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在隋远紧张双拳紧握、全身紧绷的不行的时候,他侧头看了看老爹,发现老爹全程笑眯眯的,竟然还有姑娘主动跟他打招呼…
你这个老家伙,老不正经的,一看就是经常出入此等场所的熟客、老手!
老爹,回头我得跟你好好聊聊……太过分了,有这些经验…也不跟我传授传授、取取经…隋远气愤地想。
三楼雅间。
六个人分席而坐,酒意正酣。
尽管场中的几个女子吹拉弹唱,莺莺燕燕像花蝴蝶一样舞的精彩纷呈。
但隋远这会儿早就没了刚才进门时那些心情,一点儿看的心思都没有。
和老隋头儿全程硬着头皮、胆战心惊的陪着吴老大和他的三个心腹骨干胡吃海喝。
也不知道酒过了几巡,就见身边的人的身形一个一个的都在往下瘫滑,包括老隋头儿也早就四仰八叉的躺在了桌底下边,鼾声震天的不省人事。
“老弟,有了你亲自给我打的刀,昨晚我就亲手砍了5个水蛇帮的杂碎”。
“那帮剩下的废物看架势不对,落荒而逃,好久没有这么爽快了,哈哈哈哈…”,吴老大说着就端起碗,搂过隋远的脖子就要再喝一碗。
“虽然没有到现场,但听您一说,您的高大威猛的形象、杀伐果断的气势、震慑全场的威力仿佛就像我亲眼看到了一样,晚辈佩服!”
“我敬您,祝您再战再捷、百战百胜,马到成功!”
隋远说完,强忍着翻腾的胃,仰头一口气喝干了碗中的酒。
“隋老弟,你…你他娘的,你说话,我就是爱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再来一碗”。
但眼看吴老大还要再来,隋远赶紧打岔出言相劝。
“吴大哥、吴大哥,要不咱先停一下,兄弟…兄弟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看看能不能对您有点帮助,帮您解了燃眉之急和心腹大患”。
“噢,你这个建议…、这个主意…、这个帮助…,来…说来听听”。
吴老大看着是喝多了,但眼睛里依然闪着精光。
“我想问的就是,您…想不想把水蛇帮彻底灭掉…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隋远一本正经的问。
“想!做梦都想、快要想死了”,吴老大本来瘫着坐的身子,腾地一下子就坐直了起来,一本正经的回答。
“可是…”,吴老大欲言又止。
“可是想要灭掉水蛇帮,都有什么难处呢?”,隋远一本正经的继续问。
“这个….我说兄弟,这个问题有点突然,我一两句话还给你讲不清楚,这个难处,太多了,太难了…,我太难了”。
吴老大一阵语塞,突然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有点凝噎。
“哥,咱是不是既没人…又没钱,处处比不上水蛇帮?“隋远壮着胆子追问了一句。
“嗯?”,吴老大的眼睛里凶光一闪,但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换作他以往的脾气,如果真有这么个人敢在他面前贬低自己,他早就暴起了,这人不死也残了。
但此时此刻,包括从见隋远的第一面到现在,他就能很强烈的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小家伙不简单。
他太不简单、太冷静了,全城的读书人里都再也挑不出第二个面对自己时能够淡定自若、处变不惊的。
懂得顺势而为,也懂得逆流而上,这根本不是个普通书生!
吴老大本名吴奎,他前些年跟着师傅走南闯北,武艺精进不少,但识人的本事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众人都以为他是个粗人,但粗中有细、粗中有精才是他的内在,也是他立身之本。
他调整了下情绪,依然用平静的语气回复了隋远。
“兄弟,你……你这讲的也没错,但你讲的这么直接…
“我…我这一下子心里不好受、面子上也没光、嘴上也不好承认,是不是?”吴老大面露讪色。
“我当然知道吴大哥您的难处和您的顾虑,小弟这人心直口快,讲的不对的地方,请您息怒,您见谅”。
吴老大电光火石间的表情、情绪、语气变化,其实,隋远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这些揭人家伤疤、贬低人家存在的话,讲了就是挨骂,讨打的。
但是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好不容易跟这种人搭上了关系,你不出奇兵、不用险招,怎么打动人心,怎么出奇制胜。
他其实就是在赌。
他赌吴老大最大的心愿就是灭了水蛇帮。
他赌自己讲的肯定是吴老大最大的短板。
他赌吴老大肯定不像面上那样是个粗人。
“但有位古人先贤曾讲过: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我觉得吴大哥您是勇士,是真正的勇士!”
“还有位先贤也曾讲过:一个人的生命应当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
“我觉得吴老大您就是一个一口吐沫一个钉,顶天立地讲义气的人”。
“您是一个胸怀长远、言出必行,绝对不会半途而废、有始无终的人”。
隋远讲完,突然就停顿住。
“或者您觉得:人活着,没有钱,和人死了,钱没花完,到底哪个痛苦一些?”隋远接着话锋一转。
本来随着隋远的一顿胡说,身子越坐越直,头仰的越来越高的吴老大,突然有些愣神。
“这是…这个…当然人活着没有钱痛苦啊!活着没钱,还不如死了呢!另外,都死了个球了,有没有钱有什么打紧的!”。
“隋远兄弟,不必多言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吴老大大概也明白了隋远的意思。
他这就是在给自己打鸡血,就是给自己燃斗志啊。
“唉,说起来吧,前些年,我们与水蛇帮也是势均力敌的,但自从去年水蛇帮的李弥不知道怎么就搭上了衙门吴县太爷的关系…”。
“有了官府撑腰之后,水蛇榜更是有恃无恐,本来只做水上生意,跟我井水不犯河水的”。
“现在可好,直接把脚插到我岸上的码头和这些酒馆青楼来了”。
“你就说这翠风楼,包括这条街上的这些营生,以前都是我飞虎帮看着,月月给我们交月钱,什么时候轮到他李弥那孙子染指”。
“昨天教训水蛇帮的杂碎,就是因为这帮家伙逐家商户的上门去收月钱,真是欺到我头上来了”。
“但衙门的那帮爪牙因为这事儿,把我手下的老四和老五全都下了大狱。”吴老大的大黄牙恨的快咬碎了。
“李弥的人倒是一个都没动,真是欺人太甚”,越说越气的吴老大,一拳又恨恨地砸向了桌面。
“大哥,别动怒,现在您是处处被掣肘,衙门咱没人,势力也单薄,拼不过人家,那咱就不能硬来了,得智取,用点子智慧……”。
“小弟这里暂有一计,不过有些伤天害理,大哥您听听…看看能不能行……”,隋远有些坏坏的说。
接着,只见隋远凑近了吴老大的耳边。
如是二三、窃窃私语的讲了好久。
就见吴老大的眼睛瞪圆了、又眯了,一会亮了、一会暗了。
在隋远说完又沉思了好大一会儿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事儿,得双管齐下,必须分配好人手。事成了,以后这水上水下,可就您一人说了算了”。
“但事败了,对您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顶多损失些钱财,所以大可一试”,隋远笑着对吴老大说。
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做了什么决定。
吴老大蹭的站了起来。
“狗日的,你们都给我滚起来,该干活了,老子这把要干票大的,干票响的”。
“伙计,给老子上酒!”。
吴老大见四周没有反应,一脚踢向了旁边已经喝的四仰八叉的手下。
老隋头儿也是被吓的一个机灵,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
“来,接着奏乐、接着舞、接着喝,哈哈哈哈哈哈,隋老弟,你可真的是妙的很啊”。
吴老大放声大笑,众人迷糊中跟着附和。
一夜欢歌、一夜无眠、一夜荒唐。
隋家铁匠铺。
一如既往的热气扑面、黑烟缭绕,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老隋头儿拉了两把风箱,又朝炉子里添了几铲子木炭,把炉子里的火烧的更旺一些。
转头就去翻看一张画了圆形图案的草纸,看明白了就回来敲一阵。
到看不懂的地方就皱着眉头,扭头往后院去跑。
后院里,隋远带着自制的口罩,翻腾着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几个瓶瓶罐罐。
“爹,就是打几个空心的铁壳子,两个大的,几个小的,另外还有一些小零件,都不复杂”。
“你就照着之前我们给吴老大打刀的方法弄就行,不需要太准确,差不多就行”。
隋远一边取下那个自己制作的简易“口罩”,一遍照着图纸跟老隋头比划着、解读着。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个斜挎着长刀,一身草莽气息的精瘦汉子,指挥着两个伙计,扛着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大袋子,急冲冲的进了铁匠铺。
“隋远兄弟,帮主一早就安排我满城的去找你要的这些东西,你看看,是不是这玩意儿,够不够用”,汉子一边说着一边擦着满头的大汗。
老隋头儿看这架势,忙不迭的倒了碗水过来,汉子也不客气,直接接过水碗大口的灌着。
隋远让人解开袋子,带上一双自制的牛皮手套,顺势抓了一把袋子里的东西仔细端详着,还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
“隋远兄弟,虽然不知道你要这东西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你这可把我们几个兄弟给害苦了,你让我们去给你抢钱、抢女人都好,你怎么能让我们去给你偷墙根儿呢”。
“还要专门找这些茅房、老房子的墙根儿去找,可丢死人了,我雄二可从来没干过这种憋屈事儿”。
“不过,这东西,找来找去,还真就属这些茅厕边上最多,那些老房子墙根儿上还少些”。
“为了找你的这些东西,你看我们几个身上全是屎臭尿骚味”。
“我们挖土的时候还碰见几个小媳妇儿上茅厕,非要说我们几个是采花大盗,吵吵的满大街都知道了”。
“有几个还要去报官府,家里的男人都追着我们满大街跑,我们跟他们说就挖点土,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你说我到哪里诉苦去”。壮汉委屈扒拉的埋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