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1］苏格拉底接着说：“克里托布鲁斯啊，我向你说这些是为了说明，即使是最幸运的人也不能脱离农事。因为对这件事的追求看上去就是幸福生活，家产得以增长，身体得以强健，这像是一个自由人应该做的事。［2］首先，人类因之而得以生存，大地为耕耘之人带来了物资，所以他们才能幸福地生活。此外，大地还生产其他东西，人类因之而享乐。［3］其次，人类利用这些东西来装饰祭坛、神像并装扮自己，大地还能提供很多闻起来香、看起来美的事物。最后，大地还能提供很多其他佐料和食物。因为饲养牲畜的技艺与耕作息息相关，所以人才能够奉献牺牲取悦诸神，也能把牲畜为己所用。［4］尽管大地提供了大量美好的东西，但是她并不允许弱者轻易攫取，只提供给那些能够忍受严寒和酷暑的人。通过训练劳作者亲自动手，他们的力量有所增强。至于那些监督劳作者的人，她通过让他们早起，迫使他们急切地前行来提升其男儿气概。因为不管是在乡村还是在城镇，最重要的工作总是集中在特定的时间段。［5］再者，如果一个人想通过当骑兵来保卫城邦，耕作则是饲养马匹最有效的方式，如果想通过当步兵来保卫城邦，（耕作）则能让他的身体强壮。土地还能促进人去狩猎，因为她有猎犬容易获得的猎物，同时哺育着其他野生动物。［6］如果马匹和猎犬能够从耕作中获益，那它们对这乡村的土地也有好处，因为马匹能够早早地将监管者[49]送到他们负责的地方，并允许他们可以很晚才离开，猎狗能够不让其他野兽糟蹋粮食和小家畜，即使是荒芜之地，它们也能保障其安全。［7］土地还能促进农民拿起武器保卫土地，因为粮食多长在中间地[50]，有实力的人才能获取。［8］什么样的技艺比耕作更能锻炼人的奔跑、投掷和跳跃能力呢？什么样的技艺能够给劳动者更多的回报呢？什么样的技艺能够更加欢迎其从业者，提供给他们任何想要的东西呢？［9］什么技艺能够更慷慨地招待外邦客人呢？冬日中，哪里比拥着温暖的火堆和热水沐浴的村庄里更舒服呢？夏日中，哪里比有凉水、微风和树荫的乡下更舒服呢？［10］还有什么其他的技艺较之更适合向神献上初熟果[51]，或为节日生产更多供奉物？还有什么其他技艺更受家养奴隶的喜爱，更合妻子的意，更受小孩子青睐，更讨朋友的欢心？［11］如果一个自由人拥有比这更令人愉悦的东西，或者找到了一样比这更令人愉悦的追求，比这对生命更有意义的事，那我会感到十分震惊。［12］此外，因为大地是神圣的，所以她一直在教育那些有能力学习的人，如果这些人更好地侍奉她，她将报以更多的好处。［13］如果哪天这些从事耕作的人被敌人的大军驱逐，被迫离开自己的土地，由于这些人已经接受了变得强壮和男儿气概的训练，他们的精神和身体都已经准备好了，除非有神阻止他们，否则他们能够前往驱逐他们的人的地盘，从那里获取物资供养自己。在战争时期，拿着武器寻求给养比拿着农具耕种更为安全。［14］耕种甚至还能有助于训练人与人之间的合作。因为战争中与他人齐头并进是有必要的，而在农田中进行的劳作也是要与他人一起合作的。［15］因此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农民就必须让自己的雇工充满激情并自愿顺服。那些在战争中领兵的人也应设法奖励那些表现称得上英勇的人，惩罚那些不守纪律的人。［16］对一个优秀的农民来说，经常鼓励自己的雇工[52]是有必要的，重要性不亚于将军鼓励自己的士兵。奴隶对美好希望的诉求不亚于自由人，甚至需要更多，这样他们才会愿意留下来。［17］有句话说得好，耕作是一切技艺的母亲和哺育者。因为当耕种得当的时候，其他一切技艺都会得到强化，但是在土地被迫荒废的地方，无论关乎陆地还是海洋的其他技艺，都将濒临灭绝。”

［18］听罢，克里托布鲁斯说：“苏格拉底啊，在我看来这些说的都很好。但是对人来说，耕作的事情很大程度上是很难预测的，这显而易见。不期而至的冰雹、霜冻、干旱、暴风雨和植物锈病以及其他很多事情，会毁掉既有的和快完成的好事。间或发生的疾病也会残忍地毁掉已经生长良好的家畜。”

［19］苏格拉底听罢回答说：“克里托布鲁斯啊，我认为你是知道的，神明在耕作事务上的统治力量是不亚于战争的。而且我认为你已经见识过，在作战之前，人们是如何取悦于诸神的，人类希望通过献祭和问询征兆，得知该如何行事。［20］那关于耕作之事，难道不需要取悦[53]众神吗？你需知道，明智的人会为了粮食、水果、牛、马、羊以及其他一切财产而讨好众神。”[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