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投资方陆总
面试的这天早上，司思起了个大早，重新回顾了一遍剧情。
剧本的女二平日里是娇艳明媚的千金大小姐，在工作上却收敛起自己的锋芒，变成不苟言笑的干练女法医。
司思根据人物的样貌特征稍作打扮，最后，她在鼻梁一侧点下一颗鲜艳的红痣。
这是她在剧本中特别注意到的。
司思打了辆出租车赶往恒星娱乐。
她乘坐电梯到达九层，刚出电梯就看到面试房间外排起长队。
来的除了一些小有名气的演员，还有一些刚进圈的新人。
司思顺着队伍排到了末尾。
她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排到了中间。
司思侧身探头想看看前面还有多少人，结果狠狠撞上了一个女生的肩膀。
她微微欠身，低着头刚想要道歉。
女生趾高气昂地斥责声落下，“长没长眼睛啊？！没长眼睛就赶紧回去治！”
司思本身并不是任人欺负的棉花，之前的她看起来懦弱都是在纪江面前装出来的。
现在，她的脾性不需要被任何枷锁束缚。
她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撞上女生的双眸。
女生即便踩着高跟鞋，也比司思矮了半个头。
司思居高临下的寒意让女生感受到了莫名的威压，她看清司思的面容后，眸底闪过惊讶。
眼前的面容，确实是她在演艺圈里见过最惊艳的长相。
然而这个长相她在大学里也见到过。
司思，因为优越的条件和天赋，经常被表演系的各大导师放在嘴边夸赞的学生，更是她倾慕许久的陆羽萧所喜欢的女生。
不甘和嫉妒的情绪让女生的愤怒愈加浓烈，她继续讥讽道：“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司大美女嘛！当年在学校不是挺威风的，现在怎么跟我们这些无名小卒抢一个影视剧的女二来了？”
司思有些诧异。
她认识我？
我看着她也不眼熟啊。
“你是？”司思问道。
女生见司思居然不认识自己，更加恼羞成怒，愤怒道：“我跟你同班四年，你居然不认得我？司思你装什么清高？你还以为你能像在学校那样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吗？！”
司思记忆回到大学，扫过同班同学那一张张陌生的脸，最后定格在一个瘦小的女生身上。
“栾子薇？”
上大学的时候，司思只顾着纪江，导致她跟同班同学的联系并不多，甚至都没有认全班里的同学。
她能记住栾子薇，仅仅是因为有一次这人在食堂买饭撒了自己一身，一句道歉都没有，冷哼一声就离开了。
栾子薇见司思认出自己来了，嗤笑一声，“看来咱们院出了名的大美女眼里还是能容得下别人。”
两人的动静不小，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司思眼见准备轮到自己进去面试了，不能再和栾子薇继续纠缠。
她眼珠子一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栾子薇，你怎么还没有长高啊？”
司思依稀记得，大学时候栾子薇因为身高问题没少被人打趣过。
在食堂闹剧前，司思听不下去轻佻的言语，还出手帮助过她。
栾子薇听完，气得哑口无言，脸色涨得通红，她白了司思一眼，穿着高跟鞋的双脚用力地踩着地板，扬长而去。
她走后，很快就轮到了司思进去试镜。
她今天面试的片段很有挑战性，既要演出女二发现送来的尸体是最疼爱自己的姐姐后那种无助失措感，又要保持露出冷静的表情去处理尸体。
司思深呼一口气，走到舞台中央，进行简短的自我介绍，紧接着就是一段无实物表演。
表演结束，司思额前冒出冷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这次的表演效果远远超越了她在家里数十次的练习效果。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自己到底成不成功，就要看在座的评委老师了。
坐在中间的老师在表扬司思演技过后，问了一些跟人物理解相关的问题，她都语言流畅地表达了自己的理解。
众人窃窃私语讨论过后，纷纷点头，最后看向位置最左侧的一位中年男人。
司思看出来了，那位才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具话语权的人，也就是这部剧的主导演，杨博恒。
“你鼻侧那颗痣是天生的吗？”坐在最左侧，一直沉默不语的中年男人说话了。
自打司思说话开始，他就注意到她鼻侧的那颗红痣。
也正是这颗痣让杨博恒觉得，眼前这个女生的外貌是最契合剧中女法医的演员。
“不是的，这颗痣是我化妆的时候特意点上去的。”司思如实回答道。
杨博恒听完，心满意足地笑了，“就你了。”
她不仅外型是最符合剧中女法医的演员，连那一份细心也如出一辙。
司思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很快回过神来，喜悦的情绪浮现在脸上难以遮掩，她连连点头道谢。
女二的人选定下来后，外面候场的人纷纷失望而去。
司思加完了在座各位老师的微信，刚想离开就被杨博恒叫住。
司思疑惑问道：“杨导，是角色上还有什么要吩咐我的吗？”
杨博恒：“不是，今天剧的投资方刚好在楼上，你跟我上去见见。”
司思点头应下，跟着杨博恒一起上了十一层。
她和杨博恒一前一后走进了一个办公室。
杨博恒：“陆总，这就是刚刚定下的《蒙面档案》的女二号。”
他朝司思使了个眼神，示意她走向前介绍自己。
司思心领神会，往前小跨一步，嘴角勾起浅笑，“陆总，你好，我叫司思，深大表演系24级毕业生。”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听到她的名字，黑睫仿佛轻颤了一下，他抬起头凝望着她，眸中某些情绪翻腾，很快恢复平静。
司思看到口中“陆总”的样貌后，扬起的笑容瞬间僵了僵。
眼前这位面无表情的“陆总”半点都不像上辈子对着她死后的墓碑深情肺腑的陆羽萧。
难道之前的那些都是幻觉？
陆羽萧撇过头不再看她，声音清冷对着杨博恒说道：“选得不错，还算有眼光。”
司思的身份说不上什么话，她杵在一旁等杨导和陆羽萧寒暄几句过后跟着前者离开。
她忙活了一天，回到家瘫在床上，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看到置顶的对话框有红色未读信息，是她的姑母，申音华。
一幕幕暖心的回忆涌上心头，使得她眼眶泛红。
上辈子，姑母在她23岁生日那天永远地躺在手术病床上，再也没有醒来。
司思反复揉搓自己的眼睛，生怕看错了，但事实告诉她，就是姑母发来的信息，在今天中午。
她擤了擤因为情绪激动而堵塞的鼻子，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后点开了视频通话。
铃声响了不到十秒，就被接通。
司思看到申音华精致端庄的面容出现在屏幕前，泪光浸满了眼眶，她根本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泣声哽咽道：“姑母……我好……想您……”
申音华见到屏幕里泣不成声的小女孩，又是心疼又是着急问道：“思思宝贝，怎么了？上周六不是才跟姑母见过吗？”
司思：“就是……就……很想您……”
申音华意识到了什么，慈祥的面容上添上些许怒色，“是不是纪江那臭小子又欺负你了？！”
司思连忙摇头，“不……是……”
她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心情，恳求地嘱咐道，“姑母，以后思思每个月都陪你去医院检查身体好不好？”
她无厘头的要求弄得申音华一脸疑惑，“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司思嘟着嘴，委屈撒娇道：“我只是担心姑母因为工作累坏了身体，您就答应我嘛～”她说话的尾音拉长，带上些许撒娇的意味。
申音华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
“那正好！后天思思想见姑母，后天我们就去做一次体检吧！我最近还有些开心的事情要同您说呢！”
申音华后天正好没什么行程，也就同意了她的安排。
司思和申音华又聊了将近半个点，才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她返回到微信主页面，发现有一条好友申请，点进去一看这个申请人的微信头像是一只萨摩耶，名字是简单一个L。
她再往下看，注意力落在了好友申请备注那一栏。
我是陆羽萧。
？？？
司思点完同意后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思思呀：您好，陆总，有什么事吗？
对面几乎是秒回。
L：没事。
没事加我干嘛？
思思呀：噢噢
L：你在干嘛？
自己还能干嘛？这不正跟你说话呢吗？
思思呀：玩手机呢
L：那你一会要睡觉吗？
思思呀：不呢，现在才七点，还早。
L：噢噢，那你一般几点睡觉？
思思呀：我一般十点半才睡觉。
L：什么时候进剧组？
您是投资方，剧组什么时候开始拍摄，您不知道吗？？
思思呀：下周一
思思呀：陆总，你不觉得我们的聊天很尴尬吗？
L：还好
司思看着一条条的明知故问的问题，像极了没话找话，有些无语地笑了笑。
她放下手机不打算再继续，因为她总感觉自己再回下去，陆羽萧总能找到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她。
另一边坐在书房的陆羽萧并没有觉得聊天内容有什么问题。
他捧着手机，看着屏幕傻愣愣地笑着。
自己居然加到了思思的微信。
陆羽萧就这么盯着屏幕看了半天，都没有发现对方再回信息。
他笑容消失，蹙起眉，目光停留在对面最后一条信息上。
思思呀：陆总，你不觉得我们的聊天很尴尬吗？
很尴尬吗？
陆羽萧有些不悦地拨通一个电话，“李叔，你上楼来一下。”
几分钟后，书房红木门被推开，一位中年男人走到陆羽萧前方，恭敬喊道：“陆董。”
陆羽萧纠结片刻，问道：“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一个人觉得跟另一个人聊天不尴尬？”
李叔一愣，随后问道，“陆董是想问如何跟女孩子聊天？”
陆羽萧认真地点了点头。
“您不妨试着从那位女孩喜欢的东西入手找话题呢？”
陆羽萧听完顿悟，满意地点点头，“行了，没什么事了，你忙去吧。”
李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他走出书房，欣慰一笑。
不久的将来，这个家就要有一位真正的女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