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坠落
“嘶…嘶…”
苏念的身体在颤抖，轻微的抽气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的明显。
司延是要毁掉她，不是要杀了她。他走过去一把拽住她的肩膀，强迫她坐起来。
她摇摇欲坠的往后仰头，整张脸苍白的没有一点血丝，已经陷入快昏迷的状态，浑身都是冷汗。
他后知后觉的想起，她有低血糖，每次发作的时候都很吓人，有次直接晕倒在了她的面前。
他拍拍她的脸，“醒醒，别晕。”
苏念勉强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倒在了床上。“你果然是个麻烦精！”
他说着往楼下的厨房去了，可惜厨房里什么都没有。
他去了隔壁院子，和隔壁住的老太太说明了情况。
老太太好心的给了他大红糖和大枣还有鸡蛋，热心的道，“你会煮吗，不会的话我帮你。”
“我会的。”
司延回到厨房，开始煮红糖鸡蛋。
煮好，他端了上楼，“起来，把红糖水喝掉。”
苏念依旧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完全没有缓过来，浑身出虚汗眼前发黑，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晕过去。
见她没反应，司延只好过去把人抱过来，放在哪里椅子上。
用勺子舀起红糖鸡蛋喂她，她的手依然被绑着。
苏念看了他一眼，不张嘴。
司延直接说捏开她的嘴强行喂，“就算你真的晕过去，我也不会心软的，你认命吧，江暮寒这次救不了你。”
等江暮寒开车从医院到这里，起码要好几个小时。
这里的位置并不好找，几乎没人知道他在这里有房子。
一碗红糖鸡蛋强行喂完，苏念依旧是一副到死不活的样子。
司延又开始给她处理膝盖上的伤口，不知道是真的无力挣扎了，还是已经认命。
她安静乖巧的不像话，仍由他折腾，对什么都没反应。
她这样，司延也不好直接下手。
将她放回了床上，换了绳子将她的手绑紧，给她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吧。”
苏念很快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他将门锁好，下楼出去打开车子的后背箱，提了一袋子东西进来。
里面有红酒，还有一些助兴的东西。
他开始准备了起来，将红酒打开，又把东西放进酒里。
一切结束以后，他望着院子里走神。
苏念一度很喜欢这里，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偷偷躲到这里散心。
这两年她一次也没有来过。
别恨他…
他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他答应过叶微要保护叶笙笙的，他当年没能护住叶微，不能连我她的遗愿都做不到。
他独立坐在客厅里，抽了一包烟。
等夕阳西下的时候，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不能在拖下去了，万一被找到，就不妙了。
他用托盘断起红酒和吃的上了楼，推开门。
房间空空的，床上空无一人，通向阳台的玻璃门被推开了。
司延心里咯噔了一下，放下托盘快步走了出去。
白色的身影坐在阳台上，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单薄又破碎。
他刚想上前，苏念突然回头，笑的透明又漂亮，“你在向前一步，我就要飞走了。”
他只好停在原地，“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呵呵。”苏念轻笑了一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很恶心，你们也很恶心。”
言溪已经醒了，如果她出事，那么她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属于他，足够他康复开始新生活了。
她真的累了，累的不想在争了，也不想要以后了。
司延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就那么爱他吗，爱到宁愿去死，也不想背叛他？”
“我没那么爱他，我只是不想在和你扯上关系。”苏念眼神里的光一点一点熄灭，“我真的把你当成哥哥的，很信赖过你，也很喜欢你。可是你却亲手把我推向深渊。”
“我为什么会和江暮寒牵扯不清，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苏念笑着反问，“因为你用最恶毒的办法，把我赶出司家。言溪又出事，我无路可走，他是唯一向我伸出手的人。”
即使是用那样不堪的方式，而她明知道是深渊也义无反顾的跳了。
司延的心脏被刺痛了一下，“我那时候只是太恨你了，微微死了，我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太过年轻，第一次失去挚爱的人。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所以选择对苏念下手，以此让自己好过一点。
“嗯，你为了对的起她，所以义无反顾的伤害我。”苏念眼神里透着疯狂，“你们都这样，反正我永远是可以被牺牲被放弃的那一个。”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痛不痛，也没有人想过，她也是人也会承受不住的。
司延沉默了，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至少你还活着。”
苏念任风吹散她的头发，夕阳照在她身上，给她渡上了一层光，她冷静又决绝的道，“死了的白月光，果然是无敌的。”
“如果我也死了，你们会后悔吗，会问心有愧吗，会对我好一点吗，会觉得对不起我…”
说到后面，她的神色逐渐变得冷漠起来…
“应该不会的吧，毕竟你们都这么恨我，觉得该死的是我。”
司延凶狠的道，“苏念你今天要是敢乱来，我不会放过你母亲和言溪的，你听到没有！”
“你对我果然狠。”她轻叹了一口气，身体晃悠了一下，“我特别后悔叫过你哥哥，你不配…”
司延上前一小步，“你下来，有话好好说，我的脾气你比谁都清楚，威胁我是没用的。”
苏念晃了晃垂在空中的脚，“你已经失去她了，在失去一个你恨的不得毁掉的妹妹，应该无所谓吧…”
她对他笑的好看极了，好看的他有些恍惚仿佛她依旧是十六七岁，不染人间烟火的样子。
“要一直恨我到底，不要哭哦，不然我只会觉得可笑…”
“不要！”
她像只断了翅膀的蝴蝶，就这样从他眼前坠落…
他伸出去的手，什么也没有抓到…
带着人找来的江暮光，只见单薄的身影从空中坠落。
砸在草地上，也砸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