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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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芙蓉镇怪事(下)

张毅桐与鲲鹏再度踏入芙蓉镇,却见往昔那充满烟火气、夜间灯火辉煌的小镇,如今已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往日那此起彼伏的犬吠声,也似被黑暗一并吞没得干干净净,整个芙蓉镇如同被死神悄然笼罩,阴森死寂的气息在夜风中弥漫开来,让人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张毅桐和鲲鹏不愿惊扰镇民,便寻到镇尾一户人家的门楼下,准备将就着蜷缩歇息一晚。

“鲲姐,不知今夜这镇上会有何事发生,瞧把大家吓得这般模样!你心里可害怕?”张毅桐轻轻搂住鲲鹏伸展开的巨大翅膀,压低声音问道。

“姐岂会害怕!姐可是历经无数大风大浪,见过大世面之人!”鲲鹏只当张毅桐心生怯意,于是用那宽阔有力的翅膀将他往自己身畔拢了拢,让他紧紧贴着自己温暖的身躯。此刻的鲲鹏,对张毅桐的呵护犹如一位母亲本能地守护自己的孩子,那般自然且无微不至。说来也奇,鲲鹏体内流淌着张毅桐的鲜血,自与他相伴同行以来,不知怎地,竟渐渐激发了她深藏数万年的女性柔情与母爱,即便身为神兽,亦无法抗拒这血浓于水的情感羁绊。

张毅桐半边身子被裹在鲲鹏的翅膀之下,感受着那令人安心的温暖与庇护,心中满是惬意与踏实,仿佛回到了儿时依偎在母亲怀抱的温馨时光。他微微抬起脸,轻轻贴在鲲鹏毛茸茸的脸颊上,声音略带激动地说道:“谢谢姐!”

鲲鹏的翅膀在他后背上轻柔地拍动了几下,权作回应。

实则张毅桐并非胆小之人,只是面对即将来临却又一无所知的未知事件,他那颗年轻的心难免会涌起一丝紧张与期待。他深知鲲鹏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却也不做解释,亦未拒绝这份错爱,只是顺从地沉浸在这浓浓的关爱与保护之中。

“吱扭,吱吱扭扭……”

一阵微弱且略显沙哑的开门声,突兀地在张毅桐和鲲鹏身畔响起。

他俩闻声,齐刷刷扭头望向身后那扇紧闭的大门。

只见大门缓缓开启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一位面容苍老却透着和善慈祥的老者,神色焦急地探出头来,急促说道:“孩子,外面危险重重,快些进屋来!”言罢,又赶忙补充道:“快!莫要迟疑!”

张毅桐与鲲鹏见有人相邀,赶忙起身,随着老者闪身进了大门。紧接着,“吱呀”两声,大门再度紧闭,将那令人胆寒的黑暗隔绝在外。

院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然这对张毅桐和鲲鹏而言,却并无大碍。要知道,他们皆非寻常之辈,皆拥有在黑暗中视物如昼的神奇能力。

老者在前头引路,张毅桐与鲲鹏默默跟在其后,一人一鸟,这奇特的组合在昏暗的庭院中缓缓前行,画面看上去颇为诙谐有趣。

步入屋内,只见一盏昏黄摇曳的油灯,勉强照亮了四周。

老者抬手,指了指屋内的椅子,说道:“坐吧,孩子。”

张毅桐趁机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位老者。只见他已过花甲之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犹如岁月镌刻的一幅沧桑画卷,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皱纹,便是岁月风霜留下的深深印记。满头短发稀疏花白,恰似冬日荒原上的枯草,毫无生机。一双眼眸浑浊而忧郁,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其间似藏着无尽的无奈与痛苦,令人心生怜悯。颌下短须略显凌乱,更添几分憔悴与沧桑。他身着一袭黑色布制对襟大褂,这身朴素的装扮愈发衬出他的苍老与落寞。

张毅桐心中莫名地一颤,暗自叹道:“老人家这般慈眉善目,却难掩眉眼间的无奈与忧郁,想必也是个命运多舛之人吧!瞧这屋子,虽看似殷实,可他的神情却如此沧桑,定是经历了诸多磨难。”

老者待张毅桐坐定,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轻声问道:“孩子,你可是从外地来的?”

“嗯。”张毅桐点头应道。

“此地凶险万分,你今日能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好像是夜间还在外面游荡,怕是要大祸临头了!”老者语气凝重,满是忧虑。

张毅桐面露惊愕之色,忙问道:“老人家,这镇上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天色尚未全黑,众人便如惊弓之鸟般躲入屋内,连旅店都摘了招牌,害得我们连个落脚之处都寻不到?”

老者抬眼,看了看张毅桐与鲲鹏,不禁愤然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你一个外乡人,还是莫要多问为好。我这就给你弄些吃食,你吃了也好早些休息。好像是今夜能平安度过,待天一亮,你便速速离开这芙蓉镇,有多远走多远……”

“老人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家为何如此惧怕?您好像不告知于我,我这心里实在难安,怕是今夜也难以入眠。”张毅桐言辞恳切,眼中满是好奇与关切。

老人家慈爱地凝视着张毅桐,长叹一声:“孩子,这事儿知晓了对你并无益处,徒增烦恼罢了。”

“老人家,您就和我说说吧,我实在放心不下。”张毅桐苦苦哀求。

老人家见张毅桐这般热切,缓缓开口道:“孩子,我们这是大祸临头了啊!这芙蓉镇,往昔多年一直都是个安宁祥和的世外桃源。镇民们靠山吃山,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能衣食无忧,安居乐业。可谁曾想,三年前,一群修炼者突然蜂拥而至,声称前来寻宝。这宝没寻到不说,却给我们这小镇带来了无尽的血腥与灾难。”

原来,这位老者祖居芙蓉镇,姓李,字心良。他一生忠厚老实,乐善好施,在镇上人缘极佳。只可惜,命运弄人,他的老伴早早离世,留下他与两女一男相依为命。两个女儿长大后,相继外嫁,如今已为人妇。儿子龙飞,生得勤劳能干,儿媳亦是持家有道,一家人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富足美满。儿子成婚之后,还为他添了孙子孙女,一家人三世同堂,和和美美,尽享天伦之乐。

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三年前的一个不祥之日,西雍太守府的一干人等,竟以搜捕强盗为名,如恶狼般闯入镇中。他们蛮横无理,强闯民宅,李心良的儿子飞龙生性刚正,怎会容忍这般恶行,于是挺身而出,据理力争,坚决拒绝他们踏入家门一步。可那些人恼羞成怒,竟一拥而上,将飞龙活生生地乱剑分尸。好像不是当时有好心之人暗中拼死救护,只怕他们这一家老小都要命丧当场,惨遭灭门之灾。

“我们是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申啊!”李心良说到伤心处,浑浊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那满是皱纹的脸颊肆意流淌。提及大儿子的惨死,他悲痛欲绝,几度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张毅桐心中不忍,赶忙劝慰道:“老人家,大哥已然逝去,您老还需节哀顺变。逝者已矣,生者更要坚强地好好活下去啊。”

“谢谢孩子!”李心良感激地望了张毅桐一眼,眼中满是沧桑与疲惫。

“老人家,该道谢的是我才对。”张毅桐由衷说道,“老人家,您是说太守府的人此后还时常来骚扰镇上吗?”

李心良面露恨意,咬牙切齿道:“岂止是太守府!近来,时常有一群神秘的黑衣人出没于镇中,听闻还有什么魔教之人混迹其中。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无恶不作,烧杀淫掳,明抢暗夺,所作所为令人发指,人神共愤!”说着,他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握拳,恨得牙根咯咯作响。

“那今晚这些黑衣人定会来吗?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张毅桐轻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依常理推断,应该会来。如今这镇上的值钱东西已被他们搜刮得所剩无几,许多清白人家的闺女也惨遭他们的毒手,被糟蹋蹂躏,真是造孽啊!”李心良痛苦地摇着头,满脸悲戚,“现如今,芙蓉镇上人人自危,每到夜晚,大家都如临大敌,胆战心惊,夜不能寐,生怕那灭顶之灾会突然降临到自己头上。”

“官府对此作何反应?”张毅桐追问道。

“哼,官府?”李心良冷笑一声,满脸不屑,“这镇上归西雍州西雍郡管辖,那太守府环绕郡府的人便是为恶之源,他们在这一方土地上无法无天,肆意妄为,官府又怎会管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死活?”言罢,他别过头去,痛心疾首,满脸绝望。

“官府怎能如此草菅人命?”张毅桐义愤填膺,霍然起身,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怒火中烧。

“天高皇帝远啊!那些惨遭杀害的人家,据说都是先被人一刀毙命,而后再被碎尸万段,手段之凶残,简直令人毛骨悚然。那般狠辣干脆的手法,绝非寻常之人所为。”李心良长吁短叹,声音悲切,仿佛那一幕幕血腥惨状就在眼前。

张毅桐忙问道:“难道是修炼之人所为?”

“极有可能。寻常之人绝难有如此手段与胆量。”老人愤恨地说道,“这些人为何如此丧心病狂?死的可都是无辜的普通百姓啊!这罪孽,简直罄竹难书!”

“镇上难道就没有习武之人吗?大家为何不组织起来,共同抵御外敌,保卫家园呢?”张毅桐皱着眉头说道。

“有习武之人,也曾有人试图反抗。可结果呢?那些人家都被惨遭灭门,十几条鲜活的人命,就这么没了。院内残肢断臂,鲜血横流,惨不忍睹,冤屈深似大海啊!会些武艺又能如何?在那些恶人的眼中,不过是蝼蚁罢了。”李心良心有余悸,回想起那血腥的场景,不禁长叹连连,“如今人心惶惶,已有不少胆小怕事之人开始举家迁往镇外,以求自保。”

张毅桐听了老人的一番讲述,心中已然大致了解了芙蓉镇的严峻形势。此刻的芙蓉镇,已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照这般情形看来,镇民们就如同案板上待宰的鱼肉,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坐以待毙。在这危难之际,老人家却不顾自身安危,毅然开门收留自己,这份古道热肠、善良慈悲,实在令人动容。好像是这样的好人还会遭受伤害,那这世间还有何公理可言?

张毅桐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定要全力保护老人一家周全,绝不让他们受到丝毫伤害。

李心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念之仁,竟会在不经意间改变了他们一家人的命运,让他们逃过了这场家破人亡的劫难。这或许便是善有善报的最好诠释吧。

张毅桐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他诚心诚意地对老人说:“谢谢老人家!在如此危险的时刻,您还肯收留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李心良和善地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孩子,谢什么。其实,当你第一次从门前路过时,我便动了让你进屋的念头。只是当时心中尚有顾虑,犹豫了片刻。你一个外乡人,又无处安身,这夜间在外面多危险啊。看到你,我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那惨死的儿子。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露宿街头,遭遇不测呢?不管怎样,呆在屋内总归要比住在街上安全许多。”

张毅桐重情重义,听闻老人此言,心中感动不已。他站起身来,走到老人面前,作势便要下跪叩谢。

李心良见状,慌忙起身,双手用力拦住他,急切说道:“孩子,使不得!使不得!我收留你,不过是图个心安,你不必如此。”

李心良执意阻拦,张毅桐无奈,只好作罢。

李心良看着张毅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试探着问道:“孩子,我刚才似乎听到你在街上称呼这大鸟为姐姐?这是为何?”

张毅桐被老人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微微一怔,随即忙说道:“是啊,老人家。我自幼与姐相依为命,在我心中,她早已如同亲姐姐一般。平日里,我一直都是这般称呼她的。”

“真是个懂事且重情的好孩子!能对一只鸟心怀感恩,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想必人品定是不差。”老人赞叹着,不住地点头,目光中满是赞许。张毅桐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

鲲鹏在一旁听着张毅桐与老人的对话,心中暗自觉得好笑,这桐弟,还真是能瞎编乱造。她轻轻挥动翅膀,在张毅桐背上拍了一下,晶亮的眼眸中满是笑意与戏谑。

张毅桐生怕鲲鹏一时兴起开口说话,泄露了他们的底细,赶忙伸手摁在鲲鹏的翅膀上,同时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莫要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