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唯有征服
医铺中，三名医师围在床前，正对从地牢转移出来的赵芸实施紧急抢救。
一旁的垃圾桶里，扔满了被鲜血浸透的纸布，而床上的少女，同样浑身鲜红，血迹满布，看得人触目惊心。
“她的手腕、大腿，还有胸膛上，都有被大面积割开的裂口，从伤口的力道和痕迹来看，应该是她自己动的手。”
待沈军等人前来，主刀医师一边手术，一边有条不紊的向沈军汇报情况。
“她的刀是哪里来的？”沈军问道。
赵十七垂下了头，额头上满是冷汗：“启禀亚父，她用的是骨刀，是小人疏忽，没有料到她竟会以菜里的骨头作为刀刃，做出这种自杀的事情。”
“以我之见，这绝非自杀。”医师插嘴说道，“这些伤口都极其工整，手法很有讲究，而且伤口下的组织和血管骨头都清楚可见，相比自杀，我坚信她是在研究自己身体的内部构造。”
听完这句话，沈军父子二人恍然大悟。
“这丫头，真是个疯子……”
即便是沈军也不由暗暗惊叹，他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少女。
“她的情况怎么样？”
沈怀眉头微皱，面色有些凝重。
“多亏了她巧妙的手法，体内的脏器和动脉基本没什么损伤，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我们已经为她匹配同型的血液，目前情况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沈怀目光微动，胸膛也微微起伏了一下，似是悄然松了口气。
他的心绪不动声色，十分隐秘，却被沈军悉数瞧在眼里。
“这里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沈军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走了出去。
回到沈府之后，沈军叫来了赵六。
“准备一间房子，要足够宽敞，设施也要齐全，另外，必须是全封闭。”
沈军打算，为赵芸修建一栋单独的监狱。
“是！”赵六立即着手去安排。
医铺中，赵芸终于缓缓醒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不怕死？”
沈怀凝视着面色苍白，尚且有些虚弱的少女。
“我只是忍不住，想要找出答案。”
赵芸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仿佛看见了一片浩渺深渊的海洋，而那答案，就隐藏在其中。
沈怀知道她的意思，却无法理解。
“为了找出答案，你宁愿拿自己开刀？”
“我承诺亚父的时间是半个月，现在时间已过了两天……”
沈怀终于明白，眼前这少女的心思，只要是她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
三天后，一间宽敞而封闭的房子已然建成。
沈军将赵芸转移到了里面，并且为她创造了解剖室、实验室，以及许多器具。
当然，还有两具尸体和两罐河水——从夜光森林中带回来的河水。
“我已经吩咐过了，如果尸体不够用，你可以跟赵十七说，地牢里有很多可以利用的罪犯，你也可以拿他们当做实验对象。”
“作为逃犯的家属，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监狱，所有吃住和研究都必须在这里进行，只要你完成对我的承诺，我可以每个月给你一天的自由，让你外出活动，而如果你辜负了我的信任，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安排好一切以后，沈军就离开了这里。
而这里，从此便被命名为“特需牢房”，只关着赵芸一人。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军一直忙于始祖村的升级，而沈怀则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亚父对这位大公子极为看重，已然开始大力培养，因此全都积极配合，对沈怀的尊敬和服从，只次于亚父。
始祖村很快颁布了第一部法律，“始祖村村规”，包含了治安和经济等方方面面，是由赵九详细制定，经过沈军的调整之后，立即向全体村民公布，而沈怀和赵六则是负责落实和执行。
同时，沈军开始大力发展村内的手工业和商业，广泛推行造纸术和印刷术，纺织术和食品加工工艺等各方面也齐头并进。
沈军打算，建立一个自由和发达的商业市场，促进经济的发展，而为了配合，又制定了金、银、铜三级货币体系，采取最简单的十进制算法，一个金币等价十个银币，一个银币等价十个铜币。
除此之外，沈军还成立了由十人组成的特务军，由他亲自领导，负责监管各个职位的管理人员，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
赵四十一的行为，无疑是一种叛变，而沈军不希望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最后，沈军积极扩充先锋军的规模，以创造和征兵互相结合的方式，迅速打造了一支两千人的军队，建立兵营，配备武器，颁布拳纲和刀法剑法，让他们模拟实战互相训练，以此培养凝聚力和实战经验。
在沈军的安排和操控下，一切都进行得井然有序。
这天深夜，月黑风高。
平静的村子里，忽然猎犬齐吠。
察觉到异样动静，沈怀安抚好大虞之后，独自走出了房门。
府外的长街上，一阵骚乱。
“什么人？”
“启禀亚父，是一群兽人。”
赵十七将一名兽人俘虏带来，一脚踢在兽人的腿弯上，命其下跪。
兽人？
敢情没被打服？
“他们有多少人？”沈军问道。
赵十七道：“大概有十几人，已经被我们全部抓住了。”
“十几人……”
沈军沉吟着，如此微弱势力岂非白白送死？
“不对！”
沈军忽然大感不妙，赶紧朝后院赶去。
后院西隅的小房间里，住的正是沈小虫和沈灵儿。
当沈军使出游龙身法，闪烁而至的时候，已有两个人先他而来，一个是沈怀，另一个是身披黑甲的先锋军。
沈怀在这里不难理解，毕竟沈怀的房间离这里很近，赶过来也很快，但这名先锋军为何会在？
对于这人的相貌，沈军并不陌生，之前攻打兽人老巢的时候，此子正是表现最优异的几人之一，沈军都看在眼里。
这名先锋军和沈怀分别保护着沈灵儿与沈小虫，和六名兽人相对抗。
兽人合力围攻，挥舞石剑劈斩而来，这人为了护住沈灵儿，便转身以后背硬扛兽人的劈砍，然后以手中长刀还击。
等到所有兽人被击倒的时候，他也已半跪在地，浑身鲜血淋漓，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以刀拄地。
“你怎么知道兽人的真正目标是这里？”
沈军走到他身前问道。
“直觉……直觉告诉我，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此近距离的面对沈军，被他居高临下俯视，这人似乎察觉到一股威严和压迫，说话的声音忍不住有些颤抖。
看着他满身的伤痕，沈军又问：“你难道不怕死？”
这人沉默半晌，然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那句话：“我不怕死，只怕没有活过。”
他跪倒在地，双手将孩子捧向沈军。
而他这个回答，无疑令沈军极其满意。
有胆识，有野心，这正是沈军想要的将才！
“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亚父，小人……没有名字。”
沈军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给这些先锋军赐名。
“以后你就姓周，周忠先，以忠为先，你要铭记在心。”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先锋军的统领，立刻召集三百名士兵，随我前往兽人部落。”
“谢亚父！”
周忠先漆黑的瞳孔里忽然亮起了光，如两盏枯灯被点燃！
“爹，你打算怎么做？”
看着沈军目中凌厉的杀意，沈怀忍不住问道。
“攻打兽人老巢，这一次，我要彻底摧毁他们的所有幻想，让他们乖乖臣服。”
“怎么，你在心软？”
沈怀目中的犹疑，令沈军有些不悦。
“我只是在想，如果能有一种较为和平的方法，那样我们的损失也能降到最小。”
沈军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得对，可惜他们想要的不是和平，是被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