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筹备军誓
“公子，公子。”
听到有人呼唤，刘封回头看去，原来是袁秋。
这老夫子虽然昨天晚上被刘封拉着熬了一夜的通宵，但老人家睡眠浅，早早的便陪着邓炯到沔阳城去交割物资去了。
邓炯是年轻人，待人接物毕竟还是有些生疏，还是要袁秋这样的老人上下疏通，言传身教一番。
而此时未到日中，袁秋即先于邓炯返回军营，显然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向刘封禀报。
“公子，适才在城中，遇到了马良马功曹，他说主公已然有令，定于明日下午来我军中举行军誓，因此让我提前回来，让公子及早做好准备。”
袁秋说这话的时候，校场众人都在一旁，因而刘备的命令大家都听得真真切切。
“主公要来了？”一时间，刘备要来的消息像是石子击中平静湖面的涟漪，在校场上迅速地扩散了开来，引起了一阵骚动，看来大家对刘备的到来都是满怀期待。
寇延、樊猛等人也都聚集了过来，拱手向刘封道：“公子，主公若能亲自来此举行军誓，足以说明主公对公子的器重啊。”
早就抱定明哲保身想法的刘封，听到他们的奉承之辞不置可否，因为他的心中另有盘算。
“主公来此，确实是个机会啊。”刘封喃喃道，仿佛心不在焉的样子。
随即，他吩咐众人，一是安排各部军士即刻解散休沐一天，明日日中之前必须全员归队，以备下午参加誓师大会。二是安排王平、廖光等人差遣部分长夫工匠做好军誓典礼的准备，诸如祭祀的高台、三牲的祭品等是必不可少的。
然后，他就拉着袁秋返回了自己的营帐，然后安排寇福把守营帐的门口，禁绝一切外人的打扰，只有袁秋与他自己在帐内密谋，仿佛即将举行的誓师出征跟他没关系似的。
第二天的阳光穿透薄雾，温柔地照耀在忙碌的军营中。一群身着粗布衣裳的工匠民夫，正热火朝天地投身于准备用于誓师的高台。
在经验丰富的木匠师傅的指引下，一群人手持斧头与锯子，或挥汗如雨地砍伐，或小心翼翼地雕琢，手中的木材在他们的切割加工下逐渐成形。
简易的脚手架与绳索上，工匠们时而俯身测量，时而挥锤敲打，然后按照榫卯结构将一根根木材巧妙地拼接在一起，一座高台的骨架也逐渐显露出来。
“郑黑，使点劲，把手头上的木材再举高点，我够不着呢。”一道声音传来，原来是一个年轻人正系着绳索，蹲在脚手架上，往下伸手去接木料。
下面正奋力垫着脚，把木料举过头顶的人赫然就是昨天被刘封问及的那个五十二岁的孱陵郑黑。
“好你个后生，使唤起老人家来了。”郑黑开玩笑地怒嗔道。
原来脚手架上的少年姓李名石，也是孱陵人，更是与自己同乡同里。
两人由于是乡里故人，因此一老一少在军中经常互相照拂。李石是军中的匠人，被安排来搭建刘备准备誓师用的高台。
想着刘封还给搭建高台的人安排一日的饷钱，李石想着要有福同享，特意拉来了正在休沐，闲着没事做郑黑充作杂工，好让他也挣点外快。
“怎么？给你算饷钱，你难道不应该出力么？”李石一边打趣道，一边接过了木头。
“你小子，老头子我记你的好。”郑黑接话道，“要不是为了攒这点棺材本，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切切切，说什么呢你。”听到郑黑说起棺材本的事，李石问道：“这次攻取上庸后，你当真准备回乡了么？”
原来早前两人聊天的时候，郑黑说了他想返乡的打算。
“我是真的老了，比不了你们年轻人。你也知道的，我肩头受过箭伤，前些天春雨的时候，肩头老是隐隐作痛，身子比不了从前了。”
“再说了，我都五十有二了，妻子儿子还在老家孱陵呢。说起来我都有五年没有见过我儿子了。”
郑黑是建安十九年，跟随诸葛亮、张飞、赵云、刘封一起入川的，距离现在确实是有五年了。
“人老了，总是要叶落归根的。公子仁义，这次出征上庸，已然将一些年过六十的老兵遣返原籍了，所以我才动了返乡的心思。”两人说话间，手上的活可没歇着。
“那公子也是对六十岁的老兵才给予优待的啊，你才多大？回老家估计还早着呢。”李石反问道。
“这我也知道，但你不觉得公子待咱们比以前好多了么？以前攻城略地的时候，军中哪曾有人让老弱病残返乡，不都是一直随军转战各地么，以至于有些袍泽兄弟不就是客死他乡么，我可不想像他们一样。”
“咱们公子宅心仁厚，说不定攻下上庸后，就会觉得我们这些老头老了不中用了，然后补充精壮的新兵，然后让我回乡呢。”
估计是人老了的缘故，郑黑说起话来絮絮叨叨，喋喋不休的。
“哈哈，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不过说起公子，从昨天到今天，公子一直跟袁主簿待在营帐里，不见外人，真是蛮奇怪的呢。”李石敲打着木梁，打岔道。
“公子一直在帐中跟袁主簿商议要事呢，昨个听咱们营中的人说，寇校尉昨天有事去找公子，被公子拦在帐外，然后寇校尉在外面听了一会，好像公子还跟袁主簿意见不合，大声争吵呢。”
看来郑黑不仅是嘴巴絮叨，耳朵也很八卦呢。
“看来，咱们公子是准备做一件大事呢，”李石暗中揣测。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嗑，说话间，一个士兵跑来叫住郑黑道：“郑黑，寇校尉有令，让你速速回营，咱们也要整装束甲，准备下午的誓师大会了。”
此次军中誓师，刘备必定会校阅军中各部的。
这可不像昨日的点验人头，而是要检阅各部的军容军貌的，因此各校尉都让休沐的士兵早早的归营，准备起来。
“好了好了，我知晓了。告诉伍长，我就过去”。郑黑回应来人道，然后又嘱咐李石道：“我这就回去了，但这饷钱你可得给我算足了，少一个子儿我可不依。”
“亏我有好事想着你，这钱有也不该给你，该留着给我自己吃酒。”李石没大没小地回敬道，然后两人相笑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