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种武学
威宁武馆。
议事堂。
正中间供奉祖师爷金身塑像。
其下的香案上，瓜果贡品、香烛纸钱更是一应俱全。
稍外侧的位置，端正地摆放着数把太师椅。
此时，周泰正端坐在正中心的太师椅之上，手中拿着一张带着签字画押的素纸。
“这便是你的卖身契，拿着它，去杂事堂领取正式弟子的令牌。”
王猛神情激动，双手捧过象征自己重获自由之身的卖身契。
一步一步退了出去。
临走时，他看着同样站在议事堂中的李拙。
张了张口，有些欲言又止。
周泰轻轻一摆手，赶走了犹犹豫豫的王猛。
旋即将目光放到了李拙身上。
同样抽出了一带有签字画押的素纸，轻轻按在身边的桌子上。
如同雄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审视着眼前之人。
“你……修习的何种拳法、何种身法？”
擂台上二人的交手固然精妙绝伦，却令人疑惑。
陈蛮的招式尚在情理之中，李拙的武艺却几乎无迹可寻！
听着周泰的问话。
李拙只是望着这位馆主，眼神中带着微微的疑惑与迷茫。
并不说话。
内心中却在感慨，前身作为痴傻之人，正是绝好的伪装。
否则的话。
这一关还真不好过。
毕竟。
从太祖长拳中悟出金刚伏魔拳这种事太过惊世骇俗。
凌云九转的来源又是在见不得光。
所以这时候，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眼见李拙沉默。
周泰微微谈了一口气，随即收回审视的目光，眼神重新变得平淡且温和：“罢了，你头脑痴傻，对武艺却极为敏锐，拳法与身法都可算登堂入室，但是……”
眼前的身形一闪，肩膀传来温热。
感受着自身后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李拙心中大骇！
周泰的身法居然快如鬼魅！
“果然，你的肉身颇为稚嫩，既无煅体法，也无呼吸吐纳法。”
只是轻按肩膀，居然便对李拙此时的状态了如指掌。
周泰这份经验与眼力，实是令人赞叹！
“这是煅体武学，还有一剑一掌。虽然算不得高深，也正适合你的武学修为。回去勤加练习，莫要偷懒，一个月后，我便会考教！”
回到太师椅旁，周泰将卖身契并着几个小册子，一并交李拙手中，“两月之后，青阳县武比的奖励对你有大用，希望你与陈蛮能拔得头筹！至于之后的修炼门派……随缘吧。
捏着手中的卖身契与小册子，李拙笨拙的点了点头，似是听懂了一般。
随后转身离开。
看着李拙的背影。
周泰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到李拙将要出门之时，他才仿佛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慢着！”
略显疑惑的回头，却见周泰正在解自己短打上的扣子。
李拙当时心下大惊，各种离谱的猜测一股脑的涌现在脑海之中。
“习武之人血性足，但你在成功煅体之前，不要与武馆之外的人起冲突。他们有些人……已经算不得纯粹的武者。”
说话间，周泰已经解开了自己的单衣，露出了肌肉虬结的上半身。
李拙的瞳孔猛然收缩。
这是何等的伤痕！
在周泰的心口处，一个硕大的拳印清晰可见。
拳印周围，还有似冻裂、似烧焦的痕迹。
这些痕迹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密密麻麻的盘在周泰的身上。
细看之下。
似乎只是一拳之威！
“老夫四岁煅体，七岁学拳，至四十五岁武学大成！却敌不过修炼门派的毛头小子，被一拳重伤致此！目前在青阳县，便有许多武者以断绝前路为代价，以修炼门派阴狠法子练武，实力已然不似凡人！”
李拙终于严肃了起来。
他分明记得，李家便曾请回过一个癞头和尚。
这和尚不仅可以将拳风外放丈余。
拳风之中，甚至还隐隐有金光闪烁。
一拳挥出。
丈余外的坚石瞬间化为齑粉。
自己本以为这是前身记忆混乱产生的错觉。
但现在看来。
癞头和尚，分明就是修炼门派之人。
而且。
自家婶子那小儿，便被癞头和尚大为赞叹，引为入室弟子。
想来，现在实力一定超凡脱俗。
看着周泰现在的样子，李拙郑重拱手，随后转身离去。
哪怕李拙已经走远，周泰依旧望着门口。
口中喃喃自语：“瞳孔紧缩，内有精光闪烁！下意识的神情可骗不了人。绝世天资，居然藏拙到如此程度，你的鸿鹄志能突破这牢笼吗？”
————
走在武馆之内。
其他的弟子们见到李拙，都像老鼠见了猫一般。
要么神情呆滞，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要么张着嘴巴，呆呆愣愣不知道该说什么。
更有甚者，居然尖叫着跑开了。
倒是让李拙一阵无语。
仿佛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
来到杂事堂，领了弟子令牌、一身厚实的短打、一柄制式长剑。
李拙径直来到演武场。
其余的弟子们见到李拙，一个个退避三舍。
只有陈蛮正在打拳。
细看之下。
他竟然一直在练习与李拙比试时的那几招。
全神贯注，不假外物。
可见。
陈蛮确实对武学极度虔诚。
随手撕碎自己的卖身契，李拙翻开了周泰交与他的小册子。
那分别是《蛮牛煅体》《排空掌》《玄素剑法》。
一目十行，将三本小册子翻了一遍。
这三种武学便已然完整的出现在李拙的脑海之中。
确实如周泰所说。
李拙急需熬打肉身。
因此。
哪怕他已经看出这一剑一掌的各种破绽，却依旧没有选择进行推演。
而是将心神全部放在了蛮牛煅体上。
这部煅体武学仿照上古蛮牛的站行坐卧，创造出十八式。
每一式，都能调动全身大部分肌肉。
寻常的武者，一次打出三五式，便会大汗淋漓，肌肉酸痛不止。
哪怕是陈蛮，也只能打出八九式。
可见这部煅体武学之精妙。
可惜。
上古蛮牛固然肉身极强，足以崩山碎石。
但身形毕竟与人族差异巨大。
哪怕经过无数改良，这蛮牛十八式依旧有许多不和谐之处。
闭上双眼。
在李拙的脑海之中，陡然出现一只上古蛮牛。
初时。
蛮牛只是十分寻常的行动坐卧走。
过不多久。
这只上古蛮牛的各种行动姿势居然越变越怪异。
同时。
蛮牛竟然人立而起，仿照着人族的动作，打出了蛮牛十八式。
又过了一阵。
蛮牛的四肢变长，关节外翻，身形缩小……
居然变得与普通人族一般无二。
原本十八式的动作也逐渐简化，最终竟成了一式。
尽管动作极为怪异，却已经成了最符合人族肉身的超级煅体武学。
——【神牛体】！
“怕不是有些痛呀……”
低声喃喃了一句。
李拙的目光变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