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字条
“你们刚才看到了没，那林三娘死的可真叫一个凄惨，双目都被人挖走了。”
“谁说不是呢，据说连心脏也没了。”
“是谁啊，下手居然这么凶狠！”
“谁知道呢……”
季缘眉梢微蹙，耳畔传来周遭群众的窃窃私语，声声皆充满叹息。
这林三娘他也有印象，之前他与余延二人来这里喝酒，便是这林三娘招待。
似乎是她便是这春妙楼的老鸨。
摇了摇头，季缘准备离去，余光却是扫了到了一个身影。
这是一名男子，身着灰色长袍，有些高瘦，此时正站在春妙楼正对面的巷子里盯着人群。
鬼鬼祟祟，不似好人模样。
微微犹豫，他还是继续朝着布铺而去。
那林三娘与他不过萍水相逢，发生如此事情他能做到的也就暗叹一句可惜。
刚到布铺内。
季缘便看见了沈媚儿正端坐在前厅内，悠闲的喝着茶水。
见季缘到来，沈媚儿眸子一亮，连忙站起身凑了过来，娇声道：
“季公子，你怎么才来呢？奴家等你许久了……”
季缘微微蹙眉，后退半步，与其相隔，这才沉声道：“大娘定的钟点是点卯之前，季某应是没迟到。”
他绕过沈媚儿，向着柜台走去，边走边道：“不知沈姑娘这次是要做什么样的衣裳？”
沈媚儿转身盯着季缘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句，而后快步走到了季缘身侧：“世子想见你。”
季缘身形一愣，有些诧异问道：“世子？世子想做衣裳么？”
“哎呀，不是，嗯……你可还记得祝云？”沈媚儿看着季缘侧脸，问道。
季缘脚步稍缓，转头对上了沈媚儿的目光，而后缓缓道：“记得，不过这与他有何关系？
莫不是，这人向虞世子告我的状不成？”
“好像确实是因为祝云，但具体的奴家也不明白，世子吩咐就是要见你，或许你去见了他就知道了。”
“嗯。”
季缘点了点头，慢慢来到了柜台前，开始整理柜台上的碎布。
沈媚儿见季缘并没有任何动身的想法，不由得重复道：“季公子，世子想见你。”
季缘头也没抬，只是应到：“知道。”
沈媚儿有些错愕：“那你不随我去见世子吗？”
“不去，并不是我想见他。”
沈媚儿一听，目瞪口呆，想要说些什么，想要说一些狠话，但一想到之前祝云的下场，话风不由一转：“你们这些武林高手都是这种做派的么？”
虽然她心里明白季缘武功应该不错，但也曾听说过，这大虞武功最厉害的几人皆是在朝为官。
你武功再高，难不成还能比一国武将还厉害么？
这般不给世子面子，也不怕遭到报复。
“呵呵，沈姑娘若是来做衣裳的在下十分欢迎。”
季缘抬眼，见远方有客人走近，于是便道：“若是不做的话，就请先去一旁歇息歇息吧，在下要先接待客人了。”
沈媚儿听见这般说辞，转头看向身后，见真有几名女子朝着铺子走来，再见季缘一副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模样，当即轻哼道：“既然季公子不便，那媚儿便先告辞了。”
“姑娘慢走。”
……
世子府邸内。
一名身穿黑袍的英俊青年男子手中拿着一卷书，单手负在身后，听着身后的女子说话。
半晌，青年男子口中轻笑一声：“季缘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沈媚儿点点头：“季公子说他暂时有些繁忙，目前抽不开身。”
虞儒书脸上笑容缓缓褪去，将书盖在了桌上，而后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他面色平淡，看不出一丝波澜。
沈媚儿盯着虞儒书的背影，却是有些莫名的忐忑。
她深知虞儒书性情，若情绪波动，尚可安心，最怕这无动于衷。
她盯着虞儒书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
日渐黄昏。
季缘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正准备关铺离去，一道小小身影却是闯了进来。
他扎着两个发髻，右手抓着一个糖葫芦，左手捏着一张字条。
他抬头看向季缘，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奶声奶气的道：“你是季缘大哥哥吗？”
季缘看这小子的模样，笑了一声，摸了摸他的脑袋，蹲了下来，温声道：“对，小朋友，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小男孩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糖葫芦，将纸条递了过来：“一个好看大姐姐给你的。”
季缘微微蹙眉，接过了纸条。
小男孩一见季缘接过纸条，转身一溜烟便跑了。
季缘有些疑惑的将字条打开，两个清秀字体出现在眼帘。
“速离。”
看着这莫名其妙的两个字，季缘眼眸微闪。
这字条很明显是女子所写，在京都他认识的女子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
微微思量，一道身影浮现在他的脑海。
沈媚儿。
这倒是令他微微诧异，不止是诧异沈媚儿会给他通风报信。
更诧异这虞儒书会因为他的拒绝而对付他。
当然，他也不可能根据这两个字来判断虞儒书会对付他，不过他也并不在意。
微微犹豫，他指尖冒出一团火焰，将纸条焚烧殆尽。
关上门后，季缘朝着闹市而去。
他并不着急回去，而是向着一家兵器铺走去。
他之前不仅穷，还没有一把趁手的武器，现在金银尚够，正好去购置一柄。
季缘静静的走在街上，七拐八拐的，便来到一处巷子。
隔着老远，他便听到远处一间铺子传来叮叮当当的铁器敲击声。
在铺子前，挂着一块黑色帷幔，正随风飘荡。
帷幔上，用金色刺绣绣着几个大字。
苗家兵器铺。
刚一接近，腾腾热气便从铺子里滚滚而出，铺面而来。
季缘瞧见店铺门口，一名彪形大汉光着膀子正用力的挥动着手里的铁锤，铁锤敲击身前还未成型的刀具，火花四溅。
一道道若有若无的气劲从大汉周身向着四周扩散。
“后天武者。”
季缘一眼便看出来此人的武道境界，只不过气息尚不稳，想来是刚踏入后天武者不久。
见到季缘踏进铺子，大汉停下手中的铁锤，用一旁的抹布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笑道：“客官，您随意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