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古怪
“嗯……”
东野凉点点头，眼神有些闪烁。
“那么，你自己呢？会感到孤独吗？”
田中志郎放下笔，轻声问道。
东野凉的眼神微微变得不安，他下意识低下头，手指紧紧握住衣服的边缘。
“孤独吗……不知道，我觉得，只要有家人的话……还好。”
田中志郎观察着他的反应，又看了眼稍远处的两名护士和泥木先生。
看来这孩子比较信赖家人。
也幸好，泥木先生应该是个有责任和耐心的家属。
以往就有过不少孩子是因为家庭原因，导致患病或者加重病情的，那这样的话，或许等下可以进行HTP测试。
“你有想过和或者尝试过和别人亲近吗？比如以前的朋友，同学。”
东野凉的眉头皱起，仿佛在努力思考这个问题，眼睛里却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迷茫：
“有吗……我不太确定，总觉得……他们离我很远，而且……”
“而且什么？”
“感觉自己和他们……不太一样。”
“不一样？你觉得是哪里有区别呢。”
田中志郎继续追问，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又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坚定。
这次，东野凉没有立刻回答。
只有长时间的沉默。
见此情况，田中志郎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也没有强求。
这孩子现在看起来还能正常交流，没有出现现实与妄想混乱，有些极个别的病人，沟通了一会后发觉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等待片刻，他认为现在也得不到什么结果，然后将桌子上的本子和笔递了过去。
“不愿意回答的话，那我们来画画吧，比方说画你住的地方啊，房子里都有谁啊，房子外面都有什么之类的。”
像是哄小孩子的口气，在精神病院也是家常便饭。
东野凉伸手接过后，把本子放在腿上，低头想了会。
然后开始在上面动笔画着。
片刻后。
见他没了动作，田中志郎问道：
“是画好了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田中志郎仔细看本子上的内容。
他手撑着下巴，微微眯起眼。
看了许久，没有说话。
随后抬头看向一直注意这边的泥木，用眼神示意了下。
泥木第一时间几步合做一步走了过来，连忙问道：
“田中医生，这孩子他现在……”
“嗯，还在初步判断中。”
田中志郎对他笑笑，然后继续说道：
“你也不用太心急，可以先去办理入院手续，住院的这段时间我会好好观察的。”
“那好，那好，拜托医生了。”
泥木急忙点头，面露感激的说道：“他的洗漱用品还有每天要吃的药都带过来了，里面也没有什么危险物品，还有……”
像是有过很多次办理住院的经验，将前台护士站里的护士要提醒的话都说完了。
护士长山口静香刚准备动身。
嗡嗡——
口袋里的传呼机响了起来。
一般都是有些紧急的事情，才会用到。
她连忙拿到耳边。
和里面的人交流几句后，便放下手挂断了。
一旁的护士小姐连忙凑过去，开口问道：
“护士长，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还不是前几天的事？现在不止有了记者过来，刚刚前台还要我去接受下警方的电话调查。”
山口静香摇头扶额，“有过好几次了。”
“去那里的话，不是正好和窗口处还有物品检查点经过吗？那护士长就先带这位木泥先生办理住院。”
护士小姐眨眨眼，语气里带着些认真，继续说道：
“我就带这位患者翔太去领病服，还有手环什么的。”
“那……你认识路吧？”
山口静香想了想，说道。
这位小护士才刚入职没多久，还在实习阶段，有些事情一般还不好随便交待。
“护士长放心，这几天已经熟悉了。”
护士小姐连连做出保证。
“只是最近有些同事休假去了，现在又是下午病人放风的时间，男护士可能要等会。”
山口静香说道。
不止这些，还包括可能现在还在外面和记者们拉扯的几个。
但话也要提前说，好让有个心理准备。
“嗯嗯，没问题的，到时候我再看情况。”
讨论完后，二人走到东野凉他们那边。
“泥木先生，我来给您带路。”
“好，好，拜托了。”
随后转身，摸摸东野凉的头，说道：
“你在这要好好听话，知道吗。”
又是好几句安慰，拿起一边的行李，对着山口静香点点头。
便和护士长一起离开。
东野凉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眼睛一直盯着泥木他们，直到身影消失。
这时。
护士小姐靠近东野凉，也伸手摸摸他的头，语气温柔的说道：
“那翔太就跟着我走哦，先去拿衣服吧。”
想到之前在做测试题的事，东野凉总感觉这位护士小姐不对劲。
他站起身，看了眼主治医师，田中志郎低着头看手中的患者资料，没有关注这边。
见东野凉没有动作，护士小姐用手推推他的后背，说道：
“好啦好啦，要乖哦，跟着姐姐吧。”
这种台词一般都出现在坏人在哄骗小孩子时的戏码。
为了保持住想象中的人设，没磨蹭多久，东野凉也就挪动脚步。
走廊墙壁是浅米色的，涂料表面反射着上方灯管的光线，清晰的刺眼，墙角边做了白色的弧形防撞设计，带着些许医院特有的冷冽感。
每隔几米，墙上都挂了画，有些线条扭曲，色彩浓烈的作品让人联想到某种被压抑的情绪。
东野凉觉得，这家医院也太喜欢让患者画画了，就不能有些别的才艺吗？
一路上遇到了几名医院的工作人员，护士小姐都依次与她们打着招呼，看起来很是熟络，让人觉得她无论在哪都能轻松适应。
东野凉看着走在前面的护士小姐。
扎起的马尾在后脑漾起弧度，步伐轻快，脚上的淡粉色护士鞋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翔太还真是爱撒娇呢。”
护士小姐没有回头，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些许戏谑，但并不感到尖锐。
他没有回答，静静的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