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季蝉玉看着周止天问：“李公子，你们从何处来，要去哪里？”
周止天端着一杯茶，随口道：“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季蝉玉一双眼亮晶晶的，格外认真：“李公子说话好有深意。”
笛飞声：“……”
周止天只是笑笑，给了笛飞声一个眼神。
这姑娘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我看不出来，你不是神医吗，你给诊诊？
主人家已经走了，这一顿饭气氛虽然诡异，但周止天好歹是吃饱喝足了。
季蝉玉脑子有没有问题目前尚未可知，但周止天也不可能真的去给人家探脉。
但探探话还是可行的。
他看向季蝉玉：“蝉玉姑娘，你在这追云山庄多久了，我看庄主对你……似乎格外看重。”
季蝉玉蹙眉沉思片刻，好像在确定一个准确的时间。
“三年。”
“我以前生过一场重病，忘记了很多事情，所以不记得我是怎么到追云山庄来的了。”
她想了想，又道：“李公子，我看到你就觉得亲切，我们以前见过吗？”
周止天低咳了一声，笛飞声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补了一句：“他也这么觉得，昨日见到你之后便念念不忘……”
一句话没说完，周止天抬手捅了他一肘，成功让他闭上了嘴。
周止天朝季蝉玉抱歉地笑笑：“蝉玉姑娘，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季蝉玉只是偏头看着他二人笑了笑：“你们关系真好。”
周止天看她这样，全然不似看上去那么冷冷淡淡不近人情的样子，便又问了一句。
“蝉玉姑娘，我看你不过二八年华，却为何已是满头白发了呢？”
季蝉玉垂下眼，看着有些低落。
“我不知道，我记不得了……是不是很难看？”
可谓是一问三不知。
眼看触及到人家小姑娘的伤心事，周止天赶紧补救：“那倒没有，独树一帜，也别具一番美感。”
季蝉玉听了这话就开心了，当即把周止天一把拉起来：“李公子，我带你去看看小白吧，它很漂亮，你见了一定喜欢！”
“小白？”
她拉着周止天就往外走，一时兴起说风见雨，莫说二八年华，简直像个八岁孩子的心性。
周止天有些错愕地被她拽着走，捎带手把看热闹的笛飞声也带上了。
驯兽园距离不远，满园子的猎犬，本来杂乱无章地四处游荡。
一见了季蝉玉，便站直了身躯整整齐齐地看过去，列队欢迎。
尾巴都快转成陀螺了，却没见一只冲上来亲近她。
周止天看着季蝉玉，她这一路走来，与她行礼打招呼的下人不在少数，她均是冷冷淡淡，连个眼神都没多给。
再看她对庄主那不冷不热的态度，跟自己比起来，竟然显得格外的亲善。
真是越发摸不透这姑娘的性子了，他现在对这种性子古怪长得好看的姑娘只想敬而远之。
他轻声道：“我说老笛啊，我看她不像身怀什么武林绝学的样子，就是有些驯狗的门道。”
“咱们要不还是走吧？”
笛飞声摇头：“不急，今夜本尊自己找找。”
周止天白他一眼，这人真是没救了。
关白狼的笼子是特制的钢铁牢笼，由看管的专人开了锁，那狼嗖的一声就从笼子里窜了出来。
速度快的只看得见一道白色残影。
周止天还在跟笛飞声说话，迎头就见一道白影撞上来，躲闪不及被它扑倒在地上。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笛飞声快步上前，手都已经搭在了刀上。
却见白狼毛茸茸的大脑袋止不住地往周止天身上拱，一个劲地摇尾巴。
周止天满脸的莫名，还是伸手撸了撸大狗的脑袋。
剑客的确敏锐，能被突袭成功是因为来者没有半分恶意。
“小白！”
季蝉玉见状，颇有些恼怒地呵斥了它一声。
白狼这才抬起头，茫然地看了小姑娘一眼，又看了周止天一眼。
它慌忙起身，尖利的爪子勾破了周止天的衣袖，又匆匆往季蝉玉那边跑去。
周止天这才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笛飞声看他一眼：“没事吧？”
周止天抖了抖被勾破的袖子：“没什么事，就是可惜了这件衣裳。”
这是轩辕晖掏钱买的，看着其貌不扬，其实不便宜。
那边的季蝉玉连忙道歉：“实在抱歉李公子，我让人重新给你送几套过去。”
周止天一抬头，便见她摁着白狼的脑袋，一块儿低头鞠躬道歉。
那白狼也听话，老老实实把头低着，小小呜咽了一声。
周止天摆摆手：“你别这么紧张，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说起来，周围的围观群众才是最紧张的，他们一向恐惧白狼。
那么大的猛兽突然冲出来扑人，刚才都没人敢看，生怕一睁眼就是那白白净净的书生血溅当场的样子。
周止天不仅没怎么放在心上，还在驯兽园坐了下来，一会儿给白狼喂喂吃食，一会儿摸摸它的脑袋，很快就把猛兽驯得跟小狗一样乖巧。
相比起他，笛飞声但凡靠得近一点，都能迎来白狼一记凶狠的目光。
季蝉玉见他这样不计前嫌，越发觉得他是个好人，一会儿摸摸白狼，一会儿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周止天就顺势问她：“蝉玉姑娘，一般的狼天生野性难驯，为何这小白如此乖巧？”
面对季蝉玉的时候，他甚至在那张威风八面的狼脸上，看出几分狐狸精的憨厚。
季蝉玉搓了搓小白的脑袋：“我是三年前遇见小白的，它那时受了重伤命不久矣，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救下了它。”
“小白很懂事，也很有灵性，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周止天笑了一声：“看来蝉玉姑娘的确喜欢小动物，难怪驯了这么多的猎犬。”
季蝉玉点头：“比起人，我更喜欢与动物交流，它们简单赤诚得多。”
青草地上，两人一左一右，中间趴着一只白狼，谈笑风生。
此二人时不时揉一把白狼的脑袋，远远看着格外般配。
远处的庭院里，季翰林看着这样一幕，面色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