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可遭老罪喽

掌簿判官恭敬地捧着善恶簿子，小心翼翼地呈到悟天面前，请他过目御览。

悟天接过簿子后，仔细翻阅起来，突然眉头微皱，问道：“判官，为何这善恶簿上没有那秦桧的名字？”

判官赶忙躬身禀报：“回爷的话，那秦桧实在是罪大恶极、恶贯满盈，小判我哪敢将他的名字混在众多鬼魂之中。所以特地单独给他写了一册，悄悄地夹在了这本簿子的最底下。”

悟天听后点了点头，伸手往簿子底下一摸，果然抽出了一张名为《秦桧恶记》的纸张来。

他从头到尾认真阅读起上面所记载的内容：

当年金主完颜晟将秦桧赏赐给了他的弟弟完颜昌；

完颜昌攻打山阳时，秦桧随军出征，

再后来，完颜昌故意放他回去，于是秦桧就带着一家老小一同返回临安，

后又上朝议和，承认金朝统治北方，让北方人民接受金朝统治，北方士大夫为金朝服务，以此换取金朝不再进攻南宋。

看完之后，悟天指着秦桧怒喝道：“好你个秦桧，身为大宋的臣子，不想着如何为国为民、青史留名，反而勾结外族，到底是何居心？”

听到悟天的话，秦桧却狡辩道：“这都是金人的污蔑之词啊，跟下官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悟天冷哼一声，随即吩咐旁边一个面容冷峻、银面玉牙的判使道：“去，快把‘今生镜’给本君拿过来！”

不一会儿，那判使便双手捧着一面古镜走了过来。

只见悟天将镜子对准秦桧，刹那间，

镜面之上清晰地显现出一个画面——正是秦桧正跪在金主面前，口中高呼万岁。

紧接着，金主俯身对秦桧耳语几句，秦桧连连点头；

然后秦桧也凑到金主耳边说了些什么，引得金主微微一笑。

悟天看得此景，瞪着秦桧大声喝道：“好一个秦桧！你可曾看见这镜中之像？那是不是你！”

秦桧面色苍白，战战兢兢地回答道：“爷爷息怒，这镜中摇尾乞怜的秦桧实在不知镜外的我究竟有多苦啊。”

悟天冷哼一声，不屑地道：“哼，如今他很快便会知晓你有多痛苦了！”

随即转头对身旁的铁面鬼下令道：“给我用通身刺针之刑好好伺候这位秦大人！”

话音刚落，只见众名铁面鬼齐声应诺，迅速从怀中掏出寒光闪闪的绣花针来。

这些绣花针细如牛毛，锋利无比，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紧接着，这群铁面鬼一拥而上，将秦桧牢牢按倒在地。

他们手法娴熟地挥动手中的绣花针，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朝着秦桧全身刺去。

刹那间，秦桧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鲜血从中汩汩流出，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然而，秦桧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不敢发出一丝呻吟之声。

悟天继续读道：

“绍兴元年，秦桧被任命为参知政事。此人包藏祸心，一心只盼着能够登上宰相之位。”

悟天念到此处，不禁笑起来，回荡在整公堂之上。

笑罢，他停下身形，问旁边的总判道：“宰相之位到手之后，他又想做些什么？”

站在一旁的总判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禀报说：“启禀君上，现如今这天下之人上任宰相后大致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那些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事的庸碌之辈。

而另一种则是像秦桧这样卖国求荣、心怀不轨之人。

他们眼巴巴地盼望着能当上宰相，无非就是想要掌控朝政大权，操纵皇帝，随心所欲。”

悟天听闻后，便喝令小鬼给秦桧掌嘴。

一群赤心赤发的小鬼，一拥而上，将秦桧紧紧围住。

一直掌掴了两个时辰，仍不肯停歇。

悟天反而叫停道：“赤心鬼，不必如此着急发泄力气，后面还有得打呢。”

接着继续读下去：八月，秦桧被拜为右仆射......将吕颐浩逐出镇江。

悟天向脸肿成猪头的秦桧问道：“不想着报效国家之恩，反而霍乱朝堂，言语中又分裂国土、不思一统，你还能是个忠厚人？”

秦桧大着舌头，辩解道：“桧虽然愚笨低劣，但原本也有保护君王、安定天下的心意。

‘南人归南，北人归北’，这只是一时的玩笑话。爷爷，就不要当真了吧！”

悟天听他还有心思狡辩，厉声道：“这可不是玩笑话！”

悟天本来经过这些年的修心，心境已经修持的很平和了，这番激动也是再此重新看到秦桧的罪状，加之秦桧的鬼话连篇，在阳间竟还是寿终的。在其位，谋其政，在这副本中作为阎王就好好审判他！

随即叫人抬来小刀山。

两个蓬头垢面的猛鬼抬出小刀山，将浑身是血的秦桧拖了上去。

悟天对着秦桧说道：“这只是一时的戏弄。秦丞相，你就不要当真了。”

待悟天继续往下看，咦......

悟天抬头问秦桧道：“我且问你，你权倾朝野之际，在你眼中，那宋皇在大殿上像个什么？”

秦桧在刀尖上，大喘气道：“在我眼中，殿上百官连通皇帝都如同蚂蚁一般。”

悟天喝道：“好，白面鬼，那就把秦桧碾成细粉，变成百万只蚂蚁！”

一众白面精灵鬼领命，迅速摆上一张五丈长、一百丈阔的碓子，将秦桧拖下刀山，碾成了桃花红粉水。

水流淌在地上，立刻变成了蚂蚁微虫，四处乱窜。

悟天又命掌簿，把秦桧恢复原形，然后问道：“秦桧，如今到底是百官是蚂蚁，还是丞相是蚂蚁？”

秦桧吓得面色如土，只顾哀号。

悟天再次说道：“秦桧，你再说说，你当日看宋天子像个什么？”

秦桧眼咕噜一转，道：“罪人我站在朝班之中，看到五爪丝龙袍，就如同我箱中的旧衣服；

看到平天冠，就像我那破旧的方巾；看到日月扇，恰似我手中的芭蕉叶；

看到金銮殿，犹如我那书房；

看到禁宫门，仿佛就是我睡觉的榻房。

至于说起赵陛下，我只看到一只草色的蜻蜓，在那里团团乱转地飞舞。”

悟天看着这还能言善辩的秦桧道：“也罢，我就让你尝尝当天子的滋味！”

他唤来天煞部下的幽昭都尉，将秦桧投入滚油海中洗浴；又拆开他的两肋，做成四翼，使他变成了蜻蜓的模样。

看着在哪哼哼唧唧的秦桧。

悟天又叫人把秦桧吹转原形，随即询问秦桧：“我问你，你平日里都是如何消遣的？”

秦桧好似不解道：“我哪有时间消遣啊？”

悟天反问道：“你这权倾朝野，既不需要抵御西戎，也不用击退北虏；

既不需要确立纲常，也不用端正名分，怎么会没时间？”

秦桧辩解道：“爷爷，我这平日里忙于看官，看到心向秦的，就用朱红将他们的名字点上。

点大的，就是大姓秦；点小的，就是小姓秦。

大姓秦的，日后封官就会大一些；小姓秦的，日后封官时，就会稍微吃点亏。

还有一种不姓秦又像秦，不姓赵又像赵的，就空着，日后直接驱逐罢了。

若是碰到稍微心向赵的，就用浓墨涂圈，圈大罪就大，圈小罪就小，或者满门抄斩，或者惩罚妻儿，或者诛灭三族，或者斩杀九族，全凭我秦桧的心意。”

说话间多有得意，似是在回味。

悟天听后大怒，高声叫道：“雷公电母为何不早点打死你，让你在这世间胡作非为！也罢，还有阴间的霹雳！”

于是，悟天唤来几名似雷公鬼使，每人手持一根铁鞭，将秦桧打得无影无踪，化为黑灰。

悟天见记载有秦桧府中大摆宴席，好不热闹。

那庭院之中，一众歌姬舞者身着金人服饰，演奏着金人乐曲，跳着名为‘飞花刀儿舞’的舞蹈。

令人惊奇的是，这场盛宴之上竟然没有使用任何一件来自宋家之物，甚至连半句提及宋家的话语都未曾有过。而那秦桧，则是终日沉醉其中，整整大醉了三日之久。

悟天冷笑着走上前来，看着恢复原形后，狼狈不堪的秦桧说道：“嘿嘿，倒是颇有几分酒趣。今日这里可还有几杯绝世美酒，特意要奉献给咱们这位丞相大人！”

话音刚落，只见数名形如鬼魅的钻子鬼呼啦啦地涌了出来，他们每个人肩上都扛着一个巨大的坛子。

待走到近前，众人合力将那一坛坛散发着恶臭的人脓酒重重地放在地上，然后不由分说地抬起秦桧，掰开他的嘴巴，就这么硬生生地将那恶心至极的人脓酒灌进了他的口中。

秦桧被呛得连连咳嗽，一边挣扎着想要摆脱那些钻子鬼的束缚，

一边声嘶力竭地叫嚷道：“这人脓酒实在是太难以下咽了！咳咳……

大王，想这世间后来去做秦桧之人可谓众多，就是如今正在效仿我的也不在少数哇，为何偏偏只让我这秦桧独自承受这般苦楚啊？”

悟天听后，厉声呵斥道：“哼！谁叫你这恶贼成为了现今那帮秦桧们的师长，更是后世无数秦桧的恶劣典范！”

说罢，他大手一挥，登时又唤来一群面目狰狞、长着金色爪子的精怪。

这些精怪手持锋利无比的锯子迅速上前，七手八脚地将秦桧牢牢捆绑起来，随后便开始动手，一点一点地将其细细锯解成了上万片。

...

话说那书卷最后一点，上面赫然记载着：

一日之间，朝廷连下十二道金牌，责令岳飞速速班师回朝。岳飞接旨之后，无奈只得率领大军返回，而他此前所收复的州县，不久后又再度沦陷敌手。

回到朝中后......

岳飞最终因‘莫须有’而获罪处死，年仅三十九岁。

此时，悟天大喝一声：“秦桧，对于岳将军之事，你还有何话可说？”

话音未落，只见阶下跪着的秦桧早已吓得浑身颤抖，趴在地上不停地哀号痛哭起来。

秦桧哭喊道：“阎王爷，其他的事情都还好商量，但要是说及岳爷这一桩案，我可真的是没有多少皮肉能经得起刑罚折磨。”

只听到秦桧被拖下去的时候，又传来他凄惨的叫声：“岳爷的事情，与我毫无干系啊！”

悟天见此情景，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畅快淋漓，随即转头对着案前的判使说道：“看来对于此罪，似乎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刑罚来惩戒这奸人了？”

那曹判使听悟天如此说道，赶忙双手将手中的一个册本呈递上去，请悟天御览。

悟天接过册本，缓缓展开，发现原来这本是积存下来的旧日卷宗档案。

案上写着：

本殿严明：

秦桧秉青蝇之性，构赤族之诛；

岳飞存白雪之操，壮黄旗之烈。

桧名“愚贼”，飞曰“精忠”。

有《吊岳将军诗》：

谁将三字狱，堕此万里城？

北望真堪泪，南枝空自萦。

国随身共尽，相与虏俱生。

落日松风起，犹闻剑戟鸣。

悟天道：“这些都是些宽慰之词，‘愚’字也难以将秦桧定罪。这首诗倒是说得干脆利落。”

于是对秦桧叫道：“我现在也不管你什么‘三字狱’，我这儿倒有个‘一字狱’。”

判官禀报：“爷，这‘一字狱’是何意？”

悟天道：“剐！”

又命令蓬头垢面的鬼卒，扛出火灶，铸起十二面金牌。

帘外擂鼓一响，涌出无数青面獠牙的恶鬼，紧紧围住秦桧，先剐出一个“鱼鳞样”，一片一片地剐下来，一同投入火灶。

鱼鳞剐完，悟天便命令正簿判官销去第一张金牌。

判官遵命，高声禀报：“召岳将军第一张金牌已销。”

擂鼓再次响起。

左边跳出赤身裸体的凶恶使者，各自手持利刃来剐秦桧，剐出一个“冰纹样”。

悟天又叫正簿判官销去第二张金牌。

判官照办，高声禀报：“大王，召岳将军第二张金牌已销。”

擂鼓再次响起。

东边又走出十名没有眼睛和嘴巴、满脸血污、面色朱红的恶鬼，也各自持刀来剐，剐出一个“雪花样”。

判官销完牌后，高声禀报：“爷，召岳将军第三张金牌已销。”

忽然，头门上响起鼓声，一个身穿鱼衣的小鬼，捧着一个大红色的帖子呈上。

悟天扯开看，帖上写着五个字：

宋将军飞拜。

悟天赶忙下令各衙门的判官，将秦桧带别处去审讯并施以刑罚，随后还要用他的魂躯来酿酒。

门上又传来阵阵击鼓之声，帘外也响起了激昂的金笳声，这喧闹的声音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

将军刚刚进得帘内，

悟天见状，急忙快步走下正殿，侧身而立，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将军，请！”

又拱手道：“岳将军，本君今日有杯血酒，乃‘秦桧’酒，替将军开怀。”岳将军道：“多谢阎君......”

......

有君尽忠，为臣报国。

个个天王，人人是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