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时间退回在薛府时,薛斯蔓终于找到机会能与许久未见的梁嬷嬷说上几句。
“嬷嬷,给您。”薛斯蔓趁着四下无人,将一根金项链塞给梁嬷嬷。
梁嬷嬷一开始还没看清那是如何,所见是金物后,不免大惊,连连推脱道:“哎呀呀,这,这老奴可受不起您这大礼啊。”
“嬷嬷您就收下吧,这么多年,您对我也是照顾有加。这一点儿小小心意,虽不足以为报,但也算让我心中安稳些,不至于觉自己是忘恩负义之徒。”薛斯蔓确实真心所至,省亲无法在母家过夜,短短时间里她能私下同梁嬷嬷见一面,已经很是知足。
梁嬷嬷眼中泛着泪花,儿时那躲在姨娘身后的二姑娘,如今也是独当一面的皇子妃。梁嬷嬷欣慰不已道:“皇子妃殿下的恩,老奴今生今世无以为报。”
“您若是身体康健,便是最大的回报了。”薛斯蔓真心道。
不过她也知道,家宴上她和霍骥那样揶揄薛瑞依,以周云那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不知未来又会给她招来什么绊子。留梁嬷嬷在薛府里替她观察周云也好,于是道:“嬷嬷,若是您有心力,薛夫人有什么指示,您不妨与我通个信。”
梁嬷嬷连连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与此同时,薛家花园内,霍骥,薛庞和赵年一同。
“薛大人家的品味果然不俗,满园梨花,素雅淡香,正好衬薛大人的淡泊之气。”霍骥吹嘘道。
当然,他可不是真心为之。来薛府前,薛斯蔓曾特地同他提了一嘴,这前几月的两门亲事也是耗费了薛府的不少财力,薛庞私下里也有寻些生财之道。不如借此机,引他投资酒楼。
薛庞听五皇子对他赞赏有加,心中不禁泛起愉悦的波澜,脸上更是按捺不住笑意回敬道:“哪里哪里,殿下过誉了。老夫一俗人,可不敢用如此洁净之花来衬,只愿该花能告诫自己从淡薄之事,不生名利之心罢了。”
“薛大人说得是,不愧是爱花有心者。这梨花在大人的照养下,应也是习得了不少大人身上的淡泊之气,能让人在这花前驻足万分。
文人的婉转,言语上的暗暗交锋在薛庞和霍骥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这倒显得一旁的赵年不知所措了。
赵年发觉自己插不上他们对于梨花的鉴赏,但又不想被冷落一旁,便道:“那个,鄙人家中花也是开了不少,特别是那个什么红花,好像叫杏花。“
赵年这一番话,让气氛瞬间冷下来。片刻后,霍骥才应答道:“杏花也好,明媚浓艳,丝毫没有怯懦之气。”
赵年听罢,脸上笑颜渐显。他虽不懂这些春花背后的深意,但他这位有文化的皇子连襟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这花也定是好花。
而薛庞作为朝廷文人,本就不喜如杏花般的艳丽俗物,而此前又刚夸奖过梨花一二,这显得他面子有些挂不住,索性言道:“杏花艳丽,万花争春,又有多少人能留心一瞥。梨花虽素,浓艳中一抹淡色,倒惹得人能驻足一眼。”
霍骥对薛庞和赵年之间的争斗感到些许好笑,顺势便道:“梨花示淡薄,孤也有听闻薛大人乐于从助人之事,善施潦倒穷困者。只是自去年来,秋粮歉收,自减皇嗣俸以来,孤听流言,今年若春粮亦是如此,圣上应会削京官俸。”
他深深叹一口气,眉头微皱接着道:“孤只怕,此举会碍了薛大人的好心啊。”
霍骥知道,薛庞可不是什么淡薄之人,若是官俸减少,他怕是会第一个不满。
薛庞听此言,刚刚听得霍骥夸赞的笑容也渐渐僵在脸上,俸禄有缺,他心中也渐渐升起不安。毕竟皇嗣削俸可是确有其事,今年春收也着实不佳,皇嗣下来便是百官,而且既然皇子殿下都所说如此,看来削俸是在即啊。
薛庞不安之心倍增,但刚刚立了的淡泊人设也不能立刻打破,只好道:“是吗,哎,春收不佳,与这天下百姓比起来,我们少些俸禄又算些什么。”
赵年听闻也忧心,但他可不会稍加掩饰,直言道:“薛大人如此大度实在令赵某佩服,只是比起薛大人,赵某家中还有年迈老母,下还有未出嫁小妹。当今每月俸禄只能刚好维持,若还有削减,赵某可真吃不消啊。”
有时候,霍骥还真应感谢像赵年这般的直言之人,此番话,可算是给了他发挥空间,他趁着话头接着道:“孤也知,京中也有不少同赵校尉一般,有供养家室之需。坦白说,皇府开支本不少,孤对削俸一事也颇有不满,但也不好在外人面前言语一二。现只有岳丈和连襟二人,孤也便直说,孤私下有投资一家酒楼,生意尚可,为皇府财政可是提供不少帮助。”
霍骥听薛斯蔓说,薛庞是爱财之人,虽好面子,但更重钱财。赵年更加不用多说,他已尽数表现出来。
“殿下,真的吗?”赵年率先问道,听闻如此,他担忧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希望。
“孤都如此直言,还能有假?”霍骥笑着回应。接着,他斜睨薛庞一眼,果然他看上去应也是有意,只是不能如赵年这般直率。
霍骥嘴角一勾,主动将台阶挪到薛庞的脚下道:“薛大人,孤知您不喜钱财,但眼下连皇族子嗣的月俸都受到如此严重的削减,更不知百官俸禄会削至如何。孤也实在不忍心您受拮据之苦,而且投资酒楼并非直接经营之事,顶多也算模糊地带。况且,若是能有此帮助,您也能继续帮助穷困之民啊。”
霍骥的一番长言,使得薛庞本就动摇的内心更加天崩地裂,皇子话都说到这份上,薛庞也觉得若是再推脱,倒显得自己不礼貌了。他客套几句后,欣然答应。
三人园中畅谈一下午,转眼也是日渐西山之时,依本朝省亲礼仪,女子也应归家。
薛府门外,周云和薛庞含泪送走她们两家。
回皇府的马车上,薛斯蔓紧张地问霍骥道:“怎么样?有同父亲说么?”
霍骥仰着头,笑而不语。惹得薛斯蔓有些着急发气,他才满脸骄傲的道:“不但薛大人,连赵校尉都谈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