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苏念巧像被架在火上烤
萧凛向来是云虚宗最受人崇敬、仰慕的大师兄。他为人平和正直,从不偏私,公平公正,这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也因此,他和众人一样,厌恶阴险自卑的林序秋,喜爱善良乖巧的苏念巧。
他也曾对心怀不轨的林序秋出手惩治,大快人心。
在弟子们心中,他就如同天神手中那杆天秤,不偏不倚,端正无瑕。
因而当林序秋将问题抛回给萧凛时,每个人都心怀激动,认为大师兄能给出完美的解决办法。
然而这次注定要让这些弟子们失望了,萧凛垂眸,似乎挣扎许久,拳头捏紧了又放松,放松了又捏紧,终究还是说道:“师尊,弟子认为小师妹受伤严重,且她是木系天灵根,前途不可限量,岂是寻常人等能比。”
萧凛清冷凛然的话音落入中毒弟子耳中,却是无比讽刺,无比刺心。
他们如此敬爱仰慕的大师兄,就这般口吻轻松地抛弃了他们。
好似他们的根骨比不上他心心念念的苏念巧,就一文不值一样。
突然这群弟子恍惚意识到什么,看向林序秋。
对呀,就连林序秋这个同为木系天灵根的天才,与苏念巧相比,不也一文不值吗?
大师兄哪里公平公正?只是一直没轮到让他偏心的那个人罢了。
可即便大师兄如此偏心,他们也不能不为自己争取那一丝可能。
毕竟一等就是三个月,真要等到那时候,他们的经脉根骨早就废了,到时他们连亲传弟子都不是,只怕要从记名弟子里被赶出去,沦为宗门最下等的杂役弟子。
也就是说,他们此生都无缘仙途了。
对任何一个修仙者来说,这都是无法承受的打击。
有弟子率先争取道:“大师兄,你知道我的,我向来最敬重你了。每每见了面,都是格外亲近您的,这丹药您可以多分给我一些吗?”
有人见状,也赶忙说道:“大师兄您是宗门内最公平正直的大师兄,往常我都念叨着您的好。您是知道的,经脉于修仙之人是立身根本,倘若经脉受损,我等只怕在凌霄峰内也留不长了。我也不求您能多多开恩,给我大半,我只需要两颗,两颗足以。”
“大师兄您记得吗?我给您送过一件衣裳,我还经常替您去山下跑腿购置物品。”
“大师兄平素属我打扫您房屋,打扫得最为勤快,您一定要记得我呀。”
与此同时,苏念巧亦是泪眼蒙蒙地望向萧凛。她未说一词,但那双委屈含泪的眼睛已经将所有的心思和恳求写尽了。
萧凛到底无法拒绝这样一双满是依赖的眼睛。他沉痛地向那五位师兄拱手一礼。那五名师兄皆是面露喜色,以为大师兄要偏向于他们,然而萧凛开口说出的一句话却使他们瞬间如坠冰窖。
“各位师弟对不住了,这十枚丹药,我想全部交给小师妹,至于你们的伤势,我会替你们想办法的。”
“什么?”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目中满是不可置信地望着萧凛。
仿佛那高大伟岸的形象在以一种令人震撼的形式崩塌。
他们甚至同一时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幻听。
然而萧凛的表情依然那般沉重,也依然那般毫不留情地击破了他们的幻想。
“萧凛在此替小师妹为诸位赔罪,诸位平素最是疼宠小师妹,身为师兄长,也应当保护幼小,方显我凌霄峰弟子风范。”
“凌霄峰弟子风范?”
那五名师兄死死瞪着眼睛,眼球甚至已经布满红色血丝。有人震了一震,骤然悲泣出声,仿佛已经预见到自己惨淡的未来。
更甚至有人已经双膝跪地朝着萧凛叩头,请求赐予一颗风影丹,一颗就好。
然而萧凛从前宽容大度的形象,在面对柔弱无助的小师妹时已经荡然无存。他用力地挥了挥衣袖,沉声道:“就这么办吧,不要再闹了。”
那跪地的弟子也痛哭出声,五名弟子乱作一团,仿佛天都塌了。
这时只听大殿之内传出一声泠泠然的清笑,那笑容讥讽、嘲弄,还有点兴味盎然。
这个时候还有人笑得出声?那五名师兄蓦然嘲笑之人望去,仿佛要撕了那人,却发现,那无所顾忌笑着的正是之前提出要平均分配丹药的林序秋。
众人愤怒的表情凝固了一些,突然想起了什么。
连林序秋这样的“恶毒性子”都愿意提议平分,那么小师妹如此善解人意,一定会帮助他们的吧,一定会温柔大度地将丹药分给他们一些的吧!
那五人互相对视一眼,仿佛燃起了偌大的希望,纷纷朝着苏念巧叩头恳求。
“念巧师妹,请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我们平素对你如何,您是看在眼里的。这十枚丹药,要是全给了你,我们就真的要废了呀。”
那苏念巧见状,承受不住似的扎进萧凛的怀里,面色苍白,楚楚可怜地望着萧凛师兄。
“诸位师兄快起来,您这是在做什么呀?我不过是辈分最小的弟子,有什么权利决定大师兄和师尊的决断,你们这是太为难我了。”
那五名师兄仍不肯放弃道:“师妹,你哪怕替我们说说话也行啊。”
也有人道:“对呀,小师妹你说话向来最管用了,师尊和师兄都会听你的。”
苏念巧简直被架在了火上,怎么也下不来。正在她急得不知所措时,又听到一声清冷冷的嗤笑传入耳中,她愤怒地望过去,却是眼含盈盈水泽,埋怨。
“林师姐,几名师兄都已经这样了,您还要嘲笑他们作甚?您简直不应该如此!”
她义正词严,企图转移矛盾。
林序秋可不是从前那个卑微屈膝的自己了。她接着又嗤笑一声,挑了挑细眉:“哎哟,说的好,一派大义凛然呀。小师妹如此心疼五名师兄,那为何不肯亲自开口说一声,愿意将丹药献给五名师兄呢?毕竟他们对你这般好——”
慵懒地拖长的腔调,讽刺意味简直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