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婚礼——久违的春雨
夜已深,尼瓦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莱蒂做好了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听到有人进来,她警醒的抬起头来。
“姐姐,爸爸呢?”
“他还没回来吗?”
“没有,有三个晚上没有回来了,”莱蒂扑到尼瓦拉的怀中,“我害怕,爸爸万一回不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他可能有别的任务要做,我们再等等。好孩子,你吃饭了吗?”
两个人简单吃过饭,就睡下了。
听着莱蒂均匀的呼吸,尼瓦拉心事忡忡,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来到一处幽兰色秘境,群星点点,不时有飞沙走石,无边无垠,她能看到这里的一切,这里却没有她的身影。
“这是哪里?”
忽然他看到前面一块石板之上半卧着两人,两人都是面色苍白,女子毫无生气的躺在男子臂弯。男人紧锁双眉,嘴唇苍白。似是在经受千钧的痛苦。
尼瓦拉正疑惑之间,她的耳边却响起了低语,像是风的呢喃,又像是小孩子的梦呓。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异常,可是那个声音却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重复着。这个声音像孩子,比莱蒂的声音还要稚嫩,她凝神去听,不自觉地跟着念叨起来。
“我要死在这里了吗?”影自语道。他不禁一声浅笑,为自己可笑的一生做了一个总结。被至亲嫌弃,生活在阴暗中,虽然贵为王子,却没有任何自由和声望。本来今天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要按照约定,完成皇家应尽的义务便可退场,可是那匹凯米尔色神马,却像是发了疯一般,追到了这个无尽湮灭境。他忽然想到昨天养马场上的那个女孩儿。
“尼瓦拉,真有意思,或许她是上天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可是我放弃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志逐渐涣散,慢慢消解在这无边无垠的黑色场域之中。
忽然,他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女子的呢喃。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他的神志慢慢恢复。
“SUKALANADO,KUMUSUQUTU.SUKALANADO,KUMASUQATU.……”
“是咒语,可是什么咒语?”正在疑惑间,半天中隐隐约约一个女子的倩影缓缓浮现。
他不自觉地跟着呢喃起来,瞬间本来死寂的空间忽然兴起一股旋风,影瞬间神清气爽。跑丢的凯米尔色神马不知何时也跑了回来。影带着香汀公主骑上马,迅速顺着风的方向前进,口中不停的念着咒语,跑着跑着,神鸟变成了神马,经过一阵风暴,猛然四蹄着地,呱嗒呱嗒的疾驰在了无垠的狂野之上。
“快看,那是什么?”一个守城的士兵发现,城外的平原上,一只闪光的骏马正疾驰而来。
“是三皇子和香汀公主,快,快去迎接,还有,马上安排人去皇宫报信。
……
城外的贫民区,夜已深。尼瓦拉和莱蒂已经睡熟,木门嘎吱一下打开了。
咣当一声,安塔克摔在地上。尼瓦拉猛地被惊醒。
看到地上躺着的庞然大物,她惊讶的捂住嘴巴,看了看身边的莱蒂。莱蒂翻了个身没有醒来。
她走下床小心的看了看,是安塔克。他的呼吸微弱,脸色灰白,透着凉气。
“安塔克,安塔克,”尼瓦拉试着叫醒他,没有反应。
怎么办,怎么办,忽然尼瓦拉再次陷入绝望。这是他的丈夫,虽然身份是假的,但是万一他死了,他们会怎么安排她,或者让他自生自灭,或者嫁给另一个仆役,甚至是奴隶。这会让她的人生更加惨淡。
尼瓦拉看着眼前与死尸并无区别的躯体,泪水扑簌簌流下来。
她呆楞了一会儿,忽然冷静下来,她还没有死,或许她可以做点什么。
怎么做呢,现在找大夫是不可能,宫廷御医全在内廷照顾皇家和璋加王的家眷们。即便是大夫来了,也未必能把这个半条命交给死神的家伙拉回来。
她静下心来,“我可以做,别人不能做的事。”
她回想起9岁时的一件事,她的宫廷教师,萨菲娜曾经教导她救活了一只受伤的雪山麋鹿。
虽然只是一只麋鹿,但是也是生命。或许她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试一试。
她摊开手掌,朝向安塔克的眉心。
汇聚精神于掌心,“治愈,治愈,诸神祝我……”
没有反应。
她不再碎碎念,而是闭上眼睛,只是将心神汇聚于掌心并排除一切杂念。
她的耳边再次响起奇妙的低语,就像刚才在梦境中一般。
“NIBUYAQIYALAMIQI,NIBUYAQIYALATUQI”
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跟着轻轻呢喃。渐渐的她的掌心开始发胀发热,她睁开眼睛,发现掌心汇聚了一股血流,泛着红光。胀得生疼,她眼疾手快,从案板上拿起小刀划破掌心,一股血线像腾身一般瞬间飞起,她赶紧将掌心朝向安塔克的眉心,继续念动咒语。血线流进了安塔克的眉心。
尼瓦拉感觉身体瞬间像是被抽干了一般,不几时就翻了白眼,但是她却不知道如何停下来。她的神魂进入了一片黑暗的区域,身边是各中令人不寒而栗的惊叫与狞笑,恶魔的面目从她的眼前掠过,她们似乎都在注视着尼瓦拉。在深不见底的洞穴中,一只面目狰狞的狼头熊身鳄鱼尾的怪物被无数锁链困在一座水牢中。尼瓦拉翻着白眼,浑身开始像触电一般大幅度的颤抖。
“天哪,孩子!”这一幕被赶来的阿布达王太妃看到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POKAINASOU,YIATALASI,KUOTAN!”她激动的大喊,中指和食指对着两人之间的血线,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砰的一声,三个人被一股气浪炸开了。
尼瓦拉倚靠在墙角,晃了晃脑袋,看了看周围。阿布达正在查看安塔克。
“简直是奇迹,他活过来了。”她微笑着看向尼瓦拉。
尼瓦拉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不仅是因为安塔克活了,更重要的是,她又一次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自己命运的轨迹。
莱蒂也早已被巨大的声响惊醒,她看到爸爸回来了,也不害怕,急忙跑过去抱住了他。
此刻他的呼吸均匀,已经睡熟了。
三个人合力把安塔克放到床上。尼瓦拉安抚莱蒂睡去。
“您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这几天宫廷发生了很多事,我也没顾上你,这会儿香汀公主回来了,我刚好得空,就想着来看看,正好就遇见刚刚那一幕。”
“可是……”尼瓦拉心里还是有万分不解,但是不知从何问起。
“治愈之术,你是什么时候学的?”
“小时候,我的宫廷教师……”
“不可能,你现在还不满16岁,即使你曾经使用过初级的治疗术,你的宫廷教师不可能交给你咒语的,何况你刚刚使用了血祭。”
“我,这,我也不知道”
“好了,不说了,你做的很好,如果他死了,我们又有麻烦了。”
“谢谢您还记得我,又一次救了我。”
“你不要这样讲,我听了都难受,你原本就……”阿布达欲言又止,她想还是不要提原来的婚约比较好。
“不管怎么样,您又救了我一次。”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的曾祖姑母交代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有件事,我想还是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就是,就是塞伦王庭已经决定从索纳罗再次迎娶一位公主。”
尼瓦拉一阵心寒,在迎娶一位公主。婚约明明已经违背了,还要面上的信用做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你也看到了,密林王国璋加王的到来,并没有带来雨水。”阿布达王太妃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做了所有的尝试,长久的干旱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甚至现在区努人趁机对我们发起了攻击。原本我想,你的到来,或许可以改变这一切,可是这个猜测也被那天米莱依太王太后否定了。就在今晚,汉王决定,按照古老的神之契约,看来只有再次从现在的塞伦蒂卡王室迎娶一位公主了。”
“我明白,王太妃,您放心,我可以接受。”
阿布达拍了拍她的手,匆匆离开了。
经过区努人的意外后,璋加王在香汀回来的第二天便带着一家老小,踏上了返家的路程。
“看来还是要迎娶索纳罗的公主,莫伊王后,安排的怎么样了?”
“使臣应该已经到达索纳罗了,顺利的话,半个月之后,他们将会直接带着和亲的公主返回。”
“是埃帕索家族还是帕墨家的孩子?”
“还不清楚,希望是埃帕索家族继续承袭王位,毕竟我们始终是埃帕索的姻亲。太王太后还在世。”
“啊……”在昏睡了三天三夜之后,安塔克以一声惊呼醒了过来。
“爸爸”莱蒂激动的保住他,哭了起来。
“孩子,尼瓦拉呢?”
“在院子里洗衣服。”
他走出去,院子里满满的阳光,尼瓦拉穿着粗布衣裳,绾一个髻子,正在洗衣服。
他走过去,阳光被他庞大的身躯遮住,尼瓦拉抬头看着他。
“你醒了吗?”
“我活过来了,谢谢你帮我照顾莱蒂,还有……”
“你不想告诉我,你去哪里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吗?”
“我也不知道。”安塔克笑着说。说完便离开了。
半夜,宫廷一处晦暗的楼阁,两个身影闪进一处房间。
“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想你了都。”
“少废话,快,我都憋坏了。”男人迫不及待的脱衣服。
女人也配合着,俩人开车的速度有点快,女人捂着嘴难言享受的欢愉。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传来女人惨烈的尖叫,“啊!”声音中带着惊恐和绝望,然乎是死一般的沉积。
宫廷侍卫听到声音,急忙跑来查看,却只看到了衣衫不整,鲜血淋漓惨死的苏尼达。
安塔克跑到了旷野,他站在一棵树下,不知所措。
从来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或许是意外,只是意外,下次注意一点就可以了。
第二天便传来了宫廷领班苏尼达惨死的消息。
“卡佳拉,”王后身边的奇谱瑞尼姑姑在早会上罕见的主持了会议。“苏尼达不幸的消息你应该知道了,以后由你接受她的位置。”
卡佳拉一脸懵,“奇谱瑞尼姑姑,我……”
“怎么,你不行吗?”
“不不不,我可以的,只是有点突然”
“没什么突然的,你是老人了,年龄也合适,要紧的是,绝不允许这件事在仆从中继续传播。”
“好,我知道了。”
塞伦王庭的制度果然森严,苏尼达的死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不长时间大家就遗忘了。
尼瓦拉平静了度过了三个月的时光。在过去的半年中,宫廷内又有几位女仆莫名的死去,塞伦王庭一如既往选择了低调处理。以至于后来尼瓦拉完全不知道消息了。
再后来,就是一个令王庭上下振奋的好消息——将有一位来自冰川之国的公主带着水神的祝福踏上塞伦蒂卡的国土。
苏尼达死后,卡佳拉接替了她的工作,卡佳拉十分照顾尼瓦拉,将她安排在了桑吉公主的住所,虽然只是负责洒扫类的三等女仆,不过小公主的住处安静典雅,小院简洁精致,因此并没有什么繁重的工作。
桑吉公主今年13岁,是一位美丽的夫人与汗王生下的孩子,这位夫人生下公主后,便自请到皇家神庙为皇家人祈福修行。桑吉公主是莫伊王太后抚养长大。性格与她的母亲一样温和,并且有着奇特的天赋,就是可以看到此时此刻在任意空间发生的事情,并且能够利用粘液伸出触手对遥远空间的事件进行干扰。这一奇特的技能上一次出现在火神家族还是200多年前的事。因此汗王特别重视这个女儿,对他寄予了厚望。
尼瓦拉也逐渐适应了当下的生活,安塔克很快恢复了健康。女仆们开朗的性格也感染着尼瓦拉,她开始从他身上学习,学习市井底层的善良与泼辣,学习宫廷仆役的麻木与坚忍。
“哈迪,别忘了打扫厕所。今天我可不会再帮你了。”
“尼瓦拉,明天集市,我们一起去买点料子做衣服吧。”
“安塔克,给我说说你前一个妻子的事儿吧?”
忽然,陷入了一片沉静。此刻两个人正坐着借来的马车前往一个酿酒的小镇,为海约图王子购买美酒。尼瓦拉提出和莱蒂也一起去看看。在马车上,莱蒂已经睡熟了,尼瓦拉兴奋的与安塔克说着话。安塔克认真驾车,并没有十分理会。可是当尼瓦拉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安塔克却停下了马车。
“她是个非常伟大的女人。”
尼瓦拉一脸懵逼。
本来是欢乐的一次出行,就因为这一句话,全天气氛都很压抑。从那天起尼瓦拉意识到,作为妻子,她也要注意什么话gai'sheng
忽然有一天宫廷内张灯结彩,忙忙碌碌。
“是索纳罗的公主就要到了,本来应该是一个月前就要来的,据说是核心国少帝突然下了一道皇令,要在中元节举行婚礼。所以就拖到现在了。”卡佳拉解释道。
“核心国,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对了,你家不在核心国管辖范围之内,属于外邦自然不知道。核心国是位于这边大陆中心的一个区域,核心国的皇帝是整片大陆的主宰。在我们这片大陆,与核心国关系比较紧密的称作内围16国,塞伦王庭就是16国之一,而塞伦蒂卡地处偏远,则不在核心国的势力范围之内。在少帝登基之前,核心国的势力已经很微弱了,我们塞伦国又是在核心国势力范围的最外围,几乎不受核心国的任何钳制。”
卡佳拉一边走一边告诉尼瓦拉,“可是,少帝一登基,便传出了主宰临世的传言,随即16国中,最强大的四国就遭受了不可逆转的天灾,国力大减,其中就包括我们塞伦,大旱两年有余没有任何雨水。少帝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派了监听和军队到了几个主要的大国,强化了核心国的统治权。更骇人听闻的是,他灭掉了显云,毕秀两个国家,直接并入核心国的直接管辖。”
“他对塞伦国也有想法吗?”
“应该不是,”卡佳拉若有所思的说,“四大国虽然受到了天灾重创,但是底子还在,他想像显云那样直接兼并是不可能的,况且我们塞伦在外周,距离核心国最近的领土还有万里之遥。我想,他只是不想我们太强大,再次失去控制罢了。”
“推迟婚期的目的是什么?”
“这谁知道,据说这位少帝,虽然只有10岁,但是自从两年前即位以来,便雷厉风行,喜怒无常,身边的侍从每天都如履薄冰,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不过,你知道的,婚约是为了百年前的约定,关于恩图思嘉降雨在塞伦蒂卡荒漠的诺言。”
“我听说过。”
“或许,推迟婚期,也是少帝想尽可能削弱我们实力的措施吧,毕竟他还不能完全让我们受他的控制。据说赞布罗尼小镇的水塔已经几近干涸了。”
“赞布罗尼?”
“就是供应皇家用水的地方,是当年梅莱伊太王太后带着恩图思嘉大神的祝福嫁来时,随身带来的祈雨的祭祀家族,在这里繁衍生息形成的小镇。”
“那就是说,小镇的居民,都是来自索纳罗国吗?”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
尼瓦拉忽然感到一阵欣喜,毕竟在这异国他乡,得知还有自己的同胞,莫名的暖流在心底涌动。
不几日,索纳罗国的公主便跟着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来到了边疆的高地。
索罗蒙大皇子带着一众皇族站在高地迎接。
一位身材高挑的公主,头戴珍珠穿成的面纱,独自骑着一匹白色骏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的身上,格外飒爽。
尼瓦拉被安排这几天休息,应该是阿布达王太妃的安排。外人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也并没有太在意。
尼瓦拉胸中郁闷,便独自一人走出了城市,来到荒原,她走上一处高地的平台。隐隐能听到迎亲队伍的锣鼓声和鞭炮声。
一种莫名的挫败感勇上心头,是啊,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连皇家的婚约也没有资格承袭。现在她成了被遗忘在世界角落里的宫廷仆从的妻子。她原以为她已经放下了从前的一切,心甘情愿做一个普通的妇人,奴仆。可当对她盖棺定论的事件来临时,那种难以名状的屈辱和不甘还是让她不适。
“不,我还活着,就是有希望,不过我已经不是皇家血脉,我的法力应该会逐渐消失吧。”想到这里,再想到会见米莱依祖姑母的场景,她不由得心中一凉。难道我的神力还没有完全苏醒就要被神明剥夺了吗?
她闭上眼睛,试图感受神力在体内的存在,她长长的深呼吸,聆听周围细微的声音。荒原上干燥的风声低沉、浑厚。她听到了迎亲队伍管乐丝竹,焰火爆竹声。她的周身开始泛起蓝色的光晕,随之而来的是内心泛起无尽的波浪和拉扯,忽然曾经的过往像洪水一般涌了上来。仇恨,绝望,嫉妒,悲痛,不忿一齐涌上心来。
突然她浑身的青筋暴起,满脸冷汗,感觉整个人要爆炸了。
“神明不允许自己的神侍被凡人的情绪所困,你再这样,马上就会灰飞烟灭。”
尼瓦拉努力睁开眼睛,眼睛里满是血红,他隐约看到近处山头,一个人从头到脚包裹着严实的灰色斗篷,左手持一九尺法杖。法杖发出镇人心魄的响环声。
尼瓦拉尽力的平复心情,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嗯……”尼瓦拉发出痛苦的呻吟,半跪在地上,浑身脱力。
“果然不中用,”斗篷男子哼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这一句轻蔑地责骂,并没有让尼瓦拉更加生气,反而是让她的戾气和愤懑烟消云散,是啊,她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却还抱持着这么多无用的情绪做什么,所有人对自己的态度都是没有问题的,我到现在还是囿于一个公主虚无的傲慢和不甘毫无意义。她站起来,将注意力凝聚于自身,随后她抬起双臂,感受周围的空气,山峦,大地,草木。作为一个凡人,万物生灵都是令人可喜的存在。
啊,那个耳语又出现了,细细簌簌。这次与以往不同,声音是成百上千,甚至上万个孩子在低语。
尼瓦拉急忙连续深呼吸,然后屏气凝神。她的眼中满满浮现出一处秘境,密境中有无数个通体白色,闪着蓝色荧光的椭圆形小精灵,她们都低着头在念诵着奇怪的经文。
她们整整齐齐,在秘境的漫山遍野,低头念诵,尼瓦拉的视角是在秘境半空,虽然能看到全景,但不明所以。忽然,一个精灵向上偷瞄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就被尼瓦拉发现。她将注意力集中于这个精灵。她听到了正确的咒语。
“DUXIADALA,HALAHALATAJILANA,HALAHALACUJIATLA,YIKANAIADUGA”
这个咒语似乎有点长,尼瓦拉听了好久,才跟着念起来。
此刻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周围是一片黑暗,可尼瓦拉身上却泛起了微弱的白色荧光。
随着咒语反复念诵,似是天地都受到了感应,陡然风起,风中不再是干燥的沙土味道,而是清新的湿气。接下来云聚。
“砰”清脆的雷声传进了塞伦王庭的内殿,正在等待太子妃到达的众人面面相觑,随后是哈坤丹爽朗的笑声。“哈哈哈,终于,我们终于走对了,塞伦王庭的大旱,即将随着太子妃的到达而终结。”
尼瓦拉随着湿润的季风缓缓升起,随着雷声隆隆由远及近,尼瓦拉有些支撑不住了。她明显感觉到,这个法咒不是目前她这个躯体能够承受的。她想停下来却不知如何做。直到她的眼耳口鼻渗出鲜血。
“啊。”尼瓦拉重重的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几乎同时,牛毛细雨悄然落下。
已经走远的斗篷男停下了脚步,他伸出手感受降落的雨水。
“哼,还真是有意思,她居然做到了。”随后继续走远了。
一只闪着银光的极乐鸟从云层间飞来,嘴里衔着一枚血红色石榴籽。她飞到尼瓦拉身边,将石榴籽送进了尼瓦拉的嘴里。然后默默飞走。
不知过了多久,尼瓦拉被打在脸上冰凉的细雨催醒。
随后是不远处的塞伦王庭如雷贯耳的庆贺之声,爆竹,焰火,锣鼓丝竹齐鸣。
银色极乐鸟飞进宫廷,落在昏迷的米莱依肩膀。阿布达惊讶的看着它。
银色极乐鸟拍一拍翅膀起飞,米莱依的魂魄随即出现在阿布达的眼前。
“太王太后,”阿布达倒吸一口凉气,刚要说什么,却被米莱依打断。
“雨已落,塞伦的第一个难关已过,我也该走了。此后,请你将我的尸身带到北境望星山入土。”说完,便跟着极乐鸟翩然而去。
阿布达匆忙来到正殿,将米莱依仙逝的消息偷偷告诉了莫伊,王后又转告了哈坤丹。
哈坤丹猛地起身。他面对着一众朝臣,在装点华丽的大殿之上,向着众臣宣布:
“太王太后,殁了。”
此时,婚礼已经结束,众王家重臣正准备散去,忽听得噩耗,均又折返跪于太王太后的寝殿——清风阁外。王庭子孙在内室见了曾祖姑母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