？那是划时代，能进入殿堂的马娘在经过无数磨炼后才拥有的特性。这更是每一位资深级马娘梦寐以求的境界。
而你现在告诉我，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一个还没有正式步入竞赛赛场的孩子就已经触碰到了这个境界？
“怪物……”
嘴唇颤抖着，最终只能这样评价。
真正的怪物，甚至还要超出上一辈的怪物。
“都说现在的比赛越来越难，在体育医学、基因遗产学等诸多学科发展到这个程度，马娘之间的差距也会越来越小。
新一代马娘的平均天赋已经不是过去所能比拟的了。各项比赛的记录都在被刷新，往年G3才有的平均用时放到现在已不过是新手出道战的水准。”
李林颇有感慨道。
“难怪笠松竞协会将这个名字传承给她，真是货真价实的怪物。”
织姬听着只觉沉默，她感觉自己在不拼命，很快就要被这些个层出不穷的天才拍死在沙滩上，曾几何时，她也是众人口中的天才。
“一点赢的希望也没有了吗？”
织姬还是有些不忍心，不忍心一场还没有开始的比赛就这样落下结果，这对胜雪而言何其的不公。
“你啊，仔细想想，所谓的盛冈希望杯和这样一位怪物比起来，哪个更稀奇？绝大多数的马娘一生都得不到一个能和【zone】境界的马娘交手。
感谢比赛的同时，最应该感谢的是对手。胜雪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她很坚强的。”
拍了拍织姬的后背，安慰着这位有些失落的大姑娘。
所以说，我不应该才是被安慰的那一方吗？
“吹干头发早点休息吧，别让我担心。”
“您还说我，您才是别让我担心好吗。”
“我这就休息。”
——
“训练员，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蒙上我的眼睛啊？”
翌日下午，训练场上。
在热身结束后准备正式训练时，李林拿出眼罩遮住了胜雪的眼睛。
“因为我要给你的训练增加点难度，下午的加速跑练习就遮住眼睛跑。”
李林正色道。
“可是遮住眼睛我怎么跑啊？”
胜雪摸了摸四周，眼睛被遮住后顿时让她慌的不能行。
“遮住眼睛也能跑，目的就是让你能够集中精神。”
“好吧。”
胜雪弱弱地回道。
“而且，我不止还要遮住你的眼睛，我还要给你戴上耳塞。”
说着，李林拿出了一对耳塞。
“诶！？那我岂不是变成了一个盲人和聋子了？训练员，这也是为了集中精神吗？”
“没错，这就是修行的一部分。听我说，胜雪，你知不知道每个马娘心中都有一颗小宇宙？”
“小、小宇宙？”
李林娓娓道来地向胜雪胡扯道：“没错，马娘拥有着无限的可能性，我记得我之前同你说过。我们现阶段对马娘的了解还只停留在表面上，马娘的潜力就像是海里的冰山。它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奥。
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更多的挖掘出你的潜力，燃烧自己，激发心中的小宇宙。马娘的身体，很神奇的！”
“……”
胜雪顿时觉得无言，但也只能接受。
“一会儿我拍你的背，你就开始加速跑，什么时候停下就凭借你自己的感觉。”
“？”
还未等胜雪惊讶，李林就已经给她带上耳塞，用了拍了拍她的后背。
胜雪一个哆嗦，然后立刻冲了出去。只是她跑的十分变扭，动作完全变形不说，还束手束脚的。
“织姬，你跟上保护一下她，不要靠的太近。”
“好。”
织姬立刻动身跟在胜雪身旁两米左右的位置，胜雪此刻的速度不快，织姬就像是散步一样跟着。
“哎哟——”
小心翼翼地往前跑着，在没有眼睛和耳朵的帮助下，胜雪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跑到了哪里。
不一会儿，有人拍了拍她的脑袋，随后她停了下来。
“到终点了？”
随后她摘下了耳塞和眼罩四处望去。
“还早着呢，才跑一半~”
织姬指了指前方终点位置。
“才跑一半吗？我怎么感觉好像跑了很久——”
“来，胜雪，看看你的跑姿。”
观众席上录像的李林小跑了过来，一脸笑意地将手机递给胜雪。
胜雪看着录像里那变扭的姿态，以及小心翼翼往前迈的步伐觉得甚是滑稽。
“呜……”
小小地悲鸣一声。
“这下对自己又有一个清晰地认知了吧？”
李林拿回手机双手环抱笑呵呵地说道。
“再来！”
胜雪不服气地说着，重新戴上了眼罩。
“跑的时候也要想着自己的姿态并且算着步伐，要活用大脑。”
“是！”
戴上耳塞后，胜雪再一次开始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