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除夕夜的烟花烬
除夕夜，万家灯火。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的硝烟味和饭菜的香味，这是团圆的味道，也是幸福的味道。然而，在李薇家的餐桌上，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微信提示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一桌子的沉默。李薇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丈夫陈骁发来的：“妈，年夜饭我就不回去吃了，所里加班。”
婆婆张桂芳举着筷子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她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李薇的碗里，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薇薇，多吃点。这红烧肉，妈可是炖了一下午呢，你尝尝，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李薇勉强笑了笑，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那块油光锃亮的红烧肉，此刻在她看来，却像一块难以下咽的石头，堵在喉咙口，哽得她生疼。
她和陈骁正在闹离婚，准确地说，是“被离婚”。一纸离婚协议书，像一座大山，横亘在他们之间，难以逾越。陈骁是刑警队的业务骨干，工作起来没日没夜，两人聚少离多。他总说李薇不理解他工作的特殊性，总抱怨他没时间陪她，这段婚姻，让他感到越来越疲惫，越来越束缚。
一个月前，他们大吵了一架，陈骁摔门而去，开始了分居生活。原本约好，这个春节，趁着假期，两人回老家好好谈谈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可陈骁却在除夕这天，选择了逃避。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动不动就闹离婚！”张桂芳叹了口气，絮絮叨叨地说着，“想当年我和你爸，日子过得再苦再难，也没想过要分开。薇薇啊，你可得好好劝劝陈骁，这婚姻啊，哪有不磕磕绊绊的，两个人过日子，就得互相体谅，互相包容，忍一忍就过去了。”
李薇的心里五味杂陈，酸涩难忍。她也想忍，也想体谅，可是陈骁的态度，像一把钝刀子，在她心上反复拉锯，凌迟着她对这段婚姻最后的期盼。
窗外，一阵阵烟花爆竹声震耳欲聋，璀璨的烟花在夜空中竞相绽放，映照着千家万户的欢声笑语。李薇的思绪被拉回了五年前，那个同样是烟花漫天的除夕夜，他们新婚燕尔，甜蜜幸福。陈骁单膝跪地，将一枚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深情款款地说：“薇薇，我会给你一个家，一个永远不散的家，我会永远爱你，保护你，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时的誓言，犹在耳畔，那时的烟花，也如此刻般绚烂。可是，烟花易冷，誓言易变，短短五年时间，他们的婚姻，却走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
【陈骁视角】
城市的另一端，警笛呼啸，警灯闪烁。陈骁坐在疾驰的警车里，紧锁眉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李薇的未接来电，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他不是故意不回家吃年夜饭，也不是存心要逃避和李薇的谈话，而是真的脱不开身。就在半小时前，辖区内发生了一起恶性伤人案件，一名歹徒持刀行凶，造成多人受伤，嫌疑人作案后迅速逃离现场，目前下落不明。警情就是命令，所有警力都紧急出动，投入到了紧张的抓捕行动中。
陈骁所在的刑警队，负责最危险的围捕任务。他何尝不想回家，不想陪伴家人，不想在这个万家团圆的时刻，让妻子独自一人面对冷清的餐桌和长辈的催促。但是，他是一名警察，他肩上扛着责任，胸膛里跳动着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在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他必须挺身而出，冲锋在前，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使命。
他和李薇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无法平衡工作和家庭之间的关系。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没有给李薇足够的陪伴和安全感，但他真的已经尽力了。多少个不眠之夜，他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与死神擦肩而过，他不是不害怕，不是不想家，只是，选择了这身警服，就意味着选择了牺牲和奉献。
手机再次振动起来，这次是李薇发来的短信：“陈骁，我在家等你。无论多晚，我都等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痛了陈骁的心。他看着窗外，这座城市，万家灯火，流光溢彩，璀璨的烟花在夜空中尽情绽放，那么美丽，那么耀眼，就像他们曾经的爱情。可是现在，他们之间的爱情，还能像这烟花一样，再次绽放出美丽的光芒吗？他还能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吗？
【李薇视角】
餐桌上的气氛，因为陈骁的缺席，变得愈发沉闷。李薇放下碗筷，起身走到阳台。除夕夜的城市上空，烟花像一条条金色的瀑布，从空中倾泻而下，又像一朵朵盛开的莲花，在夜幕中争奇斗艳，美得惊心动魄。
可是，这绚烂的烟花，映照在李薇的脸上，却是一片落寞和忧伤。每一朵烟花的绽放，都像极了他们曾经的爱情，热烈而美好，却又那么短暂，那么脆弱，转瞬即逝，只留下冰冷的灰烬。
她颤抖着双手，拨通了陈骁的电话，漫长的铃声，像一根根细长的针，刺痛着她的耳膜。终于，电话被接通了。
“你在哪儿？”李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在所里。”陈骁的声音，疲惫而沙哑，“有几个案子要处理，今晚回不去了。”
“陈骁，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除夕？”李薇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好好谈谈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陈骁无奈的声音：“薇薇，我现在真的很忙，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好吗？”
“以后？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李薇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知不知道，我爸妈为了这个年，准备了多久？你知不知道，他们一直在等我们回去吃团圆饭？你知不知道，你不在，这个家，还算什么团圆？”
“我……”陈骁欲言又止，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李薇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是，我知道你工作忙，你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遇到问题，你就逃避，你就冷战，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也需要你，我也需要一个温暖的家！我真的不想再和你这样下去了，我真的好累……”
她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陈骁，如果你真的想离婚，我现在就答应你。但是，请你不要在除夕这天，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好吗？”
说完，她“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肆意流淌。
【催化剂事件】
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视里突然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观众朋友们，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天晚上八点三十分左右，本市XX路发生一起恶性持刀伤人案件，一名歹徒手持匕首，在街头随机砍伤多名路人，目前嫌疑人在逃，警方正在全力追捕。请广大市民朋友们注意安全，尽量避免外出，如发现可疑人员，请立即拨打110报警……”
电视画面中，一闪而过了案发现场，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但李薇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熟悉的街景——那条路，离陈骁所在的派出所，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李薇的心脏，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站立不稳。她疯了一样，拿起手机，不停地拨打陈骁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在重复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恐惧，像一只巨大的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几乎窒息。她不敢想象，如果陈骁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她还能不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陈骁视角】
电话再一次在口袋里振动起来，可是，正在执行紧急任务的陈骁，根本无暇顾及。嫌疑人已经被逼入了一个废弃的仓库，激烈的枪声和搏斗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震耳欲聋。
一名年轻的警员，在与歹徒搏斗的过程中，不幸被匕首刺中，鲜血染红了他的警服。陈骁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歹徒扑倒在地，夺下了他手中的匕首。
歹徒被制服了，但那名年轻的警员，却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死未卜。陈骁的衣服上，也沾满了鲜血，有同事的，也有他自己的，分不清到底是受伤的同事还是自己流了那么多血。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受伤的同事，安全地送到医院，一定要挽救他的生命！
【李薇视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钟，对李薇来说，都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她不停地拨打着陈骁的电话，不停地祈祷着，希望他平安无事。可是，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她的心，一点点沉入冰冷的谷底。
突然，门铃响了。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李薇的心上。她一个激灵，冲过去打开门，看到几个身穿警服的民警，神情严肃地站在门口。
“请问，您是陈骁的家属吗？”为首的民警，声音低沉地问道。
李薇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像被抽空了力气，差点晕倒。“他……他怎么了？”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艰难。
“陈骁同志在执行任务时受了伤，目前正在医院抢救，请您跟我们去一趟医院。”民警的话，像一颗颗重磅炸弹，在李薇的耳边炸响。
【结局】
医院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刺鼻而压抑。李薇跌跌撞撞地冲进急诊室，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陈骁，他的头部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如纸，但呼吸还算平稳。
医生告诉她，陈骁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头部受到撞击，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原来，在抓捕行动中，受伤的并不是陈骁，而是他身边的一名年轻警员。在最危急的时刻，陈骁奋不顾身地推开了那名年轻警员，自己却被歹徒用钝器击中了头部，当场昏迷过去。
李薇握着陈骁的手，冰凉而无力，她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只是这一次，不是伤心，不是绝望，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你这个傻瓜，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哽咽着说道，泣不成声。
陈骁虚弱地笑了笑，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和温柔：“对不起，薇薇，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你看，我还好好的……活着……”
李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陈骁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失声痛哭起来。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什么离婚，什么矛盾，什么争吵，在生死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么苍白无力。
新年的钟声，在午夜十二点准时敲响，病房外，烟花再次绽放，照亮了整个夜空。
陈骁轻轻地抚摸着李薇的头发，低声说道：“薇薇，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以后的每一个除夕，每一个新年，我都陪你一起过，再也不和你分开……”
李薇抬起头，看着陈骁，他的眼神，依旧那么温柔，那么深情，就像五年前的那个除夕夜，他向她求婚时的模样。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和笑容，在脸上交织成一片：“好，我们不离婚了，再也不分开了……”
烟花烬后，灰烬之中，两颗曾经疏离的心，重新依偎在一起。那些关于爱情，关于婚姻，关于责任，关于理解的答案，在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之后，变得更加清晰而坚定。
真正的团圆，不是形式上的相聚，而是心灵的相依，是不离不弃的陪伴，是风雨同舟的坚守。只要心中有爱，每一天，都可以是团圆的日子。
好的，让我们继续讲述李薇和陈骁的故事，为他们的故事画上一个更加圆满的句号。
病房里，温暖的灯光洒在陈骁和李薇的身上，为这个劫后余生的拥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窗外，新年的烟花依旧绚烂，映照着两人紧紧相依的身影。
接下来的几天，李薇寸步不离地守在陈骁的病床前，悉心照料着他的饮食起居。陈骁的伤势恢复得很快，精神也一天天好起来。他们之间，仿佛又回到了恋爱时的甜蜜时光，无话不谈，彼此关心。
在一次聊天中，陈骁向李薇坦白了自己这些年来的心路历程。他承认，因为工作性质的特殊，他确实忽略了李薇的感受，也忽略了家庭的重要性。他曾经以为，只要努力工作，给李薇提供优渥的物质生活，就是尽到了一个丈夫的责任。却忽略了，婚姻不仅仅是柴米油盐，更需要情感的交流和心灵的陪伴。
“薇薇，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陈骁握着李薇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歉疚，“我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忽略了你的感受，忽略了家的温暖。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就能给你一个更好的未来，却没想到，你真正想要的，只是我的陪伴和理解。”
李薇摇了摇头，眼眶湿润：“陈骁，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该总是抱怨你，不该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我应该试着理解你的工作，支持你的选择。”
“其实，这次受伤，也让我看清了很多事情。”陈骁继续说道，“当我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的，不是那些未破的案件，不是那些荣誉和奖章，而是我们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是你的笑容，你的声音，你的温柔。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你和这个家，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李薇依偎在陈骁的怀里，轻声说道：“陈骁，谢谢你，谢谢你还能回来。以后，我会试着做一个更好的妻子，更理解你，更支持你。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多抽出一些时间，陪陪我，陪陪这个家。”
“我答应你，薇薇。”陈骁紧紧地抱着李薇，“以后，我会尽量平衡好工作和家庭的关系，我会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你，留给我们的家。”
出院那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陈骁和李薇手牵着手，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他们相视一笑，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和憧憬。
回到家中，张桂芳早已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等着他们回来。看到儿子和儿媳和好如初，她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笑得合不拢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家人，就应该和和美美的，团团圆圆的！”
饭后，陈骁陪着李薇在小区里散步。他们聊着未来的计划，憧憬着美好的生活。陈骁告诉李薇，他已经向上级申请，调到一个相对轻松的岗位，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了。李薇也表示，她会继续支持陈骁的工作，同时也会更加努力地经营好他们的婚姻。
“薇薇，你看，那棵树上的花都开了。”陈骁指着不远处一棵盛开的玉兰花树说道。
李薇抬头望去，只见洁白的花朵，在枝头摇曳生姿，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真漂亮！”她感叹道。
“是啊，就像我们的爱情，经历过风雨的洗礼，终将迎来最美丽的绽放。”陈骁深情地说道。
李薇依偎在陈骁的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知道，他们的爱情，就像这棵历经寒冬的玉兰花树，虽然经历过风霜的摧残，但只要根还在，就一定能够迎来春天的绽放。
烟花易冷，爱情难守，唯有理解和包容，才能让婚姻之树常青。
未来的日子里，他们将携手并肩，共同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一起品尝生活的酸甜苦辣，一起守护他们来之不易的幸福。
因为他们明白，真正的爱情，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细水长流的陪伴，是风雨同舟的坚守，是柴米油盐的温暖，是彼此心中的那份坚定和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