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碎满地
于雨凝的心思有些烦闷。
她知道那位麻衣公子,但并不想前去见面,所以才来到这个诗会。
在她看来,那等才气不凡的读书人,应该不会拒绝这样大型诗会的。
可等了这么久,听着那一首首诗词,皆让她失望至极。
那人……是没来?
还是本就文采一般般呢?
她捉摸不定,却没有表现出来,悄然等待着。
与此同时,巨大花船二楼。
花魁柳素仙端坐在茶桌跟前,轻纱下是满面的哀愁。
过去这么久了,终究是没等来一首让她真正满意的诗词。
京城第一才子韩文瀚和那于尚书家的长女于雨凝都还不错,却也只是不错而已,远远达不到惊艳的地步。
那么……那个人呢?
他在哪里?
他知不知道,这所谓轰动京城的诗会,之所以举办,只是为了“麻衣”两个字啊?
若非因为醉梦楼要求,她是万万不会收入场钱的。
怕就怕那人因为坐船收钱而不来。
那么……那人,当真没来吗?
“花儿,去催促一番,若再无人作出诗词,此题便作罢了。”柳素仙道。
“是。”
侍女花儿来到窗前,冲着众人知会了一声。
只是过去了足足十多个呼吸,外面依旧鸦雀无声。
柳素仙轻轻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那人,果然没来啊!
她相信,那人若来,一定会作出极好诗词的。
可惜啊!
她摇了摇头,正欲开口,一道并不大的声音响起。
“云想衣裳花想容……”
因为隔着较远,声音只能勉强听得清。
柳素仙暗暗思索两个呼吸,来不及多想,急忙凑到窗前,打开窗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春风拂槛露华浓。”
嘶!
柳素仙暗抽一口凉气。
白云和那万千花朵都要主动走过来为你装扮!
春风轻荡,轻拂栏杆,美丽的花朵在晶莹的露水中显得更加艳冶。
这意境,好美!
刹那之间,不止是柳素仙,几乎是所有人都望向那一艘小船。
小船上面,一道身影站在船头,正缓慢吟唱着。
无数人的呼吸都为止静止了。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如果不是在仙境群玉山见到你,那么也只有在王母的瑶台才能欣赏你的容颜。
传言之中,群玉山有神母,而瑶台住的更是王母,皆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美女。
这里面代指的便是美人极其罕见的地方。
静!
举座皆静!
不知过了几个呼吸,中等船只上面的于雨凝豁然起身,望向那艘小船,双目如炬。
隔着远远的,灯光昏暗,月光暗淡,看不清模样,只能隐约看见那人穿着一身麻衣。
但她有种预感。
那人,就是这人!
麻衣公子!
“好诗!”
于雨凝大喘着气开口:“一首诗里面,没有一个字提及美人,但处处都在夸赞美人,对仗工整,意境幽深又浅淡,好一首诗,敢问公子,此诗可有名字?”
不远处,李序有些无语。
他过来的目的是为了赏钱,诗词好不好它重要吗?
不过这位于姑娘既然问了,他也不好不答,便随口道:“就叫美人赞吧。”
美人赞,赞美人。
巨大花船二楼,柳素仙暗自皱眉,有些不喜。
她觉得,这是她的主场,那于雨凝多少有些喧宾夺主了。
于是适时开口:“公子这首诗实在是妙,还请上楼一叙!”
轰!
这时,众多公子、大少才反应过来,满是震撼与焦急。
该承认的是,这首诗很好,比韩文瀚和于雨凝的都要好。
可位列第一。
甚至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无力感。
之所以焦急,则是因为那位作出诗词的公子即将大翻身,上楼与柳素仙姑娘把酒言欢了啊!
只是,出乎预料的,那位公子开口了。
“柳姑娘,上楼就不必了,赏银送来即可。”
呼!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不上楼就好,好啊!
只要没人上楼,那么第一个见到柳素仙容颜的人,暂时就无法确定。
但很快,有人好像发现什么似的,不禁睁大双眼,死死的盯着那艘小船。
这味道……嘶,好熟悉。
竟与当时在醉梦楼跟前,一模一样。
同样是不愿意上楼,同样是为了赏钱而来!
这这这……
“可是李公子?”
巨大花船二楼,柳素仙开口,带着些许幽怨:“奴家知晓公子心怀大志,无意于酒肉,只是……奴家恳请公子上楼,再见一面。”
额!
下侧,众多公子大少皆是一阵愕然。
这位柳花魁在说什么?
人家都已经拒绝了,竟然还恳请人家上楼!
只为再见一面?
啊啊啊!
刹那间,无数人心都碎了!
这偌大京城,不知多少人为了能见柳素仙一面,花尽心思,而这位麻衣公子李三秋,竟是连一面都不愿意见!
“没有赏钱吗?那就算了!”
李序很直接:“你们继续,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着,他便抄起船桨,准备离开。
啊啊!
又拒绝了!
无数公子大少又是一阵心碎,有人甚至当场翻白眼,咣当一声晕倒过去。
“公子且慢!”
花船二楼的柳素仙急忙开口,吩咐侍女花儿划着小船去送钱,同时又送了些只有大花船上才有的瓜果酒菜。
暗淡的烛光下,严松江看着一大桌子的酒菜,乐的合不拢嘴。
“小伙子,还得是你啊,好,很好。”
他开心坏了。
瞧瞧,别的读书人只有上大花船,花二两银子才能吃到这等没事。
而他坐在这种小破船上竟也能吃到。
美滋滋啊!
“老人家,您先慢慢吃着,我真有事,就先走了。”李序说道。
“走什么?来,吃点喝点。”
“不了,不瞒您说,小子不便见人。”
“那就不见。”
“可别人划船过来怎么办?”
“简单,让他们滚就是了。”
“额……”
李序也是没想到这老头六七十岁了,竟还如此简单粗暴。
他顿了顿,试探着道:“若别人不滚呢?”
“也简单。”
严松江说着,随意解开扣子,把破旧的袍子往旁边一甩,露出一身腱子肉:“打到他们滚就是!”
李序愣了愣,无语好半刻。
这老头,太豪放了。
看起来微微颤颤的,开口就是动粗打架!
只能说……很强!
他四下看了看,正准备坐下,却忽的瞥见一艘小船从中等船只旁边赶了过来,眉目忽的一定。
那是于姑娘。
听一些人的言辞来看,是于尚书家的长女。
当朝有几个于尚书他不清楚,但看这架势,有很大几率是他那个最为表浅的未婚妻于雨凝啊!
“老人家,来人了。”
“哦,好!”
严松江随手丢下一块鸡骨头,提灯灯笼站在船头,看着逐渐靠近的于雨凝的小船,厉声呵斥。
“来者何人?”
“严老?”
一众公子大少借着灯笼的光,看清了那张脸,皆是一惊。