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托比厄斯的条件
吴求索自然知晓托比厄斯前来所为何事。
虽然他对格雷福斯的印象还算不错，但还远远没有达到为救他，而以身犯险的程度。
况且，如今的时机尚未成熟。
援救格雷福斯，就等同于直接与整个倪家开战。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可没兴趣去做，更没有把握去做。
除非，托比厄斯能拿出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条件，或者理由。
进门之后，托比厄斯没有丝毫啰嗦，径直取出两百枚银币，恳请对方能出手救援格雷福斯。
“这些钱只是聘金。事成之后，我会再想办法凑钱，付给您双倍。”
言罢，托比厄斯亲手将整袋银币置于吴求索面前，态度极为诚恳，姿态放得极低。
吴求索双手交叉，身子微微前倾，不置可否地扫了一眼袋中银币。
“你能寻到这里，倒也颇为难得。不过，仅凭这些银币，就要拉我与倪家开战，此刻的我，还没有准备好。”
“没有准备好？您具体是什么意思？”托比厄斯有些疑惑，淡淡地问道。
“如果再过上两日，容我再修炼一番。相信我，援救他的成功率会大大增加。”
吴求索双眼直视着托比厄斯，没有任何表情，徐徐说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再给你两天时间，你的实力，将提升一大截？”托比厄斯皱眉沉思道。
“正是如此。”
吴求索并没有说假话。
灵气浓度不断恢复的他，最多再需两日，便能将实力恢复至原先的七成、甚至八成。
到那时候，与倪家开战，胜算将会大得多。
闻听吴求索这般自信且肯定的答复，托比厄斯不禁重新审视眼前这位红袍少年，眉宇间难掩诧异之色。
两日时间，就能让实力远超现在？
这怎么可能？
可瞧他那笃定的神情，又不似虚言。
莫非，他真有什么超乎寻常的途径不成？
但即便这少年所言属实，托比厄斯也没法再等两日了。
格雷福斯已经快被吊得快没气了，谁知道他能不能撑到两天之后！
嘴唇微微颤抖，托比厄斯眉头紧锁，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同伴被吊起的惨状。
空气安静而沉闷，每一秒，都如同沉重的铅块坠落在托比厄斯心头。
托比厄斯向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在二人团伙里，他以灵活睿智的头脑见长。
以往每次行动，都是由他制定计划、敲定细节，且这些策略总能成功奏效。
陷入如今这般为难的境地，还是托比厄斯出道之后的第一次。
似乎是看出了托比厄斯的纠结，吴求索凝视了对方片刻，郑重地开口问道：“你和格雷福斯，应该在不久前才认识吧？”
这问题，出乎托比厄斯意料。
他不太明白，为何对方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么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略一思索，托比厄斯还是长叹一声，选择了如实回答。
“没错，半年前，我和那傻子在诺克萨斯蟒河三角洲的泥镇里相识，那时候，我们俩人还都是一文不名的蟊贼。”
吴求索眉毛一挑，淡然问道：“如此说来，你们非亲非故，认识的时间也不长？”
“没错。我们之所以结伴，一开始只是为了搞钱。但渐渐地，我们之间，又并非仅仅为了钱财了。”
吴求索听闻此言，心中暗自诧异，不禁重新打量了托比厄斯一眼。
不只是为了钱财？这是何意？
难不成，这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要知道，在比尔吉沃特，这种关系并不罕见。
许多远航船上的水手，因常年难遇女子，心火难耐。
便只能与同行的水手们互相疏通肠道，通过这种不被世俗认可的方式发泄。
吴求索只是听说过这些事，还未曾在现实中见过这类人。
难道，托比厄斯和格雷福斯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咳咳。”
想到此处，吴求索不禁露出错愕之色，异样地看了托比厄斯一眼，轻咳一声。
托比厄斯似是看穿了对方心中所想，赶忙摆手笑道：“你怎么会想到那种地方去？我和格雷福斯都是纯爷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嗯，我信。”
吴求索端起一杯水饮下，压了压惊，清了清嗓子，重新摆出副严正端肃的神情。
托比厄斯抖了抖衣服，也是尴尬地摇了摇头，接着继续开口。
“我和那傻子最初合作，确实只为求财。但经过几次险些丧命的买卖后，我们愈发默契，已然成了生死之交。”
这句话，托比厄斯说得很是平淡。
可每个字里，都透着一种谈及挚友时才有的深沉情感。
“每次行动中，都是我在后面出谋划策，那傻子在前面冲锋陷阵。为此，他负过不少次伤，还被逮住毒打过不少次。”
“每次他被打得奄奄一息时，都是我出手相救。“
“即便总是受伤，但下次行动，那家伙也不过发几句牢骚，便又义无反顾地冲在前面。”
“昨天晚上，那傻子被抓时，我就在附近赌场。他本可以把我供出来，少受点儿罪，但他没有。”
“一直以来，那傻子都相信我。也许此时，他正在想我会怎么样把他救出来吧。”
“我们是过命的交情，我不想让他失望。”
“所以，哪怕豁出一切，我也要去试上一试。”
“这些银币，已是我全部的积蓄了。如果您还不满意，那我想不出别的法子。我也只能……只能独自去救他了。”
说话的声音已经略显沉重，甚至有些哽咽。
托比厄斯压低帽檐，往昔那些与格雷福斯一同经历过的刀光剑影，一一在眼前闪过。
话已说完，吴求索依旧稳坐不动，脸上淡然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见对方仍是这般不置可否的模样，托比厄斯心中深深一沉，自知求援无望，无奈地吸了口气。
扶正礼帽，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朝着吴求索微微躬身。
“此番前来，是我叨扰阁下了。我这便告辞。”
言毕，托比厄斯起身整了整大衣，而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医馆出口走去。
“且慢！不等等我吗？”
临近门口之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爽朗的声音。
却见那一直默然的少年。
不知何时，竟已背上多兰剑，披上殷红长袍，在柜台里取了一瓶殷红血液，满眼坚毅地向着自己走来。
“你这是……？”托比厄斯愣在原地，满脸茫然地问道。
“还愣在这儿干什么？你不是要去救人吗？”
吴求索袍袖一扬，痛饮瓶中鲜血，宛若朝阳般，向着格雷福斯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