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签约
从松尾先生那里回来，早苗子还没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多久，就听到了有人叫她。
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竹取青野已经来了有一会了，连忙往会客室赶去。
“怎么回事，竹取先生到了也没人通知我，让别人一直在这等着。”早苗子低声嘟囔着，步伐却是止不住的加快了几分。
没一会，便在新潮的会客室见到正坐在那里看自己稿子的竹取青野。
早苗子先是连忙迈步进去，但步子还没落下，又赶紧收了回来，从自己身上找到了块于她而言，极为少见的小镜子。
在确定自己今天妆容还算得体之后，才抬手迈步，笑着说道，“竹取先生？”
不得不说，她今天是真的有准备。
以往的长裤换成了白色的及膝A字裙，搭配着黑色上衣，还有早苗子特意用夹板拉过的短发，今天的她，完全可以用活力满满来形容。
至少在竹取青野眼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瞧见早苗子微微扬起的嘴角，还有朝自己挥手时候的可爱模样，竹取青野先是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早苗编辑怎么空手？不是应该拿点合同什么的？”
“额……抱歉，我去去就回……”
下一刻，才进来没几秒的早苗子，又成风一样，咻地一声便小步跑了出去。
竹取青野摇了摇头，又一次怀疑起来她的专业性……
几分钟之后，见她终于将该拿的东西拿来，并且摆到了桌面上，竹取青野才道，
“这一次倒是让我意外了，我还以为你会只记得《雪国》，而忘记了还有一首《古池》呢。”
早苗子脸颊上浮现出点点绯红，让本就可爱的小脸变得更像是个丸子，只见她微微偏头，很是俏皮地故意瞪了一眼竹取青野，接着说道，
“我可是专业的，怎么会忘记这种事……对了竹取先生。”说着，她指向了合同上的一处，认真说道，
“我的权限不够，关于《古池》，最高也只能给您批下来这点稿费，就是不知道……”
竹取青野瞧见了那处，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只要是今天能拿到就行。”
如果绯圣在世，知道他的《古池》被如此贱卖，说不得会气晕过去。
但在竹取青野看来，这真是相当高的价格了。
一般来说，新潮收录绯句，对于对于没有名气的新人来说，稿费多半就是几千円到一万円左右。
可当下却足足给了他五万円的稿费，确实是相当高了。
而且，竹取青野没想到的是，哪怕《雪国》签的合同还不完全，大头应该在印刷出版之后，但照着这上面的描述，第一笔稿费，居然也能拿到二十万之多。
见早苗子的视线一直忍不住往《雪国》后半部分瞧，竹取青野笑道，“早苗编辑看就行了，这也要客气吗？”
“好…好的。”早苗子拿起了小说稿子，也顺势道，“您也可以看合同，如果哪里有问题，您可以叫我。”
说完这话，她的眼睛就再没离开过手中的稿子，似乎完全忘记了身前的竹取青野。
后者也没在意这种事，只是仔细的阅读起来新潮的签约合同。
实际上，看起来算是模版，大抵每个作者的都差不多，在关键的地方，而是留出了空白区域，看来是留着给后续谈版税率的。
说实在的，对于《雪国》后续的版税率谈多少，竹取青野倒是没想清楚。
但既然对方说了，可以先拿这二十万円，参加新潮赏后再谈价格，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扫完了合同的全部，竹取青野拿起了笔，想要问早苗子到底该在哪些地方签字，抬起头来才发现，场间似乎又发生了什么麻烦的事了……
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竹取青野有些无奈，怎么是谁来看这后半部分，都得难过两下，这是什么《雪国》专属剧情吗？
“关于女主叶子死掉……”竹取青野正想说些什么，但早苗子却放下了稿子。
“写的……”早苗子说出两个字，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沙哑了，顿时尴尬道，“不好意思，这……写得太好了……”
缓缓放下手中的稿子，她沙哑的声音不断传出，“叶子被烧死，代表的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消亡，其实还有……不对，我的水平不够，怎么敢妄言竹取先生怎么想的。”
说到最后，她抬起了头来，看着竹取青野，早苗子的瞳孔里露出一种难以用词语来说明的崇拜感，这才缓缓道，
“您真的，太强了……”
论尴尬，没有人比此刻的竹取青野更为尴尬。
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却要接受夸奖，大概要再练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够轻易笑着点头吧？
没有和早苗子讨论小说的打算，竹取青野将话题移到了合同上，拿起笔再度问道，
“在哪里签呢，早苗编辑？”
……
见到竹取青野一个个在空白地方写下自己的姓名，早苗子问道，“您的笔名，打算用什么？”
竹取青野本身就是个极不会取名字的人，这时候再去想用什么名字，确实有些麻烦，当即便道，“就用本名好了。”
后续没多久，签约流程便全部走完，竹取青野也拿到了自己的稿费。
身怀二十五万円现金，无论怎样，他都觉得自己的腰板挺直了几分。
在送竹取青野离开的时候，早苗子犹豫了很久，一直没有说出“不知道能不能请您一起吃个饭”这句话。
但见到对方真的要走了，她还是鼓起了勇气，连忙道，
“您以后一定是会成为知名作家的，就要注意一下保持人设，有的记者什么的，就很喜欢挖作者的黑历史……”
“我应该是怎样的人设？”
阳光落在将要离去的竹取青野脸上，又印在了早苗子的眼里，后者总觉得有些失落，叹了口气缓缓道，
“应该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天才年轻作家，但可能有些孤僻，不太会感悟身边的气氛那种？”
竹取青野一愣，心想这到底算是夸赞还是贬低，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努力保持这个人设的。”
待他离去之后，站在新潮社门口的早苗子，手指在自己发梢处绕了个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