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12年元旦
丁硕三人在沪城过完圣诞回学校的第二天，唐仁那边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林庚新彻底看清了唐仁的真面目，去年他才签的合约，今年就主捧新人蒋进夫。
以后形势还会更加严峻，他准备提起诉讼，和唐仁解除长达十年的经纪合约。
而一些娱乐媒体也是捕风捉影写一些八卦消息，比如蒋进夫是蔡依侬的面首，才能被捧做主角。
唐仁办公室，女秘书向蔡依侬汇报道：“蔡总，公司法务部请您请示，是否要对这些媒体报警处理。”
蔡艺侬摆了摆手，她就是港岛记者宣传出身，深深明白这些八卦媒体好比附骨之疽，只有吃不到流量才会罢休。
蔡依侬扭头看向林玉芬道：“林导，看来蒋进夫出演男配是不可能了，不然那些八卦媒体会追着不放。找您来就是想和您商量一下，您有什么推荐的好演员吗？”
林玉芬本就不想要那个娃娃脸的演员，此时她想起了昨天试镜时的丁硕，那个素人的演技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她提议道：“昨天试镜的另一个小伙子就不错。”
蔡艺侬：“你说的是丁硕吧，他是大一新生吧。”
林玉芬：“那他挺有天份，看起来演技不像新手，关键片酬也便宜。”
“行，那就他了。”
……
此时丁硕正在辅导员办公室挨训。
丁硕的辅导员潘慧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性，东英吉利大学的新闻传媒学硕士毕业，听起来很牛，含金量懂的都懂。
她自己都透露了是走了门路才能来当的辅导员，丁硕他们班刚好是她带的第一届新生，由于没什么经验，平时反倒是尽心尽职，甚至比丁硕这个学生还要认真对待。
潘慧梳着马尾辫，板着脸教训道：“丁硕，你这个学生还有学生样子吗？上个月你请了五天假，还经常旷课。再这样下去，你把你家长找来。”
丁硕：“老师，大学老师不是这样当的，您是不是搜的高中老师怎么当啊。怎么还兴叫家长呢？”
潘慧：“是吗？那大学老师该咋当？”
丁硕：“出生率和死亡率控制在0，平时多往书记办公室跑，和同事搞好办公室关系就行。”
潘慧：“是吗？”
丁硕：“当然是，你看咱们北电的学长学姐，有戏拍就都不在学校，期末能参加考试就行。张爱玲也说了，出名要趁早。表演系新生哪有认真上课的。”
潘慧：“好吧，但你也别太过分，不要让我难做。”
丁硕把辅导员忽悠瘸了，出了办公室，娜扎和乔莹莹莺莺燕燕正等着自己去吃饭。
一般学校里一男两女的组合也挺常见，一对男女朋友加个女闺蜜呗。
可丁硕三人的组合就很奇怪了，因为走路的时候是丁硕在中间，左右两边各一个。
所以路人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三人走到餐厅，丁硕接了个电话，电话是林玉芬亲自打过来的。
《东宫》准备分两个导演组同时拍摄，A组由李国利带队，将会前往横店影视基地，拍摄男主的朝堂戏份。
B组由林玉芬负责，将先前往宁省拍摄男配和女主的戏份，所以对她来说，丁硕才是她拍的男主。
林玉芬说了唐仁要签他演演男配顾小五的事儿，还不用他签约唐仁。
在电话里她也不掩饰对丁硕的欣赏：“是我推荐的你，你眼神戏很到位，稍加雕琢就是块儿美玉。”
“那太谢谢您了。”丁硕闻言激动不已，还真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能演男配了？
唐仁这是‘宁予外人，不与自家人”？
丁硕没瞎打听，对着电话谦逊道：“您看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到时候别给您掉了链子。”
林玉芬很满意丁硕的态度，叮嘱道：“情绪表情没啥大问题，就是可能仪态有点问题。你演的是个武功高强的人，最好自己提前练练古装武侠的仪态和武打动作。”
“好嘞好嘞，我一定多加练习，麻烦您了。”
挂了电话，丁硕又激动又纳闷，自己仪态不好？古装武侠的仪态是什么？
他自负有系统傍身，演技方面应该挑不出毛病，可仪态不好是什么意思？
丁硕对此耿耿于怀，他伸出双指，以指为剑，缓缓划过眼前。面色冷峻道：“娜扎，乔莹莹，看我像不像古装剧里的大侠。”
娜扎：“像，好帅哦~”
乔莹莹：“一般，比不上焦恩俊。”话虽一脸嫌弃，可难掩她忍不住多看丁硕两眼的目光。
得，妻之美我者，私我也，问她俩等于白问。
“铃铃铃，铃铃铃~”
这时丁硕手机铃声又响起，还以为又是唐仁打过来的，没想到是许久没联系的爸妈。
“喂，妈。”听见丁硕在和他父母打电话，娜扎拉着乔莹莹快走两步离开了。
“喂，硕儿，最近怎么没和家里打个电话啊？”
丁硕：“哦，最近学校事儿忙，忘了。对了，告诉你们一个惊喜，不对，两个惊喜。算了，电话里说不清，元旦等我回家说吧。”
“你元旦来得及回家吗？”
丁硕：“来得及，元旦是三天假又不是一天假。我早回家一天，晚回学校一天，这不就是五天小长假了吗？”
听见手机听筒那边无人说话，嘈杂了一会儿，丁硕问道：“咋回事儿？”
丁硕母亲张晓玲回道：“没事儿，你爸听说你要旷课，说你敢旷课回来就不让你进家门。让你好好学习呢。”
“妈，我都是艺术生了还让我好好学习，那我不是白艺考了吗？”
丁母：“胡说八道，艺术生就不用学习了吗？那以后怎么看剧本讲台词？说一二三四五吗？”
丁硕：“行了，等我回去说吧，先挂了啊。”
“你这孩子，还没说三分钟就挂，生活费不缺就不给家里打电话。”
“行了行了，我这儿有事儿呢。”
丁硕母亲是老家县医院里的检验科主任，父亲是税务局的科员，已经是县城里令人羡慕的家境了。
这都归功于丁硕有个当过县文化局局长的爷爷。
‘退休顶岗’‘接班顶替’是七八十年代单位招工的重要方式。
当然，这种不公平的现象已经被废除。
见丁硕挂断电话，娜扎和乔莹莹才又走过来，好奇问道：“你妈跟你说什么了？”
丁硕一本正经道：“我妈说让我好好学习，实在不行就趁在艺术学校多找几个好看的女朋友，早点结婚培养下一代。”
乔莹莹：“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林玉芬先前电话里说丁硕仪态不好，丁硕其实还有些犯嘀咕。
但回宿舍的路上，丁硕观察了一会儿北电校园里路过的女生，回去对着宿舍镜子倒映出的自己，他看出了差别。
侧面看他放松状态下，脖子和脊柱链接的地方有些鼓，肩膀也没打开，没有那些女生直挺挺的范儿。
原因也很简单，他没学过跳舞，没练过基本功。
等到下午上形体课的时候，丁硕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形体课老师，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古装戏的仪态和打戏演好。
形体课老师姓陈，是个从小学跳芭蕾的男舞者，得过大奖，脚伤之后就来当大学老师退休养老了。
陈老师略加思索道：“学芭蕾倒是能练形体，但好像对女生有用，男生学这个去演古装剧不合适。倒是学咱们传统的戏曲表演也有这个功效，生旦净末丑，戏曲角色里的武生不也有打戏吗？我记得有圈内好几位是学戏曲出身的吧。你回去搜一搜吧。”
丁硕若有所思的点头，他爷爷是县文化局的局长，小时候免不了跟着爷爷看几场冀省的梆子戏，甚至他们老家好像就有一位名头不小的戏曲大家。
没想到‘咿咿呀呀’的戏剧还有这种先进之处，或许自己可以趁着元旦回家拜访一下老家的那位名家。
回到宿舍，丁硕网上搜了一下，学戏曲装行过来的演员还真不少。
有七岁学豫剧的修庆，出演过张继中版《天龙八部》里的慕容复，就是那个刘亦菲戏里的表哥。
有学京剧的于荣光，学刀马旦的秦海路，学青衣的徐帆、曾嚟……
这些跨界演员，反而比科班出身的表演更能打动人。
丁硕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女性青衣要求扮演者端庄稳重，那演一些古装女主，最起码扮相就很出彩。
男性长靠武生要求穿厚底靴子，动作有大将风度，打戏有工架，适合演将军。
短打武生要求身手漂、脆、率，看起来干净利索，演侠客适合借鉴他。
这一琢磨，就琢磨到了12月的31日，丁硕下午上完课，告别了乔莹莹和娜扎，连夜就开着自己买的那辆奥迪车回了老家。
等回去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丁硕回家把车怼在了自家车库门口，就留一丁点儿缝儿，自家车库里则是挺着丁硕父亲丁建军的破雅阁。
下车回家，一进家门丁硕就嚷嚷着饿了，想吃板儿面。
丁母张晓玲边给丁硕找拖鞋边问他怎么回来的，丁硕随口说找了个顺风车拼回来的。
丁母打量了丁硕半天道：“怎么感觉你比刚上大学那会儿胖了不少？”
丁硕换好拖鞋道：“我这是装了，锻炼肌肉了。”
丁父边看电视边说：“趁回来了，那就明天回村里看看他爷爷，要不干脆把丁硕爷爷奶奶接到这边住，有暖气，也省得他俩自己做饭。”
丁母说道：“丁硕他姑姑一天能往那儿跑八百趟，你还操心那些干嘛。”
她的话绵里带针，丁硕爷爷一个月好几千的退休金，不怕儿女不孝顺。
丁父：“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做儿女的孝顺是为了那点儿退休金吗？”
丁母：“难说。”
丁硕听着这些就烦，从小父母就谁也不服谁，都很有主见，说话上就没个服软儿的。
就好比丁硕高考那年，丁父让他复读一年走文化以后考公，丁母则是支持丁硕走特长。为此两人就吵了一丁硕的一整个高三学期。
丁硕：“行了行了，那就明天早早回老家，我也有事儿想找爷爷打听打听。”
父母二人诧异的看着丁硕，丁硕以前可是最烦爷爷的唠叨教育，这可不像儿子平时说的话。
……
第二天一早，早饭吃点儿稀饭包子就准备出发了，丁硕老家是离县城八里地的村子。
等丁硕下去的时候，差点偷偷笑死。
丁父本打算早点发动车热热车，没想到一辆首都牌照的奥迪a6停在自家车库门口，看起来全新的豪车，却连个电话也没留。
绕了a6车好几圈，也没发现任何联系方式，丁硕父亲骂骂咧咧道：“这哪个缺德的停我家门口车，连个电话也不留，这让别人怎么出去。就着素质还开奥迪a6呢，什么玩意儿……”
有心踹车两脚，又怕踹坏了得赔。丁父都准备打物业电话骂物业了，丁母也在一边骂骂咧咧干着急，还说要报警。
丁硕就在旁边偷偷笑，眼里都笑出泪花了。
丁父看见丁硕在笑，一脸懵逼问道：“有啥好笑的。”
丁硕这才在爸妈目光注视下掏出了奥迪a6的钥匙，‘嘀”的一声打开车锁，车也亮了一下车灯。
打开车门，打火启动，一气呵成。
丁硕按下车窗，响了两下喇叭，丁父看看丁硕，又看看车头。
丁母则是走到车窗面前问道：“你哪儿借的车，怎么回事儿？”
丁父：“不像借的，这好车谁愿意借啊。”
丁硕笑嘻嘻道：“你俩快上车，上车了我再跟你俩慢慢说。”
然后丁硕父母才狐疑着上了车，丁硕父亲坐在副驾驶，上车后还左摸右摸，打量着a6的内饰，啧啧赞叹。
丁母迫不及待问道：“你哪儿来的车？”
丁硕自豪道：“我全款买的。”
“你哪儿来的钱。”
父母没有惊喜，反都一脸担心害怕的表情看着丁硕，生怕他下一秒说出在学校干了些违法乱纪闯祸的事儿。
丁硕这才一五一十地说自己写了本小说，卖了影视改编权，以后能拍成电视在电视台看到。还着重强调了唐仁是家正规的大公司，不存在什么被骗了的可能。
丁母听完已经是眼含热泪，那种看儿子长大了有本事了的成就感激动得让她说不出话来。
丁父也红了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憋了半天，才说了句：“一会儿好好喝两盅。”
丁母缓过劲儿来，打量着车的内饰，问道：“这车得花不少钱吧，你挣的钱够吗？”
丁父单位里局长副局长坐着就是奥迪a4，他插嘴道：“单位那辆a4花了30万，这车最少得五六十万了吧，看配置。”
丁硕咧着嘴道：“这是中配，全款花了60万。版权费我卖了90万，剩下的钱我一会儿打给你。”
丁母闻言心疼道：“车能开就行，有这钱你在首都付个首付，我跟你爸给你买套房子落户首都多好，瞎花钱。”
丁父：“你妈说的没错，买个房子才是正经事儿。”
丁硕：“挣钱就是为了享受呗。这回我开车回来就没想着开走，我在首都开车少停车也不方便，留给家里让我爸上班儿开。”
丁父一听这车是留给自己开的，有自己的份儿，忙改口道：“儿子说的也挺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