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战意不屈
如此近的距离，叶玄避无可避。
更缺乏战斗经验，甚至都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叶玄便只觉得身体被一道气劲笼罩，继而是凌冽寒芒夹杂着劲风呼啸而至。
“轰~”
一声轰鸣。
李成的长剑斩落在了叶玄的腰间。
伴随这道轰鸣声，叶玄那枯瘦的身躯如被巨力撞击，瞬间弹射而起，直直的向饭堂中那满布的桌椅砸落而去。
“咔嚓~呼啦啦~”
桌椅横飞，木屑四溅。
翻滚的尘屑中，叶玄爬伏在了地面上一动未动。
“哥哥...呜呜...你放开我，哥哥...呜呜...”
看着场中那爬伏着的叶玄，瑾儿撕心裂肺的痛呼着，那本就苍白的嘴唇因太过用力已然咬破，却终究挣脱不了顾修林的怀抱。
场面有些诡异。
在众人的认知中，李成那一剑应是会把叶玄拦腰斩断，再不济也是剑过溅血，开膛破肚，绝不应该是把叶玄撞飞才对。
李成更是想不通，甚至心中还有些震惊。
手中的长剑还在嗡嗡震动着，虎口处传来的痛感是如此清晰。
明明是一剑斩在了叶玄的腰间，李成却有一种劈在了石头上的错觉。
自己手中的长剑虽并非法器，但也是一柄难得的利刃，绝不至于连个人都砍不了。
尘埃尚未散去。
腰间传来的痛感令叶玄几欲窒息。
伴随着那强烈的痛感，侵入叶玄体内的还有李成那刚猛的气劲。
刚猛的气劲似欲将叶玄的血肉搅碎，迅速的向叶玄的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嗡~”
与此同时，叶玄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嗡鸣，一股暴戾的气劲自腹内乍然升腾，以更加迅猛之势，向周身经络蔓延而去。
而随着那道暴戾的气劲所过，被李成侵入的气劲瞬间溃散，周身的痛感也骤然消逝，直至麻木。
暴戾的气息不断侵蚀意识，似要吞噬叶玄最后一丝清明。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过程。
但此时的叶玄已不再如以前般虚弱，忙固守心神，努力保持着意识不灭，清明不惑。
双眸已然赤红如血，但叶玄终究还是抵御了那道暴戾的气息，心神逐渐清明。
幼妹的护佑，生活的玩虐，还有这无端的欺辱。
叶玄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为什么会回忆起那过往的曾经，但随着那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划过，心中却逐渐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愤怒。
暴戾的气息渐落，无尽的愤怒如燎原肆虐，一股意念在叶玄的心中骤然升腾。
那是无尽的战意。
“他不是普通凡人，他是炼体的修者。”
似忽然明白了过来，赵金豆轻声嘀咕了起来。
“炼体无大成，浪费太多时间在炼体上，终究难寻大道，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足够用了。”
黝黑少年也轻声嘀咕了起来。
“快看，他站起来了...”
尘埃散尽，背对众人，叶玄的身影缓缓站立了起来。
瘦骨嶙峋，衣衫褴褛，却挺如山岳，立如劲松。
随着叶玄的站立，恍惚间众人只觉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蔓延，直至将整个饭堂笼罩在了其中。
“哥哥...”
瑾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场中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停止了痛哭，神色紧张的死死凝视着叶玄的背影。
“这...什么感觉？你们感受到了吗？”
赵金豆有些茫然，转头看向了身侧的几人。
“是意...战意！”
身后响起了花如初的轻吟，声音中有些艳羡。
意，不是练气期的气劲，也不是裂变后的灵力，只是一种单纯的意。
但这种意，却无法修炼，只能感悟。
“拥有这种意的人，不见得有多强，却绝对是任何修者都不愿去招惹的存在...因为他只要人不死，意就不会灭，就会一直战斗，直到有一方倒下。”
李成同样被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笼罩在了其中，甚至他比任何人的感觉都要强烈许多，因为那种意，本就是为他而生。
握剑的手掌已渗出了点点汗珠。
区区炼体修者，明明感觉不到叶玄身上有任何修为的波动，李成却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什么。
“还不动手？你是要等他自己倒下吗？”
耳边响起莫千城那冷漠的声音，李成的眸光逐渐坚定，继而冰冷。
“知道了师兄。”
低沉的回应一声，李成再次震动手中长剑，运转气劲毫无征兆的挺剑向叶玄的背影刺去。
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也能清楚的感应到身后众人的一举一动，叶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仿若困顿的身躯骤然复苏。
藏在身体中的东西。
十数年的供养。
或许他的意义就在于此吧！
手中无剑。
但身为鼎炉，从李成劈出第一剑，而自己却毫发无伤时，叶玄便已经知道，自己的肉身便是剑。
还是一柄超越了这世间所有凡器的剑。
“小心...”
“快躲开...”
寒芒如电，眨眼间便刺至叶玄身后咫尺之间。
惊呼声此起彼伏，叶玄骤然转身，抬起枯瘦的手臂，伸手向李成的剑身抓去。
“嗡~”
震剑的嗡鸣，随着叶玄手掌的触碰戛然而止，而李成那疾刺的身形也骤然停顿了下来，再看去，叶玄的手掌已紧紧握住了李成的剑身。
微怔。
李成抬头难以置信的向叶玄看去。
深陷的眼窝中是一双赤红如血的双眸，再配上那形如枯尸的面容。
李成心中骤然一紧，只觉得自己现在所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活人，而是那来自地狱的修罗。
“你...是人是鬼...”
依旧没从叶玄身上感觉到一丝气劲的波动，但李成已然没有了初时的淡定。
后移半步，李成手腕用力，欲要抽回长剑，却发现长剑已被叶玄死死嵌在了手中。
“啪~”
两力相交，李成的凡品长剑瞬间断为了两截，再看去那三尺长剑，仅剩已不足两尺。
余光中有寒芒流转。
李成不敢大意，忙收敛心神抬眼看去，却见叶玄已翻转剑身，倒握手中的那半截断剑，抬手向自己的脖颈疾扫而来。
“区区炼体修士也想杀我...”
李成轻吟，声音中已有半分颤抖。
运转灵力双脚猛蹬地面，欲向后退去。
“咻~”
而就在此时，却忽闻一道破风之声自饭庄的窗外响起，继而破窗而入，向自己激射而来。
“不好！”
前有叶玄划来的断剑，后有那不知何物的破风之声，李成已是避无可避，只能再次疯狂的运转灵力，用脊背迎向了那道破风之声。
“噗~”
破革之声响起。
终究没能抵御那未知的一击。
而随着这道破革之声，李成那后退的身躯骤然一震，如遭雷亟般定在了原地。
“噗~”
破革之声又起，血光乍现。
就在李成的身躯稍稍停顿的刹那，叶玄那破空划来的断剑也掠过了李成的脖颈，带起了一蓬血雾。
“叮咚~”
断剑跌落。
随着手中那半截断剑的跌落，李成的生机也彻底涣散，僵硬的身躯挺然跌倒在了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