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往事
“前辈说的大机缘，是指何物？”
闻言，沈念脸上疑惑，心中却早已隐隐起了风浪。
好像眼前的江天昊，看出了自己的底细。
自己的罡风虎啸拳，可不算是凭空造出来的，而是自己通过系统融会贯通，才诞生的！
难道方才一进院，他就盯着自己看，是已经看破了这点？
但是，不应该啊。
系统这东西目前看来就好像这个世界的bug一样，按理说只有自己才能看见才对。
毕竟这个世界怎么会有犹如“游戏面板”一样的现代元素。
不对，这不对。
听见沈念反问，江老却没有明说，轻轻摇了摇头。
“机缘这种东西，哪里说得清呢。”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毕竟也曾是第六境的武夫，感知比起寻常人敏锐不少。”
“方才你一进院，我就察觉你身上带着不同寻常的东西，那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和你一样的机缘，我过去也曾见了一次。”
此言一出，沈念心中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此之前，有人和自己一样，都曾拥有过系统？
难道早在自己穿越之前，这个世界就曾经有过穿越者前辈了？
“敢问前辈，所指何人？”
沈念手捏住酒杯，深吸一口气。
“若晚辈身上真有什么机缘，该是去拜访一下的。”
但江老却摇了摇头。
“那人你该是见过了。”
“他就是我的一个徒弟，却做了违背人伦，草菅人命之事。”
“名字叫。”
江老一顿。
“……周胜。”
……
“我是三四十年前，将周胜从外面带回来的。那时他不过是个吃不饱肚子的半大小子。”
“我见他骨骼精奇，尤其一身气血，充沛得不似寻常人一般，便当他是绝好的练武胚子，带回宗门收做了亲传弟子。”
“但怪事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周胜的天赋好似神仙降下一般，寻常功法一学便会，稍加练习便能用得纯熟。”
“我平生所好便是收藏武道功法，追求将功法全部传授与天下武夫。其中寻常功法甚多，精妙功法亦是不在少数。”
“按理说功法习得其一便可修为大涨，于我第六境修为，所习不过五六门功法而已。”
“但不到一年时间，周胜却是将我所藏功法翻了个大概，从里面挑挑拣拣找出了十余门顶尖功法，尽数习得。”
“此等天赋，三言两语怎得形容。”
沈念点了点头。
“依前辈所言，这周胜如此天赋，岂不是早该突破第六境，往更高层次去了。”
“有如此弟子，前辈许是高兴的吧。”
江老却轻轻叹了口气。
“最初，我的确是高兴的。”
“世人常言，武夫受天道桎梏，不入第七境，脱不了凡身，成就不了仙道那般半仙之躯。”
“我挣扎半生，亦是突破不了第六境到第七境的那堵墙。”
“但那时，我从周胜身上看到了希望。”
“周胜身上有一种东西，是我所缺少的，即是我所说的大机缘。”
“大机缘给了周胜大造化，让他比同境界武夫能修炼更多功法，有更坚实的基础。”
“我无意夺去此机缘，只求将周胜这天赐之人好好培养，让他做突破天道桎梏之人，成就凡间第一位第七境武夫！”
“但是，唉……”
江老正想喝酒润嗓，却发现杯中空了。
沈念正要倒酒，却被拦住。
他一把抄起酒壶，仰头灌了两大口。
砰！
酒壶被重重砸在了桌上，江老语气也忽然变得激烈了起来。
“那机缘既是助人，也是会害人的啊！”
“不知多少次，我曾捉见周胜背着我滥杀。”
“先是助官府剿匪之时，擅自将匪徒杀个干净。”
“后又几次偷偷离开，上门挑战周边宗门，几次打死别家修士。”
“直到最后，我去寻他，却见他独身一人，将曲江郡内另一座大宗屠了个干干净净。”
“百余弟子，无一幸免。”
“血流成河啊……”
“那副神情，不似寻常人，倒让人疑是千年前的魔神回来了！”
沈念听得眉头紧锁，心中越发震颤。
排除掉周胜天生杀人狂这点，那如此作为唯一的理由便毫无疑问。
他在猎取阳寿！
“如此凶恶，前辈还是不肯将他废掉吗？”
沈念沉声问道。
江老却苦笑一声。
“糊涂啊……我糊涂……”
“我还是舍不得这么个武道胚子，便只将他关在宗门内，禁止与外人接触。”
“不曾想，他竟会对同门下手，趁夜杀死了看守他的弟子，丛宗门内逃了出去。”
“再回来时已是一年以后了。”
“一年时间他的境界明明未曾增长半分，实力却突飞猛进。”
“那日他以第四境向我挑战，引来全宗上下围观。”
“我虽有第六境修为，本该轻松将其制服。”
“不曾想，有妖人埋伏周围从中作梗，他亦是施展了不知什么术法，实力再度提升。”
“我便败了，费了一番周折才逃出宗门。”
“虽是捡了一条命，这把老骨头却没能抗住妖人施下的咒术，被摧残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宗门内其他弟子更是凄惨，只听闻他们全部被妖人与周胜杀死，一个也没能活下来。”
多年宗门被自己的亲传弟子摧毁，物是人非，心中落差实在太大。
江天昊说到这里，忍不住长叹一声，久久不语。
“江老的意思是，现在天阳宗内的弟子，都是后来周胜自行招揽的？”
“是啊。”
江老点了点头。
“周胜就此接管了天阳宗，又大肆从周边招揽弟子，靠着那邪术提升修为。”
“经营多年，便有了现在的天阳宗。”
“原来如此。”
沈念点了点头。
难怪宗门中人都以为前任宗主江天昊只是仙逝。他们那时也许只是曲江郡的普通百姓，哪里会知道宗门内幕。
“听前辈所言，这一切似乎都是因为周胜身上所谓的大机缘。”
“但背负如此机缘，周胜那时半点都不曾察觉吗？”
江老摇了摇头。
“自然是有察觉的，而且我还曾与他商谈过此事。”
“听他所说，这大机缘似乎是一片幻境。”
“那里满天尘雾，什么都看不清，似乎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