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讯息
“我找了你好几天。”
“我知道。”南希很愉快地喝着免费的麦酒：“我的朋友告诉我了。”
南希是亚伦在下城区唯一的“熟人”，他早几天就想找歌女来碰碰运气，也询问了些人，但一直没有见到她，而今天她又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了。
好在他这些天在酒馆都是点两杯麦酒。
“我想要些消息，但不知道你那里有没有。”
“消息和故事可不是一个价码。”南希耸耸肩：“而且我们只合作过一次，你怎么知道能在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赌一赌而已，我跟无头苍蝇一样地在这里撞了好几天才想起你来。”
“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南希嘟囔着：“那位贵族大小姐呢？”
他并不惊讶：“她没来。”
“哦？厌倦了一猛子扎进底层的日子？啧啧，果然是贵族。”
南希的话里带着强烈的情绪，谈到贵族的时候她无一不是在讽刺他们，而且没有丝毫敬重，再处于底层的人也不会有她这种态度，起码在外人面前并不会表现得如此明显。
“女士，我想找些人，他们相对封闭，而且很崇尚一些杀人犯或战争狂徒，偶尔还需要大批的死鱼或死亡的牲畜，他们很喜欢血液的腥臭味，会用别的血液在自己身上绘制些符号，他们会特别喜欢参与宰杀的过程。”
这些话都是梅丽娜告诉他的。
“我说过不要叫我女士，而且我知道你在找谁。”
“他们很危险。”
“那位贵族大小姐跟你说的吗？我并不这么觉得。”南希不明不白地说道：“他们是好人，底层人善于相互取暖，这对贵族来说很少见吧。”
“我听不懂。”
“…没有关系。”
她攥紧拳头放在亚伦面前：“现在我们来谈谈价格。”
当亚伦花的不是自己钱的时候显得十分大方，很快就以两镑加两杯麦酒的价码谈拢了，这价格比当初彼得的故事要贵上不少，但怎么看都是白菜价，他甚至觉得南希是故意把血腥教派透露给他的。
他想了想：“你和他们很熟悉？和血腥教派？”
南希愣了一下，她并没有想到亚伦会在大庭广众说出这个名字，坐在旁边桌子上的几个人似乎也听到了，他们往这边投来了紧张的目光。
打牌的声音都小了些。
“呵。”南希笑着往后看看，然后压了压手，对着亚伦说道：“底层人善于相互取暖，如果有人能保护他们，他们并不在意是谁。”
这回亚伦听明白了。
他指指自己：“那你为什么会把他们的消息告诉我？我想你不会相信我是个作家了。”
“我从没相信过，我只是想看看什么样的蠢货会穿成那样来下城，随便找个小巷子就能把你扒光了，不过祷言会嘛，我确实很惊讶。”
“至于你说的那群人…”南希沉思一阵：“我希望他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但很可惜…”
“…我明白了，多谢你的帮助，女士。”
“如果你还有想要的消息可以来找我，不过下次可就不是这个价码了，这回就算是开单的友情价吧。”歌女举起了杯子：“另外，你再叫我女士，我就让人办了你。”
她的另一只手指了指身后的桌子，四个体型是亚伦两倍的大汉围坐在桌子旁边。
“他们可不太够，女士。”
他装了一波，这位女士总不能真的殴打自己的“老”主顾吧，尤其是在她明确的知道自己所属后。
南希右手涌出了回环，短暂地等候后，回环构建出了一把弦乐器，正是两人初次见面那晚她手里拿着的那把。
“这样就够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是书形的外在载体。”
他并没有说谎，本来他就没怎么见过其他魔术师。
南希随意地波动了几个音符：“我很喜欢音乐。”
“彼得怎么样了？”亚伦突然想起那个好运的家伙：“我给了他一张名片，但他没有来找我或给我写信，我想哪天是不是需要再去拜访他一次。”
“他最近没出现，我听人说他买了张不知道目的地的船票。”
“真遗憾，再次感谢你的帮助。”
“别迟到。”
“守时是我持有的美德之一，女士。”
……
南希还是没有让人把亚伦撵出来，但也没给他什么好的脸色。
亚伦最后做了一次试探，他实在有些好奇南希的身份，而从他说完女士后，她身后让人的起身速度来看，歌女在这地方相当有威望，他有预感这不会是两人最后一次做生意。
南希给他的是一个地址，那里有一间造船厂，以及一个时间，刚好是今晚，他已经没时间再去庄园里通知梅丽娜了，而且他见过为莉莉做完清除的梅丽娜，连腰都直不起来。
让她过来可能也没什么用。
但他又不敢确定南希给的时间总是有效的。
我就远远地看一眼，如果能找到血腥教派更好，如果实在危险就直接跑。
亚伦最后下了决定。
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半，而亚伦则提早了近一个小时就到了造船厂附近。
他皱着眉看着不远处的工厂，这比他想象的可还要困难许多。
这里看上去已经荒废了，高耸的院墙加上挂着重锁的铁门，亚伦原本还想趁着船厂换班时装作工人混进去，连粗布的衣服都已经穿在身上了，这下原本的打算全都泡汤了。
亚伦躲在煤气灯的阴影处等到了八点多。
这时，造船厂的铁门被推开了一小条缝隙，一个穿着黑袍的人鬼鬼祟祟地从造船厂里溜了出来，左顾右盼后脱去自己的袍子，并将它蜷在一团放在了路边的垃圾堆旁边。
他则穿着破旧的衣服迅速地混进人群中，消失在夜色里。
这肯定不是偶然…歌女还真是做好了安排…
亚伦悄悄地来到他放着黑色袍子的地方，袍子混着一些咸腥的海水味还有垃圾的臭味。
要让我穿上它肯定得加钱，而且这看上去很危险，或许我不该这么做，该去等一等梅丽娜来……
他拿着黑袍一时有些犹豫不定。
但造船厂里边传来了奇怪的“叮叮当当”响声，这意味着无论八点半会在造船厂里发生些什么，他们已经准备好开始了，如果错过这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抓住机会了。
真不知道这么做值不值得…
亚伦咬咬牙套上了袍子，从刚刚那人打开的小缝钻进了废弃造船厂。
一进来，那“叮当”的声音大了许多，亚伦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声放轻，顺着声音的来源找去。
而突然，他看到前方有一个巨大的，半开放的车间，车间内似乎搭了一个半圆形的台子，台子上溅起了火光，几个模糊的人影正忙碌着。
而在台下，亚伦隐约能看到了一群黑袍人，足有二三十人。
嗯…踩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