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童子军的拳头
“九点钟方向，用力挥砍！”
“五点，卸力格挡。”
“正后方，躲！”
与此前共同行动时一样，埃莉诺忠实地执行了杨衡发出的每条指令。
她神经反射速度相当优异，再加上杨衡是根据食人藤根部走向判断其接下来的动作，预判了一定的提前量，因此即使身上背了个大男人，也能顺利完成动作。
原本还算宽阔的房间里，伊万诺夫已通过走位，逐渐自门口挪至正中。
他那株样貌狰狞的“童年伙伴”则舞成一片黑青，劈头盖脸朝四周抽打过去，附带的劲风散发出恶心异味，几乎使人难以睁开双眼。
可惜它能克制埃莉诺，却偏偏遇上了此时此地的杨衡。
在无相罗衣的加持下，他现在的动态视力甚至足以看清子弹如何钻出枪膛，肌肤则能够通过空气流向直接把握室内环境的任何变化。
感知区区一株有些灵性的腥臭植物，自然更是小菜一碟！
随着时间一秒秒飞速流过，伊万诺夫脸色多了些阴沉。
他发现对面这女人尽管露出了疲惫之态，但不知何故仍能在食人藤的猛烈攻势下苦苦支撑。
并且随着闪转腾挪躲避攻击，她与自己的距离，也在逐渐拉近。
以为拿着把稍有些科技含量的管制刀具，就能在近身战中对我占据优势？
伊万诺夫心中冷笑。
在祖国宣告解体之前，他就以童子军的身份接受了极其严格的训练。
克格勃出身的魔鬼教官，让他在少年时期便已经完成了一个成年特种兵的全部作战指标。
无论是射击、肉搏或是驾驶各类载具，他都掌握得十分熟练。
在成为超人类来到阿美莉卡之后，也曾有不少敌手看出食人藤乃是受伊万诺夫指挥才得以活动，因此常常将他本人作为战斗时的突破口看待。
结果不是半路分心被藤条抽中，就是来到伊万诺夫身前，被他以逸待劳迅猛干掉。
很多自发觉醒的超人类，包括像眼前这种未经训练的街头义警，在他看来根本不足为惧。
决定战斗胜负的，是一个人的综合素养。
判断敌人是否已发现自己，是不是有必要抢先出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周遭环境，战斗过程中能够在心理层面给彼此施加何种影响……
样样都是学问。
未经严酷到地狱一般的搏命学习，没有真正命悬一线的战场体验，难道还能够生而知之？
伊万诺夫不屑地撇撇嘴，灰色眼珠在室内仅剩的一格顶灯下泛起冷光。
他把开了两发的手枪放回枪套，反手也掏出一把短小精悍的伞兵刀来。
室内的封闭环境外加密密麻麻的植物存在，其实很不适合开枪射击。
丛林战就得靠刀。
刚才他进行了两次射击，更多是想借此分散埃莉诺的注意力，使得食人藤趁机命中。
谁知这女的像个机器人似的，完全不为所动。
让食人藤把远处的部分收回来，全力发动进攻固然很可能直接将其压垮，但会失去对房间门与通风管道两处的严密封锁……
她很有可能像上次那样逃之夭夭。
超人类之间的战斗，最重要的便是信息情报，了解了对方的能力特征，即使是弱者也有机会战胜乃至杀死强者。
二人交战时间尚短，伊万诺夫还没能完全看破埃莉诺的底细。
但他现在既然已经占据主动，便不愿再冒多余的风险。
反正只靠灵巧移动与融化金属，赢不了势大力沉的食人藤！
她的体力，总有消耗殆尽的时候！
终于，埃莉诺穿过重重攻势，来到了距伊万诺夫仅一步之遥的位置。
她已伤痕累累。
只是双眸中熊熊腾起的火焰，还不肯就这样熄灭。
轻薄刀锋如蝶翼闪烁翩跹，在半空划出道凶厉到极点的轨迹。
直指伊万诺夫咽喉！
铛！
一声短促而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乍然迸起，音量虽然不大，已足够惹人心惊。
两米来高的壮汉行动时居然迅捷得超乎寻常，伞兵刀在他宽厚手掌中袖珍到好似一片柳叶。
却偏偏正好架住了埃莉诺这次攻击。
他面无表情，挥臂将对方武器荡开，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紧接着前踏半步，炮弹般朝小腹径直轰出！
军旅搏击术不重招式，只追求达到目的。
这记朴实无华的直拳，由体重将近一百二十公斤的伊万诺夫全力施展，此前已令多个成年男性当场毙命！
埃莉诺眉头紧锁，尽管杨衡刚才已经下达了躲避指令，但这招显然比食人藤那种大开大合的挥舞更难躲避。
她腰肢拧转的同时尽量向后退去，可偏偏上一刻还在挥刀攻击，变故来得太快，终究是有所不及！
左侧皮肤仅仅是被这一拳末端擦到，并未完全打实，便让半边身子一瞬间都好似失去了知觉！
直到几秒钟后，腹部传来的剧痛才真正蔓延开来，被大脑神经完全感知。
好生猛的拳头！
“怎么样？要么你先保全自己，距离已经拉近，我可以负责攻击。”
杨衡在埃莉诺背上，保持着蜷缩体态以缩小体积，如此沉声问道。
纷乱嘈杂中，身下这个女孩儿心跳仿佛奔马，连同血味与汗腥气一道翻卷上来，让呼吸也变得艰涩。
“不怎么样，还是两个人一起更有效率。”埃莉诺继续在拳头与藤条的间隙中闪躲，话语朦朦胧胧传来，竟好像隔得很远一般，“既然决定要干，就得一次干好。我从小就不喜欢……备用计划！”
是关键时刻就听不进去话的那种性格啊，杨衡心想。
那也无妨。
食人藤最麻烦的攻击距离，已经被二人合力跨越。
这头毛熊体质上并无异于常人之处，再善肉搏……也无非是“打架”的范畴而已。
只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按原定战术一刀刀将其切实削弱即可。
啪嚓。
随着最后一格顶灯也被食人藤攻击时顺道摧毁，室内终于陷入了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阵阵疾响。
冰冷逼仄的地下基地内，困兽之间的缠斗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