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颗禅心镇灵台
啊这……江采儿眼珠咕噜转动,思索片刻,说道:
“我好像看到了一条蛟龙,全身遍布狰狞伤口,眼中满含疯狂煞气,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陈澹海轻微点头,“现在入水或许对你有害,你在桥上待着。”
江采儿被插在桥顶,陈澹海拔出长刀,双眼流转淡金微光,认真辨识水中的煞气根源。
如果廊桥水下就有问题,那条水蛇早就看出来了,怎么可能没发现?
还是说今时不同往日,出了什么变故导致?
陈澹海倒也不觉得自己非要探个究竟,毕竟这里面像是有大麻烦。
他如今的主要目的是找到八爷爷陈隆生。
“没想到陈家居然出了一个镇魔司校尉?有点意思……”
苍茫远大却蕴含无尽恶意的声音自水下传来。
这条支流并不算太深,仅仅数米而已。
陈澹海目力过人,运气汇聚于双目,自能分辨出水下并无他物。
那这声音到底从何而来?
“以你的修为找不到的,放弃吧。”
那道声音直入脑海,陈澹海恍恍惚之间仿佛来到了一处昏暗的洞窟。
周遭的空气潮湿黏腻,隐约泛起恶臭,大量的白骨铺满路面,墙壁和穹顶遍布暗红色血纹。
不远处,一颗硕大的凶恶蛟头睁开双眼,灿金色竖瞳就比成年人的身体还要大。
陈澹海对上这双生冷残酷又蕴含极大恶意的眼眸,顿觉自己内心涌出无尽杀意和恨意,像是天地对不起自己。
仿佛眼前出现任何的活物,他都要拔刀杀掉。
陈澹海已然明确自身武道精神,佛陀禅意与兵家杀伐之意混合,镇住自己内心。
己心如止水,念头似那水中杂质。
陈澹海沉浸心神,不去理会那些躁动的恨意和杀意,不被煞气裹挟冲散理智。
“咦,第一重天的修者居然能够抵挡,难道本尊被困多年,道行损失太多了?”
那声音再次响起,想要强行把陈澹海的意识拖回那处幽暗的洞穴中。
陈澹海双手举起长刀,全身气劲凝聚,猛然劈出一刀。
刀锋绽放淡金气芒,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却没有半分污浊恶念。
“一颗禅心照亮灵台,一把长刀斩业护生。”
陈澹海双目恢复清明,隔着两重空间,递出的这一刀仿佛蕴藏着无上智慧,能够照破煞气雾霭的阴霾。
一道裂隙在他眼前呈现,长刀附着斗战天罡,气刃二三十米,直接捅进裂隙。
那股满含恶意的声音震怒,发狂怒吼。
海量煞气冲刷而出,江采儿隐约受到影响。
陈澹海拧动手腕,拖刀划拉,随便动了几下。
不知名的空间内,恶蛟金黄色的双瞳正中间,也就是蛟龙眉心处,插着沾染些许锈迹的古朴长刀。
那刀上原本已覆盖了大量的煞气腐蚀,余下不足一成区域稍显光亮。
伴随着陈澹海的动作,淡金气刃自古朴长刀中升起。
只一刹那,就如旭日朝阳照来,尘尽光生。
瞬息之间洗去长刀之上两成煞气腐蚀,从刀柄到刀身四分之一处恢复如新。
“可恶,可恶,可恶,就差几天本尊便可脱困!”
汹涌的煞气被破去,廊桥周遭不再受到影响。
陈澹海依稀听见凶恶的声音远去。
在不知名空间内,恶蛟扬起硕大的脑袋,上方悬着一块蒲团,老者盘膝坐着,手持钓竿,鱼线向下垂落,连接着古朴长刀的刀柄。
他须发皆白,眉眼深邃,只看上半张脸,颇有绝世高人的气度,只可惜鼻子是酒糟鼻,又红又大,嘴巴里满口黄牙,两颗门牙还向外爆突出来。
老者双手持握钓竿,原本距离恶蛟仅有不足三米,只等那古朴长刀被恶蛟煞气全部腐蚀,他自身就会落入恶蛟口中,成为对方出世的第一口血食。
眼看着长刀恢复几许,老者遍布汗珠的额头舒展三分,赶忙放长鱼线,连人带蒲团向着上方退出数米,直到距离定格在十米之处,这才松了一口气。
“外面来的是哪位朋友?”
老者有了几分余力,随手一扒拉,掌心中浮现一枚铜镜,镜子里面倒映着廊桥上方的情形。
“朋友,我怎么瞅着你有点眼熟呢?”
陈澹海面前出现一个椭圆形的虚幻影像,老者的面容极有亲和力,很是熟悉。
他招手笑道:“八爷爷,我是阿海呀。”
阿海?哪个阿海……老者思绪如电转动,眉宇间显露三分惊诧。
“咦,怎么会是你小子?”
“你这换了一身行头,完全看不出原来的穷酸样,倒是差点没认出来。”
“嗯?不对头……你腰上挂的那无字黑玉牌是怎么来的?”
陈澹海两三句话说清楚县城里面的情况。
老人却听着更迷糊了。
“等一下,你让我捋一捋。”
他这三年没怎么在县城里面待着,主要原因就是恶蛟挣脱束缚的日子越来越近,陈隆生遵循祖制,不能外透露消息,便只好想法子拖延时间,期望能够等到先祖所言的时机。
仔细思忖片刻,陈隆生眼眸放光,“陈氏守护杨神将的兵魂宝器三百余年,总算苦尽甘来了吗?而且还应在你这孩子身上。”
陈澹海微微皱眉,正想要详细询问。
恶蛟怒吼一声,“想得倒是美,本尊绝不会容许你们杀我真身,夺我魂魄,还去用来淬炼杨乾真那混蛋留下的兵魂宝器!”
澎湃汹涌的气浪席卷那黑如深渊的洞窟,猛烈的气劲和狂风扰乱了陈隆生和陈澹海的对话。
“你这老蛟脾气还真大,不过今天我陈家后辈找来,老子可能都是跟你在这耗时间。”
陈隆生双手用力甩动钓竿,鱼线猛然抖动,传递出去一股巨力,顺着鱼线向下灌入古朴长刀。
只听一声闷响,那条恶蛟吃痛,闭上双眸退入漆黑。
紧接着,老爷子一步迈出,出现在廊桥顶部。
“您这修为够猛的,一支钓竿压服恶蛟,这不妥妥的隐世大高手?”陈澹海挑眉询问。
陈隆生举起翠竹钓竿,“也不瞒你,强的不是我,是这根杆子和那把刀,倒是你很不太对劲,老头子,我居然看不出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