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邪
感受着寒风吹拂而过，李衍这才惊醒，梦中画面于脑海内渐渐消退，心悸的感觉才如潮水般退去。
房间内的血腥味已然散去，李衍翻身下了床榻，找了件大氅披上，缓步走出卧房。
出了院子，便能看到不少下人正在忙碌，张灯结彩，显然是为了几天后李通全的大寿做准备。
二姐李韫也还未从玉京归来，李辅亦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碌，一时之间李衍竟觉得毫无事情可做。
想到脑海内关于三种流派的说法，李衍心思一动，便出了太守府，并未带任何下人，毕竟这是在云山城，除却那日赵逊这类人以外，还是无人敢对自己动手的，只要亮出太守府令牌，自然可保无虞。
缓步行于街道之上，李衍走了一条巷子之中，此地店铺林立，只是行人稀少，因为大多是卖丧葬之物，如纸扎店等等，倒是显得有几分阴森。
“不知这些人，是否便是下乘之士。”李衍思忖着，左看右看，路过一个纸扎店时，他不知怎的，下意识扭头看去，就见店铺之中，一个纸人静静矗立着，眼睛处一片空白，还未点睛，脸颊两侧涂着两团腮红，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一眼望去令人很是不舒服。
纸扎店的掌柜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正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似是察觉有人的目光看来，他缓缓睁开了眼，双目略显混浊，见得李衍衣着华贵，顿时嘿嘿一笑：“生得倒是富贵命，只是……你要死了。”
李衍顿时眉头一皱，盯着那老头看了一会，对方却好似失去兴趣般，重又闭上了双目。
李衍正想上前询问，又忽得摇头一笑，就算眼前之人真是下乘修士，那说的话还能有姬遥这个外乘修士靠谱么？
未必。
姬遥都未曾看出自己要死，一个下乘之人又如何能看得出来？
更何况，对方说的，或许还是与尸阴母以及自己转生而来有关，只能看出表象，不能看出真正的东西。
如是一想，李衍摇摇头转身离开。
又逛了一会，李衍只觉着实无聊，因为这些人看上去就和寻常百姓并无不同，看不出什么特殊，也就只是觉得有几分阴森，不过常年与这种东西打交道的人，带了几分阴森之感是难免的事。
朝着巷外走去，只是没走几步，李衍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宽阔的街道上，竟看不见半个行人，可耳畔的热闹声倒是听得真切。
李衍纵使再懵眼前情况，也知晓肯定是出事了，而且绝对非凡事。
没想到才叩开仙门，接触到这些东西，就遇到了这等诡异事情，也不知该说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兀的，脑海内忽得响起先前那纸扎店老头说的话。
“你要死了。”
李衍顿时神情阴沉下来，他觉得那老头肯定有问题，眼前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对方搞得鬼，思绪转动，他快速自袖袋之中拿出姬遥给的骨笛，毫不犹豫放至嘴边吹响，可什么声音也没发出，什么变化也未曾出现。
李衍眉头不禁渗出一丝冷汗，也就在这时，耳畔的嘈杂之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怪异的脚步声。
扭头看去，李衍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正对面的街道上，一个纸人正缓步朝着自己走来，脸上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只是双目空白的地方被点上了猩红的眼睛，像是血，正在滴溜溜的转着，它的脚步很奇怪，像是唱戏一般。
头顶明明是天光大亮的景象，却没来由的变得阴森。
看到纸人的刹那，李衍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跑，自己眼下还未开始修炼，姬遥也联系不上，自然不会是对手，虽然体内有尸阴母，但总不能原地等死，虽说心有恐惧，但他跑的速度可不慢。
不过没跑多久，李衍就停了下来，神色更加阴沉，他明明是背对着纸人跑的，直直的跑，可眼下竟然跑到了纸人背面。
似是察觉到什么，那纸人也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身，脸上笑容愈发浓郁，可它却并未再上前，只是那样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李衍心中一阵恶寒，下意识的后退，却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扭头一看，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一个纸人，双目猩红，散发着血腥味，同样带着浓郁笑容的看着自己。
“滚！”
李衍心中恶寒更甚，也顾不得其他了，抬手便打，出乎意料的，纸人的脑袋直接被打穿了一个窟篓。
李衍快速后退，可不知何时，他发现先前的纸人已经靠拢了过来，四面八方，原本大门紧闭的屋舍也纷纷打开，其内出现一个个模样各异的纸人，只是他们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门口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容似乎是在看好戏。
李衍此刻退无可退，心中发狠，正欲朝着被自己打穿的纸人冲去，却忽得顿下脚步，只见那脑袋破了个大洞的纸人像是泄了气般干瘪下去，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从中钻了出来。
是一个模样怪异浑身漆黑的婴孩，一双眼前呈现猩红，看着自己直发笑。
“你要死了”
“你要死了……”
周围的之人也纷纷发出尖锐的笑声，不断都重复着这句话，李衍只觉得头痛欲裂，下一刻，所有的纸人冲了出来，纷纷在他身上拉扯，似要将他直接分尸。
剧痛席卷全身，李衍也恢复了些许清醒，痛干让他凶性大发，左右乱打，纸人极为薄弱，瞬间便被打烂，只是如开头一样，干瘪下去，从中爬出一个个浑身漆黑，脸上带着阴笑的婴孩。
“装神弄鬼！”李衍大喝一声，朝着其中一个婴孩便踢了过去，只是那婴孩不多不闪，反而直接抱住了自己的脚，并不断往上攀爬，冰冷的感觉席卷全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体内钻，李衍一时间竟僵硬原地，有些动弹不得。
“哼，一个下乘，也敢白日伤人！”
一阵阴风袭来，周遭的纸人婴孩全部消失不见，李衍面色一喜，这声音是姬遥！
可紧接着，他顿觉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便是直接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