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香火
他怎么这样？他怎么了？还有这孩子声音怎么了？怎么听起来黏黏糊糊不成个个数，面对别人时都挺正常的。
这点连柳白自己也没发现，还是听的人感受明显。
“我怎么了？”姜诡放下书，有几分认真的听柳白说话。他不喜欢称孤道寡，让柳白觉得真的是在和朋友聊天。
“我以为你只能听到对话，别的声音听不到，你怎么不告诉我呀。”柳白不自觉的就有些脸红，小声抱怨。
不管别人如何怕酆都大帝，反正他觉得姜诡不会生自己的气。既然要做朋友，还是真诚放松些好。
如果杨依然在，一定狠狠的摇晃他让他清醒。做什么朋友，级别够么？人家想不想和你做朋友！你对神明说话这么随意，是不是有点大不敬！
“……”姜诡不知道怎么解释。关于柳白的声音确实反馈的更清楚详细。但这是心念转换间自己传过来的，他没有特意去偷听。自他诞生起，从没特意听过任何声音。
“你生气了？”久久得不到回应，柳白开口问。是不是上位者并不能听取别人的意见？
“没，是我疏忽。”姜诡回过神，重新拿起书轻笑着答复。
这些对话对他来说太新奇有趣，罢了，不过些小事，他还是个孩子，自然少了敬畏之心，自己这般年岁了，何必与他计较。
白衣、青衣二仙两股战战，莫非主子被什么精怪夺舍了？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随侍千年，从未听过！
“那你可不可以把我这边的声音关掉，我叫你名字时再打开，或者你想和我聊天时，要先叫我的名字才开始，这样才有隐私啊，可不可以？”柳白提出自己的想法，这样他们就像打电话一样了，才更贴近人类的习惯。
“……好。”
“姜诡，你人真好。”柳白只觉得清淡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听得他耳朵酥酥麻麻。长得帅，地位高，性格又这么温和，姜诡还真挺完美。
“你这么想？”好人？成神前好多人夸他是个无私奉献的好人，后来，人们渐渐的敬畏多过亲近了。
“嗯，我还给你定了牌位，网上说想真诚感谢神明，最好是供奉牌位，虽然我这些香火微不足道，但是是我的心意。”柳白边说着边不自觉的笑眯着眼，他可是花了大价钱订购的。
“你想得还挺多。”姜诡愣了一下，和别人谈自己的香火问题，也是第一次。
“嗯嗯，快递刚到，咦，怎么这样啊！”柳白兴冲冲拆开快递，然后一脸失望。
“怎么了？”
“你能看到么，我在网上看图片可大气可漂亮了，结果寄回来只有手机大小，这不过家家么！”黑心商家，缩水严重。
“没关系，上面可有我的名讳？”姜诡避开他让自己“看”这个问题。要看，就要用神通了，他不想过份用心。
“没有呢，我只刻了酆都大帝，不过字倒是刻得挺漂亮，这个店主一定是不认识你，不然看他还敢不敢这么骗人。”怎么想还是有些生气！半米长缩小成十厘米，
“呵呵呵呵，岁月久了，不知道也不稀奇。没关系，摆上吧，收得到。”
“真的啊？我这就摆好！”柳白重拾信心，屁颠屁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和小香炉，摆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
就是中间的小牌位有些滑稽。
“真的不用重新定制一个么？”
“不用。”
“好吧。”
柳白拿出三支香，恭敬的拜了三拜然后插到香炉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木质香气，三支香齐刷刷的燃成齐平。
“是平安香呢，姜诡，平安香，我肯定会平安无事。”
“嗯，一定会。”毕竟有他在，想不平安都难。
“怎么样怎么样，我的供奉美味么。”柳白急忙等着反馈。
姜诡伸出两指轻轻一夹，丝丝缕缕的信仰力被夹在了指尖，神明低头轻嗅。
“很不错。”
“原来，真的能收到啊。”柳白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才轻轻的重新开口。
“那过年时，我还是给家人烧些纸钱吧……以前我总是嫌那些烟追着我跑。我在哪边，烟就往哪边吹，以后就忍忍吧。”柳白的神情有些空洞，不过也还好，要是妈妈还在，自己现在变得这么“抢手”，她也要跟着担惊受怕了。
“柳白。”
“嗯？”
“故人轻抚今人眉，为你散去半生灾。烟火是祝福。”
“………”
姜诡久久听不到青年的声音，无奈的放下书朝虚空看去。只见青年正靠在沙发脚下，沉默的喝着酒。
那双小鹿一样的眸子，湿漉漉的。正在偷偷的抹眼泪。他是真的喜欢哭啊。
“姜诡，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啊。”
“……”
“你这时候应该岔开话题说些有趣的事啊。”
姜诡看向虚空，青年微微鼓起腮，吸了吸鼻子，在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虽然是男孩儿，这一刻显得有些娇柔，不见平日里的阳光开朗。他真是个奇怪的小孩，健谈但软弱，老实但又有自己的原则，看着身体不错有时内心又很脆弱。他还有多少面自己没见过呢？
古往今来，自己都被世人信赖、敬畏、惧怕，怎么在柳白这，倒成了个屡屡犯错不是很合格的朋友了？但是感觉还不错，像是柳白在为自己塑出新的血肉。
他倒是明白交朋友要待人以诚，时到今日，也明白自己待柳白有些不同。他可以慢慢学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朋友。
“我不太懂怎么和朋友说话，惹你不开心了。”
“哎呀，也没有，是我经历了这些事小情绪爆发了，你别放在心上，我们聊点有趣的事。”柳白有些不好意思，他其实有点无理取闹，这人怎么这么认真啊，还来解释。
“有趣的？”
“嗯，你平时都做什么打发时间，比如追剧啊、听歌啊、看电影之类的。”
“……”现在这些活动不多了，初掌地府时，各部动荡。收录魂魄杂乱，各科生物搅在一起，还有些差役欺上瞒下，推诿扯皮。
他那时的消遣很多，听供词、看行刑、审判亡魂。偶尔也去地府深处，看看那穷凶极恶的人被炸的外焦里嫩。直到现在，他钓鱼的鱼饵，也是青衣一个一个用恶鬼揉成的。显然，大晚上的，柳白应该不太想听。
“我平时喜欢看书和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