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拜师，峰回路转
鱼梁洲，位于襄阳城东门外，背倚岘山，三面为沔水所环绕。
荆州名士庞德公正是居住于此。
这日，孟建、曹冲与夏侯称现身于茅草屋前。
一名七八岁的小男孩探出头来，问道：“你们找谁？”
孟建惊讶地注视着这个小男孩，因他年初曾来过此地，却从未见过这孩子，于是说道：“在下孟公威，前来拜访庞德公。”
就在这时，草堂中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是公威吗？进来吧。”
曹冲命夏侯称在门外守候，他则跟随孟建步入草堂。
只见一名年约六旬的老者端坐在堂内，须发斑白，神情肃穆。
此人正是庞德公。
他仔细打量了曹冲一番，问道：“公威，此子便是你推荐给德操（司马徽字德操）作弟子，名叫叶东之人？”
孟建回应道：“正是！”
曹冲上前恭敬行礼。
庞德公微微点头：“相貌清奇，态度谦卑，只是不知德操是否愿意再收弟子？”
孟建一愣，问道：“再收弟子？何意？”
“门外那小童，是半年前德操新收的弟子，名为庞宏，乃是庞统之子。”
庞统乃是庞德公的从子（伯父或叔父之孙），双方往来密切。
曹冲心中一动，庞统字士元，号凤雏，日后乃是刘备帐下著名谋士，当下应在江东。
孟建问道：“德操兄在何处？”
庞德公笑道：“他在园中耕种。”
说罢，便让庞宏去唤司马徽。
不久，司马徽走了进来。
他年约五旬，须发略有花白，虽身着粗布衣裳，却神采奕奕。
孟建与曹冲拱手行礼。
司马徽询问曹冲的籍贯、成长之地以及曾师从何人。
曹冲答道：“小子乃西凉武威人，自小在太中大夫贾诩身边长大，曾受其教导，且是贾诩小女儿的未婚夫婿。”
司马徽与庞德公脸色大变，彼此对视一眼。
司马徽说道：“当日在宛城，我曾拜会贾公，对其谋略，甚为佩服。你在其身边，前途不可限量，何必舍近求远？”
曹冲早已想好说辞，从容回应道：“伯父说他的谋略，只适宜在乱世中求生存，并非光明正大的治世之道。他让小子前来荆州，寻访名士为师，学习内政及经学，以安定民生。”
司马徽博学多识，精通奇门及经学。
他详细询问了一些文学、历史、经济、民生等问题，曹冲一一作答。
司马徽与庞德公频频点头。
见状，孟建说道：“德操兄一身才识，却无用武之地，何不传授于人，让天下黎民安居乐业？”
司马徽沉吟一会，道：“苍舒，你性情沉稳，才识过人，好学不倦，确实不错。”
他停顿片刻，叹息道：“只可惜，你年已十三，自幼受名师指点，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况且，我已收有弟子，精力不济，唯有忍痛割爱了。”
曹冲一听，满脸失望之色。
庞德公安慰道：“苍舒，以你的才识，将来必有所作为。德操年纪大了，难以同时教导两名弟子，你还是另访名师吧。”
孟建沉声道：“德操兄，方才你所询诸事，皆聚焦于才学见识领域，然而，苍舒自小蒙贾公悉心教诲，谋略之术尤为擅长。”
“一个月前，曹丞相亦曾承蒙其智谋，而得以脱险。如此关键之才能，是否也应纳入考量范围呢？”
司马徽与庞德公大为惊异，连忙询问缘故。
孟建将华容道及曹操要登门拜访之事说了一遍。
司马徽与庞德公闻言，骇然大惊。
能够提早预判赤壁之战的结果，并能准确断定曹操败退的线路，此等能力，岂是常人所能为？
难怪曹操都不惜降贵纡尊，要登门拜访一名少年。
若此事是他人所说，两人定然怒斥其妖言惑众，但孟建所言，且是亲身经历，不由得他们不信。
庞德公问道：“苍舒，你对赤壁之战后天下的局势，有何见解？”
曹冲略作沉思，而后道：“曹操兵败赤壁后，荆州七郡被曹操、孙权、刘备三方瓜分。自此，孙权与刘备结成联盟，共同对抗曹操，天下局势进入相持阶段。”
“曹操接下来的军事目标，极有可能是关中、西凉、汉中等地。而刘备的战略方向，则会是西川及汉中地区。”
“不出十年，西凉的马腾、汉中的张鲁、益州的刘璋，皆会相继失去地盘。暂且不论辽东公孙度早已依附曹操这一因素，届时天下将三分而立。”
司马徽与庞德公对视一眼，眼中皆流露出惊讶之色。
思忖片刻，司马徽道：“西凉马腾之子马超，少年时便声名远扬，有万夫不当之勇。若他能联合关中诸侯韩遂，拥兵十数万，良将众多，实力着实不可小觑。”
曹冲回应道：“若他们齐心协力，曹操确实难以平定。只恐这些人相互猜忌，难以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最终会被曹操各个击破。”
庞德公道：“刘璋盘踞益州，地势险要，恐怕难以攻克。”
曹冲摇摇头，说道：“刘焉经营益州二十载，确实兵强将广。然而，其子刘璋成为益州牧后，此人懦弱多疑，致使益州将官离心离德。”
“再者，他目光短浅，不懂抱团取暖，反而与汉中张鲁结为世仇，相互攻伐，必定会自取灭亡。”
司马徽、庞德公及孟建，皆陷入沉思。
良久，司马徽问道：“苍舒，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何打算？”
曹冲道：“当下，应以学业为重，随后，四处游历。若能遇到明主，便为之效命，否则，愿终老于山林之中。”
庞德公与司马徽皆微微颔首。
庞德公道：“德操，此子深谙谋略，眼光独到，深谋远虑，实乃极为难得的人才，若错过此人，只怕会抱憾终身。”
司马徽思索片刻，道：“苍舒，你才华横溢，见识惊人，按理来说，我实在不配做你的老师。但你在经学、奇门等方面，修为确实尚浅。”
稍作停顿，他接着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老夫年长你三十多年，便厚着脸皮收你为关门弟子了。”
曹冲大喜过望，连忙下跪行礼。
司马徽扶起他，道：“虽名为师徒，实则相互学习。你的谋略之术，也需指点我等一二。而且，你的思想已然成熟，则授课方式，以清谈为主。”
曹冲答允，再度行礼。
司马徽唤来庞宏，师兄弟互相行礼，因庞宏早入门，为师兄，曹冲只能屈尊为师弟了。
见此事已成，孟建告辞，准备赶回宛城。
曹冲送他出门，道：“公威，先生为躲避曹操征召，对外宣称已经去世。你回到宛城，只说我拜庞德公为师即可。”
“同时，密切留意曹操的动向。若他要前来鱼梁洲，你马上派人通知贾玑。他会告知我，我便带外出先生躲避。”
孟建叹息一声：“苍舒，若丞相前来鱼梁洲，足见其求贤之心，我劝你还是见见他吧，这对你日后极有好处。”
曹冲不置可否，两人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