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金鳌会
东市街口，一家茶馆内。
田荣叫了一份甘州特色的罐罐茶。
与铁兰相对而坐。
铁兰笑意盈盈，看着田荣神情闲适的拨弄着大枣与干果，放到炉边烘烤。
在这样的雪后，围着炉子烘一壶茶，当真是惬意的很。
田荣察觉到铁兰的目光，抬头看了眼，又低头摆弄着茶果。
他前世只是个刚刚毕业的高中生而已。
还真没经历过这种，被女孩子近距离盯着的窘况。
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有点儿没话找话的问道：“铁师妹刚刚那一掌，可是精妙的很，不知有什么讲究？”
铁兰轻笑：“我爹教我的这套清风流云掌。
“有十八式清风掌，变化莫测，虚实难辨。
“配合的身法流云步，与掌法配合起来，真假动作切换灵活，对战时混淆敌人判断。
“练到大成时，能分化出十八道虚影，虚虚实实，转换自如。
“我现在的火候，可欠的多了呢。”
田荣笑笑。
瞧人家练的功夫，除了对气力的增长不如五行拳外。
处处都比五行拳精妙得多。
当真是有些人，自出生便已胜过了这世上绝大多数。
好在自己也不差。
不仅有九龙玄火功这样的顶级功法。
咱还有挂！
这时水开了，田荣给两人面前的水杯倒满。
又想起此时应该还在驿站中养伤的张合。
也不知道六扇门那些人什么时候回来。
这事不能拖得太久。
万一曹参回来了，不好动手。
此时气氛正好，田荣正要开口旁敲侧击一下，打探点消息。
便见茶馆门口走进来几个人。
当头一人一身白衣，面容白皙。
大雪天里，手上还攥着把折扇。
目光与田荣碰上。
嘴角露出热络的笑意。
唰的一下打开扇子，颇为洒脱的在胸口拍了拍。
“哈哈，久闻小田先生的大名，大雪初晴，景色宜人，不知这茶馆中的茶，是否也如景色般，别有风味？”
田荣轻笑，不用介绍，此人应该就是那位黄家武馆的少馆主。
与甘州城内一帮子武馆二代。
创建金鳌会的黄庭宪了。
“听说黄会长想见田某，不知有何指教？”
大概也是觉得有些冷。
黄庭宪啪的收了扇子，插到腰带上。
“指教不敢当，只是听闻田兄弟武艺高强，单枪匹马闯入鸿运赌坊，打死秦黑虎与金福。
“为我甘州除了一大祸患，黄某人心生钦佩，特来邀请田兄弟入我金鳌会。
“黄某以副会长虚位以待，自此大家共谋武道，如何？”
田荣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面前这位大少爷，好像是茶馆里说书话本听多了。
一旁的铁兰掩嘴而笑。
她在京城时，各类王公贵胄，权势衙内的二世祖见过许多。
眼前这位黄少爷。
家中不过是经营着一家武馆。
在她的面前学这副做派，简直就是东施效颦。
滑稽的很。
连张合那个监察佥事的儿子。
都在田荣手上吃了亏，现在还在驿站里养伤呢。
这位黄少爷，结集几个武馆弟子，弄的那什么金鳌会。
论起势力，还比不上黑虎帮。
凭什么邀请田荣加入？
还是个副会长？
田荣怎么可能会答应？
接下来的剧情发展，铁兰闭着眼都能想到了。
“呵呵，黄会长抬爱，入会的事不急，可否容我先问两个问题？”
铁兰有些意外的看了眼田荣。
这几天与田荣相处。
对他的性格也算有所了解。
想不明白，以田荣的自信与骄傲，怎么会愿意与黄庭宪这种纨绔打交道。
“田兄弟有什么疑惑，但说无妨。”
田荣伸手邀请：“黄会长，各位，请入座详谈。”
目光又落到黄庭宪身后的几人身上。
“不知这几位是……？”
黄庭宪大咧咧的坐下。
“忘记介绍了，他叫赵杰，乃是赵家拳馆的少馆主，如今也是金鳌会的副会长……”
田荣对着这位面色清冷，穿着锦袄的男子点头笑道：“久仰！”
赵杰面上没什么表情，同样点头示意。
“这位是黎氏拳馆的高徒，也是咱们的副会长……”
田荣依旧点头招呼。
心中却是越发觉得有趣。
除了黄大少爷任会长外。
来的全是副会长。
合着整个金鳌会，就特么两层结构……
等黄庭宪将同行的四五人都介绍完。
几人不是武馆的少馆主，便是学徒中的大弟子。
将这些人集合到一起。
在甘州城中，还真称得上，统合了整个甘州武林半壁江山。
再过几年，等这些人年纪大些。
随着老一辈退下舞台。
说一句金鳌会乃甘州第一大会也不为过。
别看现在这几位跟闹着玩似的。
这是在投资未来啊！
待到几人坐定。
田荣给每人都倒了一杯茶。
这才笑道：“第一个问题，据田某所知，甘州城内各家武馆，以往为了争夺生员，多有龃龉。
“就连那些学成出师的学员，也都是加入不同的帮派。
“互相间经常有争斗，以几位的出身，为何反而凑到一起，组建金鳌会？”
田荣这话一出。
黄赵等人互相看了眼。
还是由黄庭宪开口道：“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甘州城地处西陲，名义上说是边军重镇，也驻扎有边军防备西面蛮人。
“可是咱们与元突蛮子，中间还有上千里的群山阻隔。
“大军根本无法穿越。
“朝廷在此地驻军，防备蛮子的小股高手侵扰同时，其实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这云岭山脉中，出产的各种山珍宝货。”
田荣点了点头。
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却不知，自己问的是金鳌会，这家伙怎么把话题扯这么远了……
却听黄庭宪继续道：“山货贸易被与边军关系亲近的商贾把持。
“想做这门生意，需要朝廷特许的市籍节符。
“甘州附近地贫，靠种地根本无法养活人。很多人都只能入山搏命。
“可是想入山打猎，采集山货，也得加入他们组织的猎队。
“普通人想要通过考核，加入猎队入山，都得先想办法习武。
“咱们这些武馆，便是因此兴盛……”
田荣眉头微微蹙起。
所谓节符，其实就是营业执照了。
似甘州山货这样的情况，在大乾其实不少。
比如最近出现在市场上的海鱼，只是那个由朝廷摊派销售，便是由几家通行大乾的商会，拿到节符，负责将海鱼运送到各地。
这一类需要朝廷颁发许可的生意，也不一定都是朝廷的规定。
还有很多是地方权贵与府衙勾结，把持一方特产。
田荣默默听着，心中却有些嫌弃。
黄庭宪这家伙说话太啰嗦了。
前后解释了这么一大通，只说明了为什么小小的甘州城，会有这么多武馆。
却是一句没说到正点上。
“正如兄弟所言，咱们几家，互相抢夺生员，多有争斗，原本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
“只是情况最近却有了变化……”
说到这里，黄庭宪似是故意顿了顿。
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
田荣心中虽嫌他啰嗦，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见田荣没有上钩追问。
黄庭宪放下茶杯，又继续道：“说起来这件事，与田兄还有些关系。”
田荣皱眉。
与我有关？
我特么来这个世界才一年，除了搞了个煤炉子被人抢了生意外。
也就是跟黑虎帮弄了彩票生意。
其他时间基本都在练拳。
还能影响到甘州城的武林大势？
黄庭宪这回没有故意卖关子。
接着道：“你大师兄所在的武威镖局，一直都是帮城南燕氏押运山货的。
“年前燕家的猎队在山里找到一座宝藏。
“很是得了些好东西，燕家为了保密。出山后便对猎队下手，企图杀人灭口。
“不成想却叫那猎队的队长跑了，说起来那也是个妙人。
“逃脱追杀后，竟将那宝藏中最宝贵的一本秘籍，刊印出成百上千册。
“一路从甘州往南，四处散发……”
“呵呵，这个办法确实不错，燕家的秘密被公布，倒是没心思追杀他了。”
田荣听得笑出声来。
这办法前世在网上，便见许多人讨论过。
没成想还真有人这么干。
“田兄可知被公布的那本秘籍叫什么？”
黄庭宪这时毛病又犯了，笑眯眯问道。
“金鳌通天剑！”
却不想这时，一直静静听着几人说话的铁兰，却忽然出声。
田荣一怔。
这一年来，他一门心思全在练拳上，也没有与甘州武林人士有过什么接触。
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而且，燕家猎队的事情，虽然闹的极大。
影响力却是维持在习武之人的圈子中。
普通人大概也不会关心。
不过铁兰身为六扇门捕快。
知晓这个消息却是正常。
田荣目光不由落到铁兰脸上。
既然铁兰知道消息，还是听她给自己说说好了。
这个黄少爷，实在太过磨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