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翻倍
刘福道：“陛下，前几日，我领着人们采矿的时候，又在后山发现一条新的矿脉。原本的矿脉您也见过的，几条巷道都已经挖到比较深的地方，非常狭窄，最窄的只能容纳三个人同时挥镐，效率不高，且容易发生坍塌危险。
“如今，矿山的基础建设基本都完成了，人员很多闲置，我和曹大人商量后，觉得是时候考虑提高产量了，所以曹大人派我来，征求陛下的意见。”
“我还以为啥消息呢。”朱祁镇摇了摇头道，“听我的，新矿脉好挖就换去新矿脉挖，不用提高产量，就咱们现在这产量，我扣了三成，伯颜还美得冒泡呢。再提高也不过让他更肥，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有那功夫，还不如让大伙儿锻炼锻炼身体，没事儿上山弄点野菜野味野果，改善一下饮食，把身体都养得棒棒的。记住，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那完了，这事儿巴图已经知道了。”
“巴图具体知道些么？”
“只知道找到了新矿脉，具体的事儿他一个当兵的也不懂。”
“这样啊。”朱祁镇摸着下巴，突然计上心头，问道，“如果提高三成产量，你估计还需要多少人手？”
“若只是提高三成产量，一个多的人都不需要。把现在的闲散人员利用起来，就足够了。如果新矿全力开采，只需再给我五百人，我就可以将产量提高到现在的两倍。”
“现在大伙儿的兵器铠甲打造如何了？”
“铁足够用了，但是打造兵器铠甲很费功夫，懂铁匠活儿的人也不多，所以进展比较慢。”
“好了，我知道了。”
朱祁镇点了点头，眼里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
……
数日后。
伯颜从外地返回，第一时间接到了朱祁镇的邀请，来到了他新盖的大澡堂洗澡。
雾气朦胧中，两个男人赤裸相对。
“感觉怎么样？”朱祁镇笑着问。
“一个字，爽。”伯颜仰躺在浴池里，只冒出半个脑袋来，爽得直哼哼，“还是你们汉人会享受啊！”
“以后你可以常来，热水浴对身体很好，延年益寿。”
“不了。”伯颜摇了摇头，“我怕我习惯了这奢靡的生活，就离不开了。想当年，忽必烈大汗击败宋朝，一统中国，建立了伟大的大元，但没过多少年，蒙古人便失去了昔日的勇猛，全部成为了废物和蛀虫，甚至连马都不会骑了。这样的教训，蒙古人不能忘记，所以，还是骑在马上迎着寒风的生活，更让我心里踏实。所有的痛苦和磨难，都在磨砺着我们蒙古人的意志，让我们变得更加敏捷，坚韧和勇敢。”
“伯颜兄，既然你这么崇尚痛苦和磨难，那我祝福你，祝你这辈子有吃不完的苦，磨不完的难。”
“呵。”伯颜笑了笑，“好好的话到你嘴里，怎么就变味了。”
“因为苦难就是苦难，人活一世，谁都免不了经受苦难，但实在没必要赋予它任何高尚的意义。”
“也有道理。”伯颜道，“那我答应你，以后常来。”
“这就对了。”
“对了，矿场新发现一条矿脉的事，你知道吧。”朱祁镇问道。
“听巴图说起过。”伯颜道，“我是想，旧矿才刚开没多久，新矿可以放放，先不急。而且，马上又要南下了，你现在是鼎鼎大名的神医，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人才，我兄长肯定要带你走的。没有你坐镇，开新矿我也不放心。”
“其实开矿也没什么难的，无非就是多添两把镐子，让巴图和曹鼐、刘福他们弄就行了。主要是现在人手不够。”
“新矿还需要多少人？能提升多少产量？”
“只需再给我一千人，产量就能翻倍。”
“翻倍？这么多？”伯颜有点兴奋，“这买卖很划算啊。可是我从哪给你再弄一千人过去？现在给你送点粮食都偷鸡摸狗的，老是担心被我兄长知道。”
“知道了就实话实说，不管怎么样，是你搞来了铁，他还能把你怎么样？”
“我倒不担心我兄长会把我怎么样，主要是一旦被他知道，钱不就少了么？”伯颜笑道，“现在多好，赚的钱全是你我兄弟的，没人来跟我们分。”
朱祁镇回以一笑，又道：“你那养马场现在运转如何了？”
“一切如常。只是没了驱口，很多活儿都得士兵们自己干，不能偷懒了，就像从前那样。”
“可否从其他地方买点驱口过来？据我所知，一个驱口也不贵，就值一九。”
蒙古人崇尚数字九，习惯以九作为大宗商品的交易单位。一九的意思是马两匹、牛两头、绵羊山羊五只，加起来共九头牲畜，整体作为一个交易单位。
“我为啥要花钱给他们买驱口？是他们管理不善，导致驱口营变，自己闯下的祸，自己就得受着。”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朱祁镇道，“我的意思是，借着给养马场买驱口补充劳力的名义，实际上把人都送到咱的矿场去，开新矿。”
“嗯？”伯颜帖木儿恍然大悟，“还能这么干？我怎么没想到啊。”
“你自己算算收益。草原上铁多贵？驱口多贱？一千个驱口一年采矿的收益，就远远比你买他们的价格高多了。”
“不用算，我知道很赚钱。”
“我也可以出一部分钱，不求回报。”朱祁镇道，“纯粹从道义角度考虑，我愿意帮助他们。”
“好吧，仁慈的大明太上皇，我答应你。”伯颜笑了笑道，“明天我就派人去其他部落，找人买一批驱口回来。”
“那就多谢你了，伯颜兄。”
“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言谢。”伯颜帖木儿道，“对了，这次南征，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任凭太师驱使呗。哪里伤兵多，我就去哪里治伤。”朱祁镇道，“不过，我最好低调一点，不能被明军知道了，不然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跟你说，这次南下，恐怕不会有很多伤兵。”
“为什么？”
“因为人心不齐。”伯颜叹了口气道，“今时不比往日，大家各怀鬼胎，都想要保存自己的实力，没人愿意真的和明军真刀真枪硬干。”
“我大哥也真是的。”伯颜不满地吐槽道，“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脱脱不花提什么立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