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三玄合一剑，斩筑基后期
“别人都逃了，你怎么不逃？”
藏经阁，吴言的分身看着眼前断了一只手掌的老人。
他的额头堆满了褶皱，两鬓斑白，面容枯槁，无疑是整个周家除万象真人之外，最年长之人。
“年龄大了，走不动了。”老者轻叹了口气，神色平静，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再也不复那日断掌时的愤怒。
“那日是你断我一掌吧？”
“是。”吴言点了头，没有否认。
“我就说那道剑光不似刚才那个女娃能使出的。”
得到想要答案的老者再也没了遗憾，缓缓取出自己的法宝斩龙刀，准备迎接即将开始的战斗。
长刀出鞘，老者踏着刀光走来，每走一步他便年轻一分，白发根根转黑，佝偻的背脊再次挺拔。
待他走到吴言跟前，已经恢复成中年模样。
原来他点燃了体内仅存不多的寿元，他知道，这一战，必将是自己的谢幕之战。
长刀一振，响彻龙吟之声。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年轻时，无限意气风发。
“小友，可否让老夫再看看你的剑法？”
“生机已尽，此战无论胜负，你必死。”吴言瞳孔猛然一缩。取出银刹剑，剑锋泛着屡屡寒光。
“无妨！”老者平静地点点头。
“原来这个修仙界当真有愿意为家族殉葬的人么？”
吴言神色复杂，即便身处敌对阵营，眼前这老者也莫名让他生出一股敬意。
他可以拖延时间，静待老者回光返照结束，但他却想给老者最后一战的尊重。
毕竟，他这分魂造化身，死亡后也可以复活。
“前辈，请！”
“小友，请！”
话音未落，斩龙刀已经劈向吴言。
刀光如血月横空，霸道无匹，却又似带着王家这个五百年家族的不甘与悲怆。
吴言举剑相迎，银刹剑发出阵阵清脆的剑吟，却在刀锋下节节后退。
他借助影遁退开一段距离之后，隔空使出以神御剑，逐渐占据上风。
老者见状，刀势陡然一变，化作一条血色蛟龙，所过之处，掀起一股暴虐的龙卷。
“这一刀，祭王家过往五百年的荣耀！”
剑光与刀芒碰撞，震得整座藏经阁都在颤抖。
老者迎着剑光，步步紧逼，刀势越来越盛。
然而，毕竟是燃烧寿元所换来的战力，几十个回合下来，他的嘴角已经开始渗出血珠。
不止是他，斩龙刀上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
“小友，可敢接我这最后一刀？”
老者突然收刀而立，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刀身，裂纹中顿时迸发出刺目血光。
“斩！”
刀光如血河倒卷，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劈来。
生死关头。
吴言双手握剑，剑锋划出玄奥轨迹，仿佛回到了那一日在王家藏经阁悟道。
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剑。
剑锋越来越快，剑身越来越重，剑势越来越强。
“以神御剑、以力御剑、以气御剑。”
“三玄合一。”
刀剑相撞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咔嚓——”
斩龙刀应声而断，老者踉跄后退，胸前绽开一道剑痕。但他却笑了，笑得畅快淋漓。
“好！好一个临战悟道！老夫输得不冤。可惜，我王家没有你这么惊艳的后辈！”
夕阳西下，老者苍白的发丝迎着晚风飞扬。
他勉强以断刀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被风吹倒。
带着最后一丝遗憾，看了眼满目疮痍的家族，轻声道：“多谢小友……让老夫……体面地走完最后一程……”
“敢问前辈名号！”
吴言同样以银刹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使出全身力气张了张嘴，却依旧迟了一步。
此刻他也再无半点力气，这一剑，耗尽了他的体力、灵力，乃至魂力。
片刻后，稍稍恢复些力气的吴言给自己嘴里塞了一把丹药。
拾起地上断裂的斩龙刀，收敛好老者的遗体，打算以灵木补全他的断掌，将他葬在湖底。
“恭送前辈！”
“我们没有仇怨，一切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随后，吴言飞速将藏经阁所有书籍打包收进系统空间，然而终究迟了一步，筑基期以上的重要经书都被王家提前取走。
……
待吴言的主身与魏渊带人赶至烈焰湖边，那里只剩下周天裂等人，薛彩衣和王天虎两人都不知所踪。
“王天虎呢？”
“跑了。”周天裂叹了口气。
数百里外，王天虎拖着几乎只剩一口气的身体，最后看了一眼王家坊市的方向。
心中不禁有些酸楚，那个他守护了半生的王家自此烟消云散。
自他接任家主以来，王家的筑基修士从七位，变成十八位。
家族不说天才辈出，也算是人才济济。
“若不是祖父、父亲两代遗命，要我复活老祖，王家在我的带领下，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再出一位结丹修士。”
“可惜这世间事没有机会重来……”
“从今往后，我只为自己而活！”
这一刻，王天虎总算脱离了家族的束缚。
……
大战落下帷幕，除了被严加看守的地底秘境，烈焰湖再无一位王家族人。
看着破败的王家坊市，吴言心中不禁生出诸多感慨。
王家无疑是一个复杂的家族。
有心怀大志，却甘愿为父母的安危献出肉身，被夺舍的王辰。
有无情无义，为了大道可以舍弃情亲，毫无顾忌夺舍后辈子孙的万象真人。
有被家族束缚，为了大局放下亲子被夺舍之仇，却又在最后心境转变，想借他人之手复仇的王天虎。
有行事乖张，日常疯言疯语，敢顶撞老祖，却不忍凡人受伤的疯批兄妹。
也有一生奉献，最终与家族一同殉葬的藏经阁无名老者。
吴言也知道，这是他参与灭族的第一个家族，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便是修仙界的残酷，不止要与天争，更要与人争。
……
“还没算出王天虎的踪迹吗？”
一群人围着周公道，在他面前摆放着王天虎曾用过的众多物品。
虽说仅剩王天虎、王天虹等人翻不起浪花，可周魏两家也绝不可能放虎归山。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周公道手指拨弄片刻，扭头看向南边。
“他一路疾驰，往南去了，南边是玉虚宗的地盘。”
“玉虚宗么？”
得到王天虎的踪迹，吴言的分身当即便朝着南边疾驰而去。
接下来，他的主身在太玄山静心修炼，分身依据周公道推算的位置，前去追杀王天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