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燃命火 怒涛天
“我已至炼气期！”
秦烈双目硕硕有神，浑身气血波动，逸散出道道劲力，充斥着整座静室，炽热又内蕴生机。
他丹田内聚集灵力，燃起命火，掐玄妙印诀，于指间绽放出火花，照亮幽幽静室。
火光折射着他的脸庞，如刀削，坚毅硬朗。
“四十余载求仙路，如今我终于初窥门径，不再徘徊于外而不能入，从此踏上登仙路！”
秦烈此时无言，但全身上下的颤动，无不展现其内心火热。
“登仙长生、绵延寿元，我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他长出一口气，盘膝静卧。
桌案上玉盒，其内盛放的九枚二阶灵石尽皆化作粉尘。
其内逸散而出的灵力，让整座静室成为短暂的修炼宝地。
秦烈静坐其中，能够滋养肉身，壮养神识，巩固炼气一层的修为。道行来之不易，凡俗灵力弥足珍贵，不可浪费。
“突破炼气期，就消耗掉九枚二阶灵石，花费颇大。”
秦烈也感到心疼。
这些灵石足够楚云泽在炼气后期再进一步，却让他用来突破炼气一层，属实败家。但凡俗灵气稀少，秦烈也只能无奈行事。
“索性不负所望，进阶炼气，那便是值得的。”
他静心感受着身体发生的种种变化，体会着修士的奥妙。
“一朝进入炼气期，与凡人浑然不同，纵使先天宗师，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岁月无情，削寿斩命。秦烈四十有七，纵然气血旺盛，但生机流失，终究不如壮年。
这便是岁月枯荣的可怕之处，若是不能登仙，他年迈老去，虽苟活，但手脚不能动，与死无异也。
但登临炼气期，灵力润泽肉身，生机自丹田之内的命火，向外如波环散。
之后生机赖于命火。
只要命火不熄灭，他可永远保持生机最旺盛的状态，容颜不老，肌体不枯。
单此一点，就足以令所有人，对踏上修仙路痴迷了。
表现在外，便是秦烈脸上皱纹尽数去除，除了坚毅硬朗，还多了些青涩俊俏。
“之前我同红雨并肩行走，路人以为我们是父女。现在可算得上郎俊女貌喽。”
秦烈自嘲一番。
而他一身的血肉，都在灵力的滋养下欢呼雀跃，昔年淤积的旧伤也随着突破尽数消去，举手投足间，已有翩然若仙之姿态。
“仙谚有云，十年炼气，百年筑基。修士纵然得功法，聚灵力，往往也要是十数年苦修，才能窥见炼气门径。
我能在三日之内，先天突破为炼气，一则数十年气血打磨，已臻巅峰，打下深厚根基。
二则是有金手指助力，消耗二百雨露值将灵根提升为三阶，并且有着九倍的修炼速度。”
灵根品阶，与修士攫取天地灵力的效率正相关。
拥有高品阶灵根的修士，在修行时甚至能引发天地之异象。
不过此等天骄，都只在传说当中，在齐地及其周边所立的仙宗，四、五阶灵根，就已经很稀有了。
如青云剑宗，四阶灵根者，能称之为仙苗，能顺利修至金丹期，可得到宗门的大力栽培。
“此时的我也不差，等到日后攒够雨露值，自然也能够将灵根进一步提升。”
秦烈看向面板。
【寿元：47/119】
【灵根：三阶火木灵根（雨露值提升，0/1000）】
【功法：《导引炼气诀》、《唯识养神法》】
【境界：炼气一层】
【雨露值：101/200】
寿元增长，在预料之中。
只是辛苦耕耘的雨露值，却禁不住用，秦烈突觉后腰隐隐作痛。
“寻找阴阳相济的功法，看来事不宜迟啊。”
秦烈感慨一句，随后吐纳呼吸，运转周天。
静室中有浓郁的逸散灵力，他准备再闭关数日，将灵力吸取干净，稳固炼气一层之修为。
又是数日，静室之内灵气被其尽数吸收完毕，炼气一层的修为得到彻底巩固。
“再有月余，云泽也该从南楚大泽采气而归。”
秦烈不由期盼，竟然有些热泪盈眶，鼻腔中多了些酸楚，又想起了登仙的辛酸事。
“这是好事，我本杀伐果断，怎么这一段时日，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其实他心中也清楚，四十多年期盼终将实现，再怎么激动也不为过。
“出关，将秦刀门诸多琐事安排妥当，了却尘缘，静待云泽归来。”
他想起了三弟子李长安，五弟子燕青梅，突然有些不舍。
“终有一别啊，想必他们二人，可不愿天天被我这个老头子管着喽。”
秦烈心中仍旧有挂念，又想起了秦刀幼子秦继祖，也耿耿于怀。
“仙凡之别，仙凡之别。
若我二十岁登上成仙路，我了无牵挂。可我如今四十有七，早已备诸多事牵挂，如何能够无虑求取长生。”
此等事，古今难全。
除非拥有通天彻地的修为，才能够让亲人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否则便是陈红雨，数十年后也成骷髅。
没来由，秦烈想到这些，反倒是了没有了求取长生的逍遥，反而觉得肩上压下了一座山。
“何谓长生、何谓逍遥自在啊？”
此问无解，他只能长叹吁气，留待日后再寻答案。
忽秦烈觉得心中惊悸，背上觉得犹如针扎。
他默默感应，眸间发出狠厉神色，瞬间成了杀伐果断的宗师角色。
“何方宵小，敢欺负我的妻子。”
瞬时剩余的雨露值，统统灌入到《唯识养神法》当中。
他觉察到来者身上蕴含有灵机，相比较之下，虽不如楚云泽、楚云月两人。
但比刚刚进入炼气的他，要强横太多。
“不可慌张，虽然我的修为弱于他，但我因诛仙箭早早洞开识海，能够运用神识之力。”
秦烈无惧，但心中细细筹谋，陈红雨是凡人，在修士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他还需要保证陈红雨无恙。
【唯识养神法（入门：110/200）】
随着雨露值的浇灌，唯识养神法的进度迅速增长，虽未得到突破，但神识又强壮几分。
“若我强行催动，能够动用诛仙箭的一丝威力。”
诛仙箭乃是仙之上的宝物，虽未复苏，但其一丝威力，也绝对不是炼气期能够抵挡的。
但相应的，秦烈也只有一次出手机会。
他思虑清楚，随手拍下一掌，将静室茶几坐塌拍成粉尘。
而后扫两下衣衫，压制灵力波动，却鼓噪气血，破关而出。
“不知仙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在下恕罪。”
陈红雨将眼神投向夫君，觉得夫君愈发光彩照人，好像年轻了许多，比江湖上的浪荡公子，还要俊俏。
她一时呆住，有些痴痴笑笑，随后反应过来，出声疾呼。
“夫君快走，他是修仙者！只有楚云泽仙师，才能够与之抗衡。”
陈红雨急切，她不愿看见夫君在此陨落，竟然挺身抽剑，朝着那黑衣仙师冲去。
“红雨且慢。”
秦烈没想到陈红雨如此决绝，竟然不管不顾的冲向对方。
“红雨，你怎么这般傻，这等行径与自杀何异。”
人之心，最难算，秦烈没有料到，他在陈红雨心中的重量有这般重，达到了可以为他死的地步。
“该死，苟不了了。”
秦烈脑海间瞬时闪过万千火花，却是将怀中的《御剑术》直接扔出。
“仙师，这是您要的功法，红雨她无心冲撞啊，您且留她性命！”
说罢，秦烈焦急的冲上前去，与陈红雨像是一对共同赴死的鸳鸯。
“倒是一对怨种。”
黑衣男子冷笑三声。
他在凡人面前，便是仙，怎能被凡人冲撞。
他本打算一掌拍死陈红雨，但见到秦烈乖乖识趣，两人之间又感情深厚，又起了玩弄意思。
黑衣人接过武学秘籍，随手点出一指，窜出道狰狞黑气，没入到陈红雨体内。
陈红雨立时身形如断线风筝，摔落在地，等秦烈接住其身子，已然闭气昏迷。
怒火，懊悔占据秦烈心神，折磨着他脑海中的根根神经。
黑衣仙师翻看武学秘籍，眼神中急切又贪婪，同时嘴角狞笑着。
“闻名天下的武学宗师，在我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多是件乐事。”
忽然他头晕目眩，脑海恍恍惚惚犹如断了片，身形站立不稳，摇摇晃晃。
他心中惊恐，已经看到须发狂张的秦烈飞扑而来。
“他妈的，受死！”
此时此刻，秦烈狂怒，全然没有了德高望重，冠绝武林的宗师气度。
反而犹如狂怒的雄狮，只想将伤害红雨的人碎尸万段！
他于瞬间催动神识，疯狂的朝黑衣仙师轰过去，自身的识海也掀起波涛，巨浪连天，震得他浑浑噩噩。
但其心智坚定，也早有预料，手中持着的红雨佩剑，没有丝毫不稳，准确无误的向要害之处扎去。
然而事情出乎秦烈的预料，那黑衣仙师表层漾起一层黑雾，竟然将寒芒剑锋阻挡。
“凡人也想要弑仙！好大的胆子！”
黑衣仙师咬牙切齿，若不是宝物护体，他当真要阴沟里翻船，惨死在凡人手中。
秦烈目光一寒，直接催其体内蛰伏的灵力，于掌中燃起火光，转瞬间轰出七八掌，硬生生将那层黑雾拍散。
“你是仙，你是修仙者！”
黑衣仙师心神震颤，秦烈他怎么能是修仙者。
黑衣人并非籍籍无名之辈，乃是江湖前辈宗师吴千江，知晓秦烈乃是绝仙资质。
可如今，一个炼气的秦烈，竟然出现在他面前，轰散了他的护体宝物。
秦烈却是不管不顾，轰散那层黑雾，执红雨佩剑，在其四肢右胸与丹田，戳上贯穿的窟窿，阻止其恢复生机。
他扯下黑衣人的面巾，却是怔住。
“是你！”
秦烈认识吴千江，昔年他游历齐楚之地，曾拜访过前辈武学宗师，还得到过吴千江的指点。
只是没想到两人再相见，竟是这等场面。
秦烈再来不及惊讶了，他一把拽住吴千江的衣领。
“说，你对红雨用了什么招式，怎让她昏迷不醒，快快为她解毒，我可放你一条生路。”
吴千江却是呵呵一笑。
他得仙缘，炼气求长生，谁知道到头只是一场空，落得草草死去的下场，还名声尽毁。
“秦烈，你既然登临练气境，怎不知修士生机，赖于丹田之命火。
你毁我丹田，我命火将熄，纵然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又能苟活几年？此生再登仙无望，求长生无望啊！”
他对秦烈恨恨，全然没有前辈宗师的风度，反而如同蛇蝎，毒辣的注视秦烈。
“纵然我死，也绝不让你好活！哈哈哈，你的娇妻，且陪我同去阴冥地府。”
秦烈怒而气抖，直接剑刺吴千江左掌指尖。
吴千江咬紧牙关，额上流出油汗，犹对秦烈怒目而视。
“说出解法，我送你好死，否则一剑一剑斩你血肉，一寸一寸断你经脉，纵使尓之神魂，我也能一缕一缕磨灭了！”
秦烈语气愈发冰冷，不待回话，已经再削去吴千江血肉，再挑断其经脉。
吴千江脑门崩起一条一条的青筋，眼眶睁裂，牙关咬碎，但仍旧一字未吐，一言不露。
“说！”
秦烈发狠，剃其肉，削其骨，再用火气炙烤其心肺。
然吴千江面容扭曲，仍旧不透露任何讯息。
吴千江哈哈大笑，狰狞丑陋，却怒而向天吼。
“悔不该求仙！”
而后竟气绝身死。
人死灯灭，秦烈浑身颤栗，奔向倒地不醒的陈红雨。
他上前将那娇嫩的躯体搀扶，感受着其肉身热量流失，慌忙敞开衣襟，将其揉进怀中。
而后不住的往红雨体内，渡去灵力，稳住其情况不再恶化。
他小心翼翼的操纵着灵力，将吴千江击入陈红雨体内的黑气围成一团，想要将其逼出。
奈何无果，那黑气甚至还要反扑，吓得秦烈不敢再多动弹。
所幸陈红雨维持现状，情况不再恶化，气血不再消散，面色由惨白逐渐红润。
只是人尚未醒来。
秦烈头脑恢复冷静。
他修为低浅，无法应对，只能维持住情况不恶化。
但楚云泽月余时间，从南楚大泽采气归来，以其高深修为，定然能够救治陈红雨。
他抱陈红雨入室安息，当即下令遍寻齐地名师。
“去唤李长安、燕青梅见我，夷灭齐家，斩尽杀绝。
将吴家烧成白地，鸟雀不能飞，虫蚁不得活。
给我杀！
吴家，一个不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