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相
若问赶紧按住慕允星，给她扎针，等慕允星气息平静，她招手后，跪着的护卫才禀报：
“战事爆发突然，少将军和夫人都发觉不对，连夜传书，但派出的信使全被截杀。”
“为保护百姓安全，少将军行使便宜之权，下令反击。大周派兵五十万，远超少将君持兵十，且一边攻击，一边驻营。”
“意识到这场战事会异常艰难，联系京城的渠道阻绝，少将军动用我们队伍四人，在数十名士兵掩护下声东击西，往京城投送了军报，是以，主子没有迟于京城得到消息。”
“属下几人返京途中，沿途遭到截杀，幸亏少将军派出的是我们几人，若是一般士兵，这信到不了京城。”
“属下等人通过侯爷，将军报呈递上去，属下等人担忧少将军安排，迅速返程，侯爷和世子给我们加派了人手，没想到，返回战场，还是太迟了。”
“当时，军营出了叛徒，内外夹击，少将军和夫人腹背受敌，更雪上加霜的，是军备出了问题，被内外勾结、掉包了！”
“过半粮食无法食用，铁甲里是棉花，徒手都可以掰断，铁枪亦是如此。将士们上战场，徒手接利刃，无异于送死！”
“最终，沿线丢失五城，少将军没等来朝廷的援军、粮食，却等来了催命符！”
“怎么回事？！”
白英比慕允星还着急，先出声。
“朝廷派来的监军，斥责少将军指挥不力、贻误战机，致使五城失守，命少将军解除兵权，回京负罪！”
白英难以置信，“仗还没打完，让主将回京请罪？他们是嫌丢失的五五城还少吗？还是嫌老百姓命长？”
禀报的护卫双目赤红，补充道，“最可恨的，是宣布圣旨时，探子刚回报，大周进攻士兵有屠城迹象。”
“他们明知道，少将军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弃甲回京，更不可能放下五城百姓和将士们不顾，但若违抗，就是抗旨不尊，违抗朝廷！”
“少将军的选择，一目了然。少将军组织当地官员和士兵，安排百姓撤离时，监军还大发官威，横加阻挠。”
“属下们真是替少将军和夫人不值，将士们亦是忍到极点，都恨不得宰了那狗监军！对着自己人狂吠，一步都不敢离开军营大帐！”
“外头死多少百姓，都不耽误他升官发财，人命在他眼里算什么？！”
慕允星寒声问，“监军叫什么，谁的人？”
护卫刚报出名字，慕允星眼底淬出寒气，“太子的人。”
护卫见慕允星没再吩咐，继续禀报：
“少将军一直忍到大周官兵动手，开始屠城，才将狗监军丢入乱阵，打算借大周人的手灭口。谁知......”
“大周士兵竟然绕路走，可以留着监军性命，仿佛是一伙的！监军在战场，对少将军破口大骂，属下等人按少将军指示，换上大周士兵军服，将监军一枪毙命！”
“少将军奋勇杀敌，夺下一城时，已经负了伤，属下等人原本劝离，但少将军执意不允，本打算让我我们保护夫人、英勇将军离开，但英勇将军的态度，和少将军一模一样。”
“属下等人来不及请示，只得动用北边所有力量，通过他们传信给主子，同时保护少将军和夫人安全。”
白翠插话，“但沿路，主子除了最先收到你们关于战事的信息，再没有收到北边来信。”
他们在北边各城都有商铺，人马不在少数，断了一处信息，后续有人补上。
但一直没有收到信息，意味着，对手派出相当的力量，截断了所有信息！
想到这里，慕允星将拳头握紧，搁在椅子扶手上。
白翠和白英也想到这里，白英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
跪着的护卫，反倒露出苦笑神情，意料之中的事。
“后来呢？”
慕允星压抑着心口的血腥味，平静问。
“粮草殆尽，将士们几乎是肉搏，死伤过半，夫人不肯离开，属下和北边的兄弟，只得死守在少将军和夫人身边......”
护卫声音低了下去，“身边的人人一个一个倒下，但少将军让属下几人，先行离去。少将军说，纵然一死，也要让侯爷、世子和主子知道真相，他没有负家国，更没有让侯府丢脸！”
“所以你们，就扔下少将军了？！”
白英眼眶泛红，愤怒至极。
护卫们低下头，慕允星深深吸了口气，问，“我二哥和二嫂，还留下什么话了？”
护卫抬头，声音哽咽，“少将军，让主子好好活着！”
慕允星双眸瞬间湿润。
二哥果然了解她啊！她如何会善罢甘休！
大抵猜到背后阴谋，也猜到侯府的结局，但二哥还是希望，她能独善其身，能活下去。
即便救不了侯府，但二哥知道，她有能力让自己活下去。
二哥能说出这句话，大抵也猜得到慕允星的选择。
如同二哥面临生死大计，所做的选择一样。
若有可能，他们都想活下去，看着侯府树大根深，继续发芽，但有有时候，由不得自己！
“二嫂，她说什么了？”
慕允星调整情绪后问。
“英勇将军说，她对得起大齐百姓。谢谢主子和侯府所做的一切，让属下等，若能逃出，护她爹娘一二。”
慕允星点头，回京途中，她已经做出安排，将两老撤离，安排了护卫看守。
禀报声停止，室内忽然静了下来。
结局已经猜到了，但慕允星头一次，不敢去问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慕允星问：
“二哥、二嫂死的时候，痛苦吗？”
护卫眼神躲闪，腥风血雨面不改色的人，此刻求助般地看向白英、白翠。
白英眼神愤然，白翠满脸担忧，轻叹了一声。
护卫别无他法，只得慢吞吞禀告：
“当时，我们藏身高处，看见数千士兵包围少将军和夫人。周围的兄弟和包围士兵，全都被斩杀。”
“那一千多人，骑马围着少将军和夫人转圈，马匹将他们四处推搡......”
白英刚想开口，就听护卫埋下头，声音哽咽道：
“我们原本要杀了过去，但被少将军安排保护的士兵拦住，他们替了我们，冲了过去，活活被马匹践踏至死！他们说，他们可以去死，但更想有人知道，他们因何而死。”
“继续!”
慕允星调整好气息，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