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耻之徒
避冬市镇。
这里紧挨着临冬城，与白港和荒冢屯并列北境最大的人口定居点之一。
但由于秋天尚未来到，常驻在这里的人口并不是很多，大约只有四五千人左右。
尽管如此，避冬市镇依然比史塔克的家堡热闹一些，在这里能够轻松地找到几家旅店、酒馆、以及上百名半职业化的妓女。
踏在泥泞的街道上，靴子带起的泥土飞溅在小腿处。
席恩·葛雷乔伊的脸色很不好看，脚下的步伐也比往常快上许多。
作为史塔克公爵的养子，他在临冬城的地位一直处于十分尴尬的位置。
史塔克家的仆人们称呼他为席恩少爷，但眼睛里却没有多少尊重，骑士们更是经常当着他的面高谈阔论当初是如何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砍下铁民们的脑袋。
席恩没有办法反驳，因为他知道他们口中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
可正因如此，他才更加窝火。
葛雷乔伊发起叛乱的时候，席恩才十岁，那场战争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偏偏在战争中，他的哥哥全都死光了。
作为巴隆·葛雷乔伊唯一的儿子，他不得不被送到战争的胜利者史塔克家当养子，但说白了也就是个人质。
虽然固执的临冬城公爵执意要给他史塔克家孩子相同的待遇，但多年以来，北境人对他的态度却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席恩，他是一个卑鄙、恶心的葛雷乔伊。
“呼~”
把双手捂在嘴巴前，呵出一口热气，席恩再一次在心里无比厌恶北境的寒冷。
尽管已经来了快十年，尽管他已经尽力融入这个陌生的地方，但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似乎一直都在本能地抗拒。
终于，他来到了目的地。
“烟柴酒馆。”
看到招牌上歪歪扭扭的大字，席恩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对这些没有文化的北境野蛮人有些不屑，但这并没有减缓他掀开门板走入的动作。
不大的酒馆热闹非凡，这对于人烟稀少的北境来说倒是不算常见。
“凯拉！给我来两杯最好的麦酒，千万不要掺水！”
席恩拿出属于“北境人”的豪迈气势，迈着大步往里走，连嗓音都故意修饰得粗犷了一些：“再来一大盘烤鹿腿肉！”
他搞出的动静不小，酒馆老板沃斯见客人上门，兴高采烈地向门口看去，可一看清席恩的脸之后，笑容却瞬间凝固，即将迈出的双腿也停在原地，并且还不动声色地拉住了想要上前招呼的侍女。
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却发现没人来招呼自己，席恩不满地转过头大吼道：“凯拉！凯拉！”
侍女听到席恩不断呼唤自己的名字，有些犹豫地看向老板，但手臂却被他紧紧拉住。
“把酒给那边的客人端过去。”沃斯给了侍女一个警告的眼神，接着把两个装满小麦酒的杯子放在托盘上，自己则是向席恩走去。
“给我滚一边去，沃斯。”
看到来的并不是凯拉，本就一肚子火的席恩有些恼怒，语气也非常不客气：“让凯拉来招待我！”
“噢，亲爱的席恩少爷！”
虽然心里很不喜欢这个装腔作势的家伙，但碍于对方史塔克养子的身份，沃斯还是堆上热情的笑容，用夸张的语气大声回应道：
“我们烟柴酒馆只是一个小酒馆，您知道的，只有凯拉这么一个侍女，她还得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呢。”
“当然，如果您愿意把之前的欠账付清的话，我可以跟去把凯拉换过来，让她好好亲自招呼您，怎么样？”
沃斯的声音很大，吸引了不少客人的目光。
席恩在避冬市镇的名声非常不好，因为他总是喜欢赊账，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但由于他的身份，大家都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着这边。
“你这个只认钱的混蛋！”沃斯的反应让席恩少爷感觉很没面子，当即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我可是史塔克公爵的养子，难道还会欠你这点钱不还吗？”
“快把酒和肉都给我端上来！”
本就奔波了很久才回到临冬城，本想着在客室饱餐一顿，却遇上了意外，席恩这时候的确已经饿得有些难受了。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实在是不想厚着脸皮来吃白食。
可作为贵族，席恩多少还是要点脸，他的语气依旧强硬，却没有继续要求必须让凯拉来服务自己，而是只提出了酒和肉的需求。
但尽管是这样，沃斯却还是安静地站在原地，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一点要去取食物的意思都没有，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开玩笑，他开的是酒馆又不是收容所，看在史塔克公爵的面子上，让这个吃白食的家伙赊了那么多账已经很不错了。
沃斯打定主意，这次一定不能再便宜席恩，大不了闹到史塔克公爵那去，讲荣誉的公爵大人说不定还会直接把欠款一次性付清呢。
见沃斯的态度坚决，被众人目光包围的席恩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仿佛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
“该死的浑蛋！快给我把东西端上来！”
在临冬城憋了一肚子火，没想到连个低贱的平民也敢给自己脸色看，席恩顿时怒火中烧，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右手握在剑柄上，恶狠狠地盯着沃斯。
看着席恩不像开玩笑的表情，以及已经出鞘了几公分的剑刃，沃斯也怒了，当即从长柜台边抄起一把镰刀对准席恩：“给我滚出去，葛雷乔伊！”
北境汉子可不像其他地方的平民那么好欺负，真要把人逼急了，哪怕你是国王也要拿起武器跟你干！
更何况，一个葛雷乔伊竟然敢在北境耀武扬威！
有了个带头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客人们纷纷站起围了过来，有两个甚至是身穿盔甲，胸前绣着冰原狼家徽的史塔克骑士！
“滚出去，葛雷乔伊！”
“滚出去，葛雷乔伊！”
席恩的行为犯了众怒，一众汉子给他展示了什么叫北境人的团结，酒馆的屋顶都快被众人的怒吼声掀翻。
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看着气势汹汹的北境爷们儿，席恩慌了。
手足无措之下，他脑子一热竟然抽出长剑对准了沃斯，作势就要劈下去！
“住手！浑蛋！”
就在事态即将进一步升级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席恩耳边响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脑袋后边就狠狠地挨了一拳。
席恩顿时眼前一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长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手。
转身看向背后，只见一个体格精瘦的棕发汉子拿着长剑，另一只手已经提着自己的领子把他摁到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